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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爺方才回了寢宮,小苗子便趕緊上前開口:“爺,您回來了!”


    “嗯!”閑閑應了一聲,往殿內走。又懶懶的開口問,“如煙去了吧?”


    這正是小苗子要說的事情,他笑眯眯的道:“回爺的話,聽說是有了冷教主的下落,小姐就尋去了,最後是瑾宸公子去了!”


    這話一出,太子爺腳步一頓。


    狹長魅眸微微眯起,眸中閃過不豫,在原地站了很一會兒,方才又往殿內走去,但顯然心情已經不若方才好了。


    小苗子見此,頗為困頓,納悶問:“爺,怎麽了?瑾宸公子的武功更高,他去也不必小姐去差啊!”


    “沒什麽。”他閑閑應了一聲,沒有開口多說的意思。


    小苗子倒也沒有再問。


    走到屋內,看著偌大的寢宮,宮婢們守在外頭,外麵的繁華,使殿內看來更為空曠。他腳步一頓,慵懶聲線緩緩響起:“爺怎麽感覺,好像少了什麽……”


    “爺,您是不是說星爺?”小苗子開口猜測。


    這一問,倒好像是提示了他。


    微風拂麵,細雨又自天幕灑下,輕輕落地。


    夜色滄瀾,滿園孤寂。


    他在雨中靜默了一會兒,忽然輕笑了一聲,低聲道:“沒了它,更冷清了……”


    語落,舉步往殿內而去。


    小苗子低頭,不再開口,眼角卻忽然有點發酸。


    ……


    翌日,中午,已經是日曬三竿。


    太廟的門口,各國使臣都匯聚在此。


    高聳的房簷,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樓梯,樓梯之上鋪著的紅色地毯,以及兩旁宮人莊重而神聖的表情,還有四下禦林軍肅穆的麵容,都預示著太廟在所有東陵人心中不可侵犯的地位!


    各國的使臣按照禮節的排位,站在自己應該站著的位置。而澹臺凰則老老實實的站在澹臺戟的旁邊!


    楚長歌倒是搖著玉骨扇,笑得一派風流的看著她,但她的眼睛卻沒忍回視他,反而往那一襲紫銀色的身影上瞟!


    別誤會,她這眼神的意思,絕對不是什麽芳心暗許,或是愛慕暗戀欣賞什麽的,隻是昨夜欠了人家兩個人情,一個洗髓丹,一個百裏瑾宸半夜來救,但是她之前很不識好歹的將他氣走了,所以有一咪咪不好意思。


    而太子爺今日也好像是真的生了她的氣,眼神都沒往她這邊掃。然而,眼角的餘光在發現她的注目之後,薄唇微微上揚,沒給她瞧見。


    “時辰到!大禮開始!”高台上的司儀,尖著嗓子大聲開口。


    他話音一落,全場肅靜,所有人看著前方,不論是真心恭敬,還是出於禮節,沒有一個人露出半點不和諧的神態。


    高台之下,一襲明黃色龍袍的皇甫軒,腳踩蟠龍靴,一步一步往上。


    每一層階梯,他落腳都很重,表情冷肅,通身是獨屬於王者的霸氣威嚴!


    “咚!”


    “咚!”


    鍾鼓錘響,在這安靜空曠的場景之下,顯得更為大聲,更為震耳,也更為震動人心。


    一聲一聲,若天鼓錘響!


    終而,當帝王登上高台,鼓聲停下。烈日的金光撒在皇甫軒的身上,仿若太陽神阿波羅臨世,炫目而耀眼!


    司儀也於此刻高聲開口:“承天詔命,東陵建國三百六十載,順天命,創盛世。歷代而傳,不負先祖之業也!今,建國慶典,普天同慶,著大赦天下,萬民同樂……”


    唧唧歪歪說了很多,也說了很長的時間,澹臺凰聽的哈欠連天,但是其他人都是一副很習慣的樣子,顯然是早已適應了古代皇廷的這些繁文縟節,或者說還頗為喜歡。而與她同樣哈欠連天的,是她斜對麵的楚長歌,他拿著扇子一下一下的遮著哈欠,顯然也是插科打諢慣了的人物!


    大概就這樣磨嘰了有一個時辰之後,司儀的長篇大論終於結束,合上手中的捲軸,恭敬的低下頭將它交給皇甫軒。


    皇甫軒也十分嚴肅的接過,轉身對著太廟的方向,抬步走過去。


    到了祭台的跟前,將那一卷詔書放在托案上,退後兩步。旋即,在澹臺凰看猴把戲的目光注視下,拿起三炷香,點燃,然後恭敬的插上!


    澹臺凰是現代人,也是無神論者,自然是不相信這所謂的祭天是有什麽用的!所以看著這群古人如此莊重的樣子,她才覺得十分逗趣,迷信啊迷信!


    她正想著,一抬頭。就撞進了一雙戲謔的眼,魅眸幽閃,顯然也是對這祭天沒什麽興趣。


    隻是,在看見澹臺凰麵上的不以為然之後,他眸中帶了些審視。他不敬神佛,是因為他永遠相信這世上的東西,都必須要自己付諸努力,方能得到,與神佛無關。但她為何也不敬?


    見著他眼中的審視,澹臺凰也很明確的知道自己身為現代人的鮮明特色暴露了,她很快的閉上眼,做出一副很迷信的樣子,嘴裏念念有詞,隻是聲音很小:“觀自在菩薩……”


    她這狀態一出,他薄唇勾起,饒有興味的笑了。


    而那邊同樣也不敬神佛的楚長歌,看向澹臺凰這前後矛盾的樣子,星眸之中也隱有笑意。


    又是半個多時辰之後,祭天終於結束,皇甫軒率先往崇陽宮而去。


    而澹臺凰還在那裏閉眼念著觀音心經,正念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


    “嗬……”一聲輕笑自耳畔響起。


    很熟悉的,很懶散的,很危險的,很惹人討厭的聲線!睜開眼,便見著他放大版的麵孔,嘴角一抽,條件反she就想後退!


    而在她後退之前,他已然意味深長的開口:“太子妃,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知太子妃的心中,是色,還是空呢?”


    語落,不等她回話,便低笑著離去。


    澹臺凰表情空白的站在原地,她心中清楚的很,方才她不管是答空,還是答色,他都一定能說成她心中全是色!可是,這貨不是在生氣嗎?他不是在生自己的氣嗎?為毛又要冒出來捉弄她?真是居心叵測,舉止難猜!


    她身前的澹臺戟,見她久久凝視著君驚瀾的背影,優雅華麗的聲線響起,語氣稍有不悅:“還愣著做什麽?接下來是最後一場宴會,你莫要失儀!”


    說著,率先往崇陽宮而去,澹臺凰趕緊跟在他的身後。


    而他們二人走後,卻沒注意到身後,有一雙眼,滿含著刻毒,看著澹臺凰的背影。玄色龍袍下的手也緊握,澹臺凰,昨夜沒殺了你,算你命大!你我來日方長,朕就不信,你每次都是那麽命大!


    待所有人都先行,也就慕容馥和她的僕從落在最後。僕從看了一眼她的側顏,恭敬開口:“女皇陛下,丞相大人和大司馬、大司空,聯名上奏,請您先辦好正事,再想別的。至於漠北公主的事情,幾位大人也請您不要節外生枝,平白得罪了漠北,對我們並無好處!”


    慕容馥聞言,冷冽的眼神掃向他,刻毒如冰:“多嘴!朕要怎麽做,還不需要他們來教!”


    話音落下,一甩袖袍,跟上了眾人的步伐。


    僕從在她身後,微微搖頭嘆息,燕相當年動用各方勢力,執意送先皇唯一的血脈登上皇位,可女皇親政之後如此幹綱獨斷,與先皇一般不顧大局隨心所欲也就罷了,但她卻還小家子氣,易怒,也不知道燕相當年之舉,到底對是不對。


    就在他思慮之間,已經跟著慕容馥到了崇陽宮的門口。


    而今日這頓飯,吃得還算是安份,沒有任何一個多餘的人出來找任何人的麻煩。想來也是清楚今日是建國大典的慶祝大宴,上次東陵皇的登基慶賀大宴,就已經鬧出了不小的風波,接著下每次宴會總會出點事兒,所以今日若是再有人鬧事,恐怕東陵皇縱有再好的脾氣,也得發火了!故而想鬧事的都老實了!


    他們想著,各自吃菜,推杯換盞,笑意融融。從東家長,說到西家短,但也不婦女一般的在大殿之上八卦,點到即止,四下皆樂便可。


    自然,國事也是談的,但是鑑於各國的人都在,所以所有人說的也都是些無關痛癢,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有的,是故意放出假消息,給人以錯誤暗示,以達到讓對方最終錯誤估計其國情的目的。


    總之,這話都是沒什麽價值和沒什麽營養的,倒是澹臺凰難得一次宴會上沒人找茬,拎著筷子吃得十分歡快,古代的菜餚雖然沒有現代的那麽多調料和花色,但皇宮的菜餚可都是用鼎燒出來的,那口感可比鍋燒出來的美味多了!


    所以她現下是放開了肚皮大吃大喝,今日也是她第一次體會到穿越之後的好處,而她這餓死鬼投胎一樣的異常行為,自然也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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