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綽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待晏浩濟一走,又翻了翻卷宗,直到天色全暗,懶得差人點油燈,他才索性起身,經過隔壁洪儒一的辦事房時,瞧見門半開。


    嘖,又沒瞧見洪儒一,還說什麽要他帶。


    正打算走人,餘光卻瞥見他的案上像是擺著畫作,教他猶豫了下,還是忍不住走進辦事房裏。


    那傢夥不正經歸不正經,但他的畫偏偏就是很吸引人。


    當他懷抱欣賞畫技的心思走到案邊時,他的眼睛為之一亮,隻因這用色相當大膽鮮艷,大紅扶桑花就倚在月亮門邊……目光往旁略略移動了下,他不禁狐疑地眯起眼,難以置信地看了又看。


    月亮門底下的是什麽?好像是兩個人……兩個翻雲覆雨的……男人。


    他皺了皺眉,瞧底下還有幾張,接連翻開一瞧,撇開鮮艷的色彩和別出心裁的構圖不說,裏頭都有一對男人,而且赤身露體,而且……


    “宋大人?”


    身後突地傳來喚聲,嚇得宋綽猛地回頭,瞪著出聲的洪儒一。


    “你就不能出點聲音嗎?”他沒好氣地罵道。


    “……我出了。”洪儒一委屈地道。


    宋綽揉了揉眉頭,眼角餘光瞥見桌上的畫作,有些僵硬地移開眼,卻對上洪儒一促狹的笑臉。


    “畫得不錯吧。”


    “有什麽不錯的?這根本就是……男風春宮圖吧!”他咬牙道。


    “哇,宋大人真是好眼力,一看就看得出來!”


    宋綽毫不客氣地推開他貼近的臉。“哪裏需要好眼力,一看就看得出來!”瞧,那命根子畫得那麽清楚,又舔又含的……下流!


    “才不,你瞧,我故意在這命根子上畫了垂落的槐花,要是不仔細看是看不出這是命根子的,唉唷唷,瞧瞧你這眼睛有多利,竟然一眼就看出是命根子,唉唷唷……這是慧根、慧根!”洪儒一一臉激動地道。


    宋綽用力地嘆了口氣,覺得跟這傢夥完全沒法交談。


    為什麽他待會還要帶這個傢夥去照雲樓?啊……幹脆回家算了!


    +++++


    李叔昂坐在照雲樓的柳園裏。柳園是他位在照雲樓的帳房,心煩時也會在這兒住上幾晚。如今,他微眯著漂亮的桃花眼,嘴裏咬著毛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直到——


    “二爺,江爺到了。”


    燕回的喚聲教他猛地回神,才起身就見燕回已經領著江道進房。


    “江爺,才多久未見,怎麽一整個神采飛揚了起來。”李叔昂揚笑甩落了幾朵桃花,連忙將他給迎接到桌邊。


    “二爺的嘴今兒個是沾了蜜不成?”江道笑嗬嗬地往桌邊一坐,見李叔昂已經快手替他倒了杯茶。“二爺該不會是又哪門新的生意要找我合作?”


    “哪有什麽新的生意?進來光是為了調批胭脂米就快要把我給逼死了。”


    “胭脂米?”江道啜了口茶。“說到胭脂米,我才想到近來這米糧市場不太對勁。”


    “怎說?”李叔昂止不住好奇,轉瞬忘了把江道找來的目的。


    “還問我呢,近來李家牙行不是在大量收購米糧?”


    “……李家牙行?”


    “說起來,二爺也真不夠意思,又開了家牙行也沒差人告知我一聲。”


    李叔昂眨了眨漂亮的桃花眼。“江爺,李家牙行僅此一家,別無分號啊。”


    江道不禁直瞅著他。“不是吧,上個月我店裏夥計說在城西那兒又開設了一家李家牙行,聽說開張那日還去了不少貴族商賈,我心想二爺和那些達官貴人最有交情,準沒錯的。”


    “城西?”李叔昂眯起眼沉吟著。


    瞧李叔昂臉色一沉,江道腦筋動得快,隨即問:“難道跟二爺無關?”


    李叔昂轉動戒指,笑了笑。“看來有人打算要渾水摸魚呢,不知道江爺還知道些什麽。”


    就說嘛,近來牙行的生意清淡了不少,原來真的是有人在後頭搞鬼……真以為他李叔昂是吃素的不成?


    江道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李叔昂和江道聊了足足快要一個時辰,正打算要請江道移步擺宴時——


    “二爺。”燕回在門外輕喚著。


    “燕回,你來得正好,安排一間上房給江爺。”


    燕回應了聲,開了門,快步走到他身旁,在他耳邊壓低聲音道:“宋大人喝醉了。”


    “他在照雲樓?”


    “嗯,在杏坊,看樣子是醉得不輕。”


    李叔昂無奈地抹了抹臉。“你先帶江爺去上房,再去把他帶來。”


    “是。”燕回隨即朝江道揚笑。“江爺,這邊請。”


    +++++


    喘息聲伴隨著一股熱氣,吹拂著他的耳,教他血脈賁張著,無法滿足的欲求逼得他似要發狂。


    他像是失去了理智,緊抱住身下的人,一再埋入最深處,他的腦袋一片空白,被從未嚐過的快意給吞噬,像個未經人事的毛頭小子般完全忘了分寸,怎麽要都要都要不夠。


    他心跳得又快又急,渾身火燙,氣息紊亂地吻著身下的人,兩副軀體緊密地交纏著,他卻怎麽也看不清身下的人。


    這一瞬間的念頭,教他的思緒像被分為兩半,一半還在激情蕩漾中,一半卻清醒了。


    該死,怎麽又作起了春夢?


    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作這個夢,每一次,他都看見夢裏的人有著白裏透紅的肌膚,教他莫名亢奮難休,但他總是看不見臉。


    多年前,他便被這春夢糾纏著,纏得對房事向來興致缺缺的他快要著了火……可惡,他非要瞧瞧這人到底是誰,怎能老在夢裏糾纏他,纏得他如此失態,像要發狂一樣!


    思緒一動,他略微退開了,就聽見那人悶哼了聲,他正疑惑那嗓音怎會像個男人時抬眼一看,這一回,他清清楚楚地看見那張總是模糊不清的臉,那張布滿痛苦的臉白裏透紅,桃花般的黑眸正痛苦地眯起。


    不可能……這是夢,隻是夢……


    “大人……你好了沒?”


    身下人痛苦壓抑的低喃,教他高漲的情慾瞬間宣洩。


    “啊!”


    宋綽猛地進行,粗喘著氣息,瞪著陌生的床頂,飛快地坐起,卻察覺腿間的亢奮,教他整個人都傻了。


    這是什麽見鬼的噩夢?


    他什麽不夢,卻偏偏夢到、夢到……


    “宋大人醒了嗎?”


    門外的喚聲教宋綽又結實地嚇了一跳,瞪向門板,覺得這嗓音頗熟悉。“……燕回?”


    “是的,小的進來伺候大人梳洗。”


    宋綽聞言,忙道:“不用、不用,就不勞你了。”他腿間的亢奮尚未平靜,能見人嗎?


    “那小的將洗臉水擱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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