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那個盒子被楚天遙奪走了?”


    “是!”


    “白蓮教和七海連環島的人呢?”


    “唐賽兒重傷,隨行的五名護教法師三死兩殘。”


    “三死兩殘。這不像是義父的作風啊?”沈醉天語帶笑意。


    “是七海連環島的南宮俊卿所為。”


    “南宮俊卿……”沈醉天重複這個名字,近乎無意識般的低語,“他在這件事裏到底扮演一個什麽角色呢?”


    這時,忽然有人低低咳嗽了一聲。


    沈醉天立刻道:“把這兩人帶到隔壁房間,好好看守。”


    有人應聲前來將我們帶走,沒走幾步差點摔一跤,身後有人一把將我提起扔進去,然後砰然一聲關上房門。倘若不是身處險地,我一定要好好問候他的祖宗八代。


    “義父,你的傷……?”


    “沒有大礙了,不必擔心。”一個蒼老卻渾厚的聲音打斷了沈醉天的問候,然後是淅索的喝茶聲。


    半晌,那人忽然長嘆了一聲,道:“我看王爺的大事,這三年五載怕是難成了。”


    說完又忍不住嘆息了一聲,在靜謐的室內聽來,極其悠長,有一種虛空無力之感。


    “因為楚天遙嗎?”


    “他確實是一個勁敵。”此人似乎又禁不住的想嘆息,但是終於忍住了。“除了他,中原武林也委實不可小覷。禦馳山莊的那個小丫頭,就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林晚詞?她又耍什麽花招?”沈醉天每次提起這個名字,似乎都有些不大對勁,不知道究竟和她有什麽仇恨?


    那人忽然笑了。“你費盡心機口舌,都不能令楚天遙同意和你合作。可是,那個丫頭三言兩語就說服他。嗬嗬,額森,我認識楚天遙二十多年了。他不是一個輕易能被說服的人。”


    第二十一章(2)


    更新時間2008-3-2115:04:00字數:0


    沈醉天沉默不語,隔了片刻,也長嘆了一聲。“我一直不願意承認,我曾經栽在一個女人手裏。”


    “不要小看女人,額森。尤其是美麗的女人。”


    沈醉天苦笑道:“當日,您命逍遙四仙助我攻上碧玉峰,製服林千易等人,我見她一介弱質女子,本無意加害,誰知她竟然主動要求跟我走……更想不到,我居然會被她說動,中途改變計劃放走林千易……唉,我早就應該想到,她的目的絕不簡單……”


    “哈哈……”那人笑得極為善解人意,“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嘛。你栽在那丫頭手裏,絕不冤枉。哈哈……”說著又是一陣大笑。


    這一下,沈醉天也笑了。“她固然是美絕人寰,但我絕不會對她動絲毫念頭。”


    那人似乎有些意外。“哦,為什麽?”


    “我不喜歡心機深沉,玩弄權術的女人,不論她有多美。”


    那人又是一陣大笑。“額森,你對女人還缺乏了解。這個世上,任何一個女人,無論她多麽精明能幹,何等出類拔萃,她仍然渴望得到一個男人的認同。一旦她遇上一個比她更強大的男人,她就會對他死心塌地,忠心不二。額森,你要學會征服這種女人。”


    沈醉天輕笑兩聲,繞回原來的話題。“朱高煦謀反勢在必行,明廷一場內亂不可避免,中原武林已不足為懼,這正是我們舉兵南下的大好機會,義父何以認為此事不成?”


    那人嘆道:“你隻看到別人的內亂,難道沒看到自己本身的問題嗎?”


    “阿魯台還不老實嗎?”沈醉天的聲音略顯波動。


    那人冷笑道:“他的野心比誰都大,什麽時候老實過。哼!他被明廷打怕了,爪子就朝內伸,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沈醉天聞言沉默不語。


    室內靜了一會。


    那人忽道:“對了,聽說你抓了禦馳山莊的少主回來?”


    沈醉天笑應一聲,道:“是。不隻他,還有楚天遙的夫人容……”


    “什麽?”那人失聲驚道,“楚天遙娶妻了?”


    沈醉天道:“怎麽?”


    那人靜默半晌,忽然大笑起來,聲音蒼勁雄渾,震得我耳膜生疼,這才知道這曜靈城主內力精湛非比尋常,難怪艷少聽到曜靈城三字微微變色,此人的武功應不在他之下。


    “他狂傲不可一世,自視天下無人可堪與比肩,竟也會娶妻?”他笑聲一收,道:“如此說來,這個女人或許會是他的一個弱點。”


    沈醉天嗤笑一聲,道:“孩兒也是看準了這一點。隻要她在咱們的手上,那東西就飛不了。”


    兩人心照不宣的齊聲笑起來。


    我暗自心驚。艷少果然沒有料錯,沈醉天意在問鼎中原。但這個曜靈城是什麽來頭,為何要相助北元?阿魯台又是什麽人?


    我努力思索記憶,卻一無所獲,恨不得能重新穿越回去,翻查史書。


    這時,忽聽一陣輕微腳步聲,有一個謹慎恭敬的聲音道:“回稟城主,楚天遙派人送來拜帖。”


    第二十一章(3)


    更新時間2008-3-2316:56:00字數:0


    “我回來還不到一個時辰,他的拜帖就來了。真不愧是楚天遙啊。”沈醉天驚嘆一聲,口吻頗為無奈。


    曜靈城主不語,想必正在看那拜帖。半晌,道:“他就在外麵。”


    沈醉天失聲道:“這麽快?”


    靜默。好一會沒有人說話,室內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靜,叫人心裏沒底。


    終於,沈醉天問道:“義父,對付楚天遙,您有幾分把握。”


    曜靈城主的聲音蒼老而平靜。“若是在二十年前,對付他,我尚有五層勝算。但是經過昨晚,我是一分把握也沒有。”


    他頓一下,忽又笑道:“這二十年來,他的武功進步神速,可我也沒有閑著。昨夜我雖為他的真氣受傷,但他也沒有討到便宜,真動起手來,他未必就能贏我。”


    他雖為艷少所傷,但這一番說的還算客觀清醒,既不抬高他人,亦不貶低自己,儼然大家風範。


    沈醉天道:“容疏狂在我們手中,他必然有所顧忌。我擔心的是,他即便願意交出鐵盒來換容疏狂,事後若是反悔,我們……”


    曜靈城主哈哈一笑,“楚天遙不是這樣的人。”


    沈醉天不以為然,道:“江湖傳聞他喜怒無常,性情乖戾。況且他現在相助的是漢王,漢王豈肯就此罷休?”


    聞言,曜靈城主沉默不語,大概不無疑惑之意。隔了一會,才笑道:“那東西在沒有親眼所見之前,一切都是不可信的。此刻,楚天遙就在門外,咱們再不出去,倒顯得怕了他,哈哈哈……”遂即便是一陣朝外去的腳步聲。


    沈醉天快步進房,吩咐看守之人道:“把他們兩個帶到尚武堂去——”


    我連忙叫道:“等一下。”


    他冷笑一聲。“怎麽?”


    我幹咳一聲,道:“我內急,要去方便一下。”


    他沉默一下,然後走過來拉下我麵上的黑布。我重新得見光明,忍不住長出一口氣,卻見他眯起一雙漂亮的眼睛看著我,帶著邪惡的微笑,道:“我陪你去。”


    我幹笑兩聲:“這個不太好吧。”


    他拉起我的手,微笑道:“這地方你不熟,別迷路了。”


    我一時沒轍,隻好道:“我忽然又不急了。”


    他倏忽捏住我的下巴,湊近臉來,挑眉冷冷道:“我警告你,別耍花……”


    話沒說完,我已吐了他一臉口水。


    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咬牙切齒道:“容疏狂——”


    我被他勒的喘不過氣,心裏卻感到無比暢快。他娘的,總算出了一口鳥氣。


    他定定看了我,眸光亮到令人驚怕。靜默半晌,手掌忽然一鬆,五指順勢摩挲著我的脖子,“我忽然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怎麽取悅楚天遙,令他離不開你。”


    他說著一把撕裂我的外衣,低頭咬我的唇,粗暴之極。


    我嚐到一絲腥甜血氣,這才驚覺事情搞得有點大,一股內力提到中途尚沒出手,他忽然停住,精美五官近在咫尺,溫熱鼻息噴在我的臉上,一雙漆黑眼瞳閃爍著莫名火花。


    我一瞥,隻見守衛模樣的人倒在牆上,已然氣絕。林少辭的左手貼著沈醉天的後背,冷冷道:“放開她。”


    沈醉天嗤笑一聲,道:“不放,你待如何?”


    林少辭道:“這枚流星鏢上有劇毒。”


    沈醉天渾不在意,兀自笑道:“我和你打賭,在你的流星鏢還沒有刺入我的腦袋之前,你就會先倒下去。”


    他的話沒說完,一道白影幽靈般閃過,數縷寒芒雨點般she向林少辭。林少辭迅疾一掌拍著沈醉天的背上,身子倏地倒竄出去,白影緊纏不放。


    沈醉天冷笑一聲,伸手撥下後背的流星鏢,道:“區區一枚流星鏢……”


    我乘機出手,以流雲出岫指閃電一般點住他胸前膻中鳩尾兩處穴道,順便給他兩個耳光。


    他吃了一驚,但隨即便大笑道:“原來你們倆私通好了,哈哈,好手段,好默契啊。”


    我直接忽略他的語病,伸手撕裂他的衣服,露出一件玄黑背心。我斜眼看見那守衛的短劍掉在地上,便撿起刺刺了那背心。


    沈醉天冷笑不語。


    我點頭道:“行啊,原來穿了一件刀槍不入的軟盔甲,難怪牛氣沖天啊。嗯,這件衣服真不錯啊……”


    他忽然笑了。“你喜歡的話,可以送給你。”


    我點點頭。“確實很不錯,但是我從不穿別人穿過的舊衣服。”


    這時,林少辭身邊又多了兩名白袍人,他手無寸鐵,以一敵三,已露敗跡。


    我忙捏著沈醉天的下巴,叫道:“快他媽的給我住手。”


    聞言,那三個白袍人齊齊盯著我,六隻褐色眼珠透出的氣息宛如孤魂野鬼般詭異。雖是青天白日,我也不禁有些發寒。


    沈醉天斜瞥我一眼,道:“你逃不掉的。”


    我嬉笑道:“哈!我為什麽要逃啊?隻要控製了你,還怕他們不聽話嘛,再說這裏吃香喝辣,又有人伺候,不知道有多快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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