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淩時晏在出去之後沒有立刻關上門,反而是在門外停頓了十幾秒。


    他在等施染喊他,而施染卻隻呆呆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如果這個時候淩時晏轉身,一定就能發現她眼神裏的貪戀。


    可是一直到門被徹底關上,他都沒有轉身,她也沒有出聲。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傳來敲門聲,施染精神恍惚了一下,“進來吧”。


    一名婢女輕輕地推開門,然後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見施染似乎有些疑惑,婢女開口說道。


    “施小姐,這是小侯爺特意給你煮好的藥,小侯爺說施小姐想離開的話,先將藥喝了吧。”


    “還有後麵一周的藥材,小侯爺也全部買好了,避免浪費,到時候會派小廝送到施將軍府。”


    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卡住了一樣,難受又刺痛。


    施染沉默了一會兒,看著那碗還在冒著熱氣的湯藥,伸手拿到嘴邊,一口氣全部喝完了。


    明明是這碗藥又苦又燙,為什麽她卻是心裏苦眼裏燙呢……


    注意到了施染表情的不對勁,婢女似乎沒有感到任何奇怪。


    她自然地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小的油紙袋,遞到施染的麵前。


    “這是小侯爺準備好的糖,小侯爺說,施小姐如果覺得藥苦,就吃一點吧。”


    “前麵苦,後麵就不會苦了。”


    等施染將東西接過去後,婢女就離開了。


    施染小心翼翼地將包裝打開,看到裏麵的糖,眼淚“啪嗒”一聲就掉了下來。


    這是當初她在院子裏吃過的糖,當初淩時晏隻是在圍牆上瞥了一眼,沒想到他居然記住了。


    她伸手拿起一塊,伴隨著流下來的眼淚,一同咽了下去。


    ……


    陰天的氛圍讓人感到煩躁,灰蒙蒙的天仿佛將整個世界都包裹住了。


    行人匆匆而過,施染拒絕了侯夫人派來送她的婢女,獨自一個人走在街道上,與周圍的人好像隔著一層厚厚的屏障。


    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全,每一步都能感覺到心撕裂般的疼痛。


    一旁的酒樓二樓,窗戶敞開著,淩時晏手中拿著酒杯倚靠在床邊,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你真的決定好了?”


    蘇雲楓聽到淩時晏說以後都不會再去找施染了,很是震驚。


    淩時晏輕輕“嗯”了一聲,然後將手中的酒給一口幹了。


    他的眉宇間滿是孤寂和落寞,緊蹙的眉頭下,黑眸早已不複往日的光彩,變得黯淡無光。


    隨後,一聲無奈的歎氣聲從他口中傳出,仿佛放棄了所有的抵抗。


    見此,蘇雲楓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抿了抿嘴角,拿起自己放在桌上的酒杯。


    “以前我們一起喝酒的時候,你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淩時晏沒有回話,隻是一直癡癡地望著窗外。


    一直到施染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裏,他才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我想入伍。”


    淩時晏突然起來的一句話,讓蘇雲楓猛地瞪大了眼睛。


    手中的酒杯掉到地上,裏麵的酒也全部濺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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