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夥……真懂得怎麽教他心軟。


    但最可恨的是,他才對他心軟,這小子回程的路上竟拐到蟠城,隻為了替一位花娘贖身,當時他連掐死他的念頭都有了。


    幸虧那花娘隻是成了他的大掌櫃大帳房,壓根不是打算納她為妾……那時,他鬆了口氣。


    為什麽呢?為什麽他非得要為李叔昂牽腸掛肚,為什麽要因李叔昂的一舉一動而患得患失?李叔昂到底是憑什麽如此左右他?


    宋綽想想個明白,但思緒卻不住地潰散,隻覺得身子發燙。


    迷糊之間,他感覺身下仿佛壓了個人,他張開了眼,注視著身下的人,瞬地,他心旌動搖著,隻因在他身下竟是肌膚染著緋紅的李叔昂,他的雙腿被他扳開,他甚至可以瞧見他腿根的痣,他強硬地進入他,將渴望埋入他的體內,看著他的灼熱同樣昂揚著,他莫名亢奮,瘋狂地一再渴求。


    像是怎麽也要不夠,他沉淪其中,一次又一次地宣洩著。


    第五章


    宋綽猛地張眼,隨即翻身坐起。


    他粗喘著氣息,環顧四周,有一瞬間的恍惚,隨即發覺這裏是柳園的客房。


    怎麽又是在這兒?


    他皺著眉托著額,卻是怎麽也想不起自己為什麽又睡在這兒,而最鮮明的記憶,竟是夢境裏火熱的交纏。


    才一回想,竟覺得口幹舌燥了起來,隱隱有了反應。


    幾乎同時,有人開了門進來,他心虛地抬眼望去,驚見是宋紜。


    “二弟,你怎麽會在這裏?”宋綽不解問著。


    宋紜看了他一眼,將水盆擱在花架上,才涼聲問:“大哥又忘了嗎?”


    “忘了?”宋綽是何許人也,哪怕什麽都記不得,但憑宋紜一句便知道——“我又喝醉了?可我昨兒個不是隻喝茶嗎?”


    什麽時候他連喝茶都會醉了?別嚇人了。


    宋紜用萬分無奈的神情注視他半晌。“大哥,你喝了我的酒。”


    宋綽愣了下,隨即遷怒道:“你這傢夥,不是跟你說了喝酒誤事,要你在外別喝酒的!都是因為你把酒杯放得太近才會教我喝了你的酒!”


    宋紜不言不語,將擰幹的布巾遞給他,便走到離他最遠的椅子坐下。


    “你這是怎麽著,難不成我又親你了?該難過的應該是我吧。”宋綽沒好氣地擦著臉,對二弟的刻意躲避非常不以為然。


    宋紜張口欲語,但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等著宋綽稍作梳洗後,才想起昨兒個的事,隨口問:“雍王爺打算替李叔昂調米了?”他想,依他倆的交情,雍王爺應該不會拒絕,至於李叔昂會付出什麽代價,一點都不關他的事。


    “答應了。”宋紜水火淡聲應著。


    宋綽哼了聲,深吸了口氣,隨即起身。“走了。”


    “大哥不去看看李叔昂?”


    “我為何要去看他?”他不耐反問。


    “大哥到底是看李叔昂哪裏不順眼?”


    “全身上下都不順眼,可以嗎?”他的癖好,他的八麵玲瓏,他為求錢財連自己都能當商品賣!


    混蛋,當初根本不該管他死活的!


    “我不覺得李叔昂有哪裏不好,打從他和大哥親近之後,他變得開朗,如今手段圓滑,長袖善舞,這都是經商必備的,我覺得他很好。”


    “你又知道什麽?他喜歡將小姑娘扮成小公子,這種癖好……”


    “大哥,放眼京城,誰不知道李叔昂有這癖好,可你聽過有什麽屍體在半夜裏從李宅、牙行、照雲樓甚至是四季坊的後門運出嗎?你可有仔細瞧過那些小姑娘用什麽眼神看待李叔昂?全都是仰慕親近的,真心誠意地伺候他。他純粹隻是看而已,又不是會把小姑娘給占為己有。”


    “他當初就曾強占貼身丫鬟!”


    “他才是那個被強的。”宋紜無奈地替李叔昂辯白。


    “……嗄?你當我是傻子不成,有哪個姑娘家有本事可以強了一個男人?”宋綽聽得火氣更盛。“還有,你是上哪聽見這麽荒唐的傳言?”


    “宋繁說的。”


    宋綽頓了下,坐到他身旁。“宋繁?”


    “嗯,我的話大哥可以不信,宋繁的話大哥總該信了吧。”


    “怎麽可能?他再怎麽怯懦也不可能教個丫鬟給強了,他那時候是怎了,身子不適嗎?”他推敲著,心裏有些不舒服,為何當初宋繁沒告訴他這些事?


    可他再仔細一想,恐怕不是宋繁沒告訴他,而是他不願意聽吧。


    “該是身子不適,可他怎會身子不適?”宋紜慢悠悠地問。


    “我怎會知道?”宋綽說得沒好氣。


    “宋繁說,那一日適巧李叔昂上門祝賀大哥中了狀元的翌日清晨。”


    宋綽微揚起眉。“那又怎麽樣?那晚……我喝醉了,他沒跟我說一聲就走了。”


    宋紜萬分萬分無奈地嘆了長長一口氣。那晚,他不小心撞見了,可那事要他說出口……他還真是做不到。


    “怎了,話說一半是怎樣?”宋綽不耐地催促著。


    “大哥,你也知道宋繁喜歡童顏姑娘吧。”


    “好端端又扯到宋繁那兒做什麽?”


    “宋繁當初被趕出武平侯府,聽說是因為丫鬟爬上他的床,從此他對一般姑娘便退避三舍,而李叔昂與他有著同樣的處境,所以從此之後,李叔昂身邊的姑娘必定是未足十二歲的小姑娘,因為唯有如此,他才不會怕。”


    “……怕?”李叔昂會怕一般姑娘?


    “大哥,你有沒有想過,你待人總是平淡,可為何麵對李叔昂進特別的在意,因他而怒、因他而喜?”


    宋綽睨他一眼,神情有些微愕。


    有嗎?他是如此嗎?


    +++++


    離開都察院,在宮門外坐上了馬車,宋綽又開始發呆。


    幸好近來朝中風平浪靜,要不以一個右都禦史而言,他實在太失職,隻因他連著幾天,腦袋裏想的全都是李叔昂,耳邊想起的是二弟頗有弦外之音的勸言。


    不用二弟提醒,他也很清楚,他對李叔昂過分執著。


    他認為是因為他對李叔昂有著極高的期待,所以當期待落空時,才會氣得與他斷絕往來。可實際上,他倆根本沒有真正的斷絕往來,不管是他前往掏金城之前或之後。而就算李叔昂老是臭著臉甚至與他唇槍舌劍,隻要他醉了,他一定會差人將他送到柳園。


    垂斂著眼,他不禁想應舉前的那三年,感覺就像是他這輩子最快樂的三年,有李叔昂伴似是做什麽都不厭煩。


    可誰知道他們到最後卻會變得如此陌生又熟悉?


    李叔昂已經愈走愈偏,甚至連雍王爺都勾搭上了,如今就算讓他知道當年不過是場誤解又如何?


    一想起他和雍王爺的親密,他就不想見他,可他又不想回府,總覺得一個人……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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