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滿意過後,陳玄墨又忍不住開始心疼。


    心疼那龐大的支出。


    要知道,為了打爆這七艘血魂教中品靈舟,他們在短時間內傾瀉而出的爆裂弩矢得有兩百幾十根!


    這幾乎是玄墨號上攜帶庫存的一半!


    這種爆裂弩矢每一支的成本價按照30枚靈石計算,這一會兒功夫就燒了八千多靈石!


    就一個字,貴!


    要不是陳氏這些年來以戰養戰,積攢出了不菲的身家,還真打不起此等戰爭。


    此時,玄墨號已算是取代了那七艘中品靈舟,成為了戰場上的生力軍,可左右戰場勝負天平的砝碼。


    如今這狀況,陳氏爽了,太嶽峰師兄們爽了。


    可血魂教一方就不爽了。


    尤其是被崔氏老祖太乙庚金劍困住的蝕骨老魔,完全接受不了這急轉直下的局勢,語氣中難掩焦躁:“赤媚,血霧,你們快點想辦法幹掉那艘黢黑靈舟,否則我們今日必敗無疑。”


    無疑,蝕骨老魔是最著急的一個,此戰若是失敗,赤媚和血霧大不了拍拍屁股跑路,但他蝕骨怕是要被困死在此役之中。


    “隻要能在短時間內幹掉那艘破船,咱們還有勝利的希望。”蝕骨老魔的聲音愈發尖銳,“你們放心大膽的去幹,我還能再堅持堅持,噗~~~”


    話沒說完,他便因為分心被一道劍芒刺中,臉色一白,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被崔氏老祖壓製了這麽久,他可沒少受傷,身上的衣袍血跡斑斑,多處破損,不少部位還能看到明顯的劍痕,看起來狼狽不堪。


    如今的他雖然還不能說是強弩之末,但也確實撐不了太久了。


    他一翻手,一個巴掌大的血煞葫蘆出現在他手中,被他隨手打開。


    濃鬱的血煞之力瞬間彌漫而出。


    他張口一吸,這些血煞之力便源源不斷被他吸入了口中。


    他的臉色肉眼可見的紅潤了些許。


    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吞噬如此之多未曾徹底煉化的血煞之力,事後他必然會遭到反噬,產生諸多後遺症。


    可眼下快要連命都沒了,還管什麽後遺症?


    而赤媚和血霧也不是傻子,自然也看得出破局的關鍵就在那艘散發著五彩斑斕迷幻黑色的靈舟身上。


    “血霧,你頂住太嶽,我去搞定那艘破靈舟。”赤媚自忖自己扛不住太嶽上人,便主動承攬了擊破靈舟的任務。


    不待血霧答應,她當即脫離了與太嶽的戰鬥,化作一道血色遁光朝玄墨號殺去。


    王芊芊極為機靈,眼見情況緊急,也不調轉玄墨號挑方向了,直接全力推動玄墨號上的加速陣法。


    在兩道加速陣法的作用下,玄墨號猛地一震,如火箭般猛地躥了出去。


    極限負重之下,靈舟龍骨仿佛承受不住般“吱吱嘎嘎”作響,儼然是承壓能力快要達到極限。


    如此,赤媚竟然直接撲了個空。


    看著極速飛遁逃跑的玄墨號,她冷笑一聲:“跑的倒是挺快,本座倒要看看你能在我手中堅持多久。”


    她伸手一撈,懸浮於空的血煞旗便飄然而下,重新落入她掌心。戰場上殘活的二十餘隻築基血煞也隨之重新回歸血煞旗之中。


    卷起血煞旗,赤媚直接將血色遁光催動到極致,向玄墨號追去。


    雙方的速度都是越來越快,很快彼此都到了極限,但赤媚的爆發遁速顯然要超過玄墨號極限速度一截。


    短短數十個呼吸間,赤媚和玄墨號之間的距離就縮小到了數十丈遠,血煞旗再度展開,在她神識的裹挾下向前疾馳,覆蓋到了玄墨號上空。


    同時,二十餘隻築基血煞從血煞旗中鑽出,狀若紅色厲鬼般張牙舞爪地撲向了疾馳中的玄墨號。


    被煉成血煞之後,它們的外形雖還有個模糊的人形輪廓,但本質早已不同,身軀完全可以看做是由高度凝聚的血煞之力構成。


    那一隻隻血煞剛一接觸到小五行陣凝出的能量護盾,伸出的“四肢”便如觸手般死死扒在了上麵,撕扯、鑽洞、侵蝕……無所不用其極。


    若是不加阻止,小五行陣根本撐不住多久。


    但玄墨號上的太嶽峰師兄們也不是吃素的,他們或是隔空打拳,或是揮舞戰錘,向五行陣外震蕩出了一道道能量衝擊波,黏在護盾上的血煞頓時被震得紛紛脫落。


    要知道,太嶽霸體功本就是講究的以力破巧,用絕對的力量擊潰一切牛鬼蛇神。


    不過,他們終究不是太嶽上人,僅憑此,隻能將築基血煞不斷擊退,讓它們顏色黯淡一些,可轉瞬它們又會如附骨之疽般粘上。


    “嗡!”


    船載式【祭劍陣台】忽然發出一聲鳴顫。


    “鏘鏘鏘”的劍刃出鞘聲響起,七星劍陣的七柄靈劍相繼浮空而起。


    在修羅魔劍的率領下,六柄中品靈劍組成劍陣,猛地衝出護盾,向那些築基血煞圍剿而去。


    表麵上,這是陳氏最拉胯的築基修士陳道齡在裝模作樣的操控七星劍陣,可實則乃是英靈狀態下的陳玄墨發力了。


    “唰!”


    七道劍芒合圍,劍光縱橫間,一隻築基血煞直接被絞成了一團血霧。


    不待它消散,修羅魔劍忽的綻放出一道黑芒,黑芒劇烈旋轉,驀地形成了一個黑色漩渦。


    這漩渦似乎有極強的吸力,那團將將溢散開的血霧瞬間就被悉數吸進了修羅魔劍體內。


    “吃”掉這團血霧之後,修羅魔劍外表流過一道幽光,好似變得更有精神了。


    那築基血煞對它而言,就好似是某種大補之物。


    修羅魔劍立刻興奮了。


    不待陳玄墨指揮,它就嗷嗷叫著撲向另外一隻築基血煞……


    與此同時。


    陳寧泰也率領著族人,隔著能量護盾對築基血煞展開了攻擊。


    附著了金行真意的暗金靈劍本就有破煞誅邪的功效,劍光逮住一隻血煞一通絞殺,很快便將它切成了無數碎片,在金光作用下絲絲消融,化作煙霧。


    “哼!”


    赤媚見狀也不慌,催動體內法力將原本極限的遁速再提高了些許,同時十指翻飛,一道道血色指勁激射而出,轉瞬間交織成了一張巨大的血煞網,臨空向玄墨號罩去。


    若是被血網罩住,接下來免不了便是一場苦戰。


    靈舟甲板上,陳寧泰緊張地盯著這一幕,手中已然暗中捏住了底牌之一——【赤龍符劍】。


    這是一件全新的符寶,一旦威能全部釋放出來,對金丹修士也能造成一定威脅。


    若是用的恰到好處,甚至有可能擊傷金丹修士。


    可正在此時。


    正駕駛玄墨號的王芊芊,額頭那道無形的金色印記忽而爆裂。


    一瞬間,她進入到了一種玄之又玄的奇妙感覺之中,感覺自己仿佛與玄墨號融為了一體,竟是進入了傳說中的“人舟合一”狀態。


    在如此奇妙的狀態加成下,她操控起玄魔號來愈發絲滑流暢,有種如臂指使的感覺。


    隻見她十指翻飛,飛速而精準的掌控著玄墨號,驟停、下墜、加速、斜插、拉升,一係列眼花繚亂的微操下,玄墨號竟是以一種不符合它體型的靈動從血網縫隙中鑽了出來。


    非但如此。


    太嶽峰師兄們再次人均化作投矛手,手臂雙持爆裂弩矢揮舞飛起,短時間內投擲出了數十根爆裂弩矢,如同狂風驟雨般向赤媚籠罩而去。


    而赤媚本就處在近乎於極限的遁速之中,時辰速超過了兩千裏,雙方距離又近,相對速度作用下,爆裂弩矢幾乎眨眼間就到了她眼前。


    不好!


    赤媚心中“咯噔”一下,暗呼不妙。


    但她終究是金丹期修士,反應極為迅速,立刻快速調動體內法力,轉瞬間,她遁速驟降。


    與此同時,一個血色護盾也憑空出現,護住了她周身。


    “轟!轟轟!”


    第一根爆裂弩矢直接命中了血色護盾,產生了劇烈爆炸。


    其餘數十根爆裂弩矢緊隨其後,當即產生了殉爆。


    爆炸的威力層層疊加,登時在空中炸出了一團巨大而絢爛的“煙花”~


    “砰!”


    赤媚的尖叫聲和痛呼聲才剛剛出口,就被淹沒在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


    處在連環爆炸核心中的她,非但血色護盾被直接炸爆,整個人更是被炸的橫飛了出去,全身衣裙被炸的襤褸不堪,裸露出來的皮膚也是黑、白、紅交織。


    她原本那高高盤起的華貴發型,也悉數被爆炸和火焰吞沒,從一個嬌媚溞婦的形象,直接變成了一個瘌痢頭乞丐女。


    “咳~咳咳~!”


    赤媚劇烈的咳嗽著,隻覺體內氣血沸騰,五髒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置,咳著咳著,甚至咳出了一口血沫,儼然受傷不輕。


    “該死的!該死的螻蟻們~!”


    驚懼、痛苦,又憤怒的情緒,一股腦兒都湧上了她的心頭。


    她堂堂血魂使,不過是想打爆一艘中型靈舟而已,居然被對方反殺一波,打成如此德性,這讓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而此時。


    剛完成了一波漂亮反殺的玄墨號,已經頭也不回,一路向遠處狂遁而去,擺出了一副“我要逃命”的架勢。


    碩大的靈舟在雲層中穿梭,幾乎是“眨眼間”就將要消失在赤媚的視野中。


    “去死!”


    赤媚徹底暴走,顧不得體內傷勢,再次化作血色遁光窮追不舍。


    等她好不容易追上那艘可惡的黢黑靈舟時,才發現自己剛才釋放出來破陣的築基血煞,似乎已經全軍覆沒,不,還有一隻,它不知何時已經進入了靈舟護盾內部。


    一柄渾身冒著黑光的劍,正帶著一群小弟給它來了一個七星絞殺,隨後歡天喜地的將血霧吞噬,身上的黑光再次盛了一分。


    “咯!”


    修羅魔劍顫了顫,噴出一口混了黑氣的血霧,好似人類吃撐後沒忍住,打了個飽嗝。


    剛才那二十多隻築基血煞,起碼有十五隻都被它吞噬了。


    不管是七星劍陣自己殺的,還是其它人殺的,修羅魔劍都會撲將上去,將血霧能量吞噬。


    現在的它,感覺自己是真的吃飽了,再也吃不下了,須得好好消化消化後才能再吃了。


    身為一柄魔劍,它這輩子還未吃的如此飽,如此爽過,這不比直接屠戮一個凡人村鎮要強十倍,百倍?


    照此下去,修羅魔劍感覺自己要不了多久,就能晉升成極品魔靈器,甚至未來有望更進一步,成為修羅魔寶劍!


    原來跟著玄墨大哥,還是很有前途的,以前它挺抗拒成為劍陣一員,但現在,它感覺自己以前太過幼稚了,早知如此,就應該早早加入劍陣大家庭。


    “咦?”


    高興完,修羅魔劍忽然發現自己的六個中品靈劍小弟似乎有些不對勁。


    它們在血煞之力的侵蝕下,劍身已經出現了不少斑駁傷痕,連靈性都仿佛消散了許多。


    修羅魔劍原本挺看不起這些要品階沒品階,要靈智沒靈智的工具劍的,但剛才那一戰中,這些小弟們也算是出力不少,“任勞任怨”,“忠心耿耿”,沒有功勞也算是有苦勞。


    為了讓它們未來更好的為自己服務,修羅魔劍停頓片刻,而後分出六團小小的魔氣,籠罩住了六柄傷痕累累的中品靈劍。


    在魔氣的侵染下,那些殘存的血煞之力悉數被吸收,斑駁傷痕也在魔氣的滋養下迅速恢複。


    很快,六柄中品靈劍就恢複如初,不,它們周身已染上了一層薄薄的魔氣,仿佛已經開始向魔劍的方向改變。


    如此一幕,看得陳玄墨眼皮子直跳。


    自己怕是低估了這修羅魔劍的來曆和底細。


    不過好在它現在的心智還比較低幼,也十分懼怕玄墨靈劍,隻要好生調教,也許未來還有巨大的成長空間,可以成為他陳玄墨的助力之一。


    當然,前提是玄墨靈劍也得加速晉級,免得這修羅魔劍晉升速度太快,變強後,開始挑戰玄墨靈劍這個老大的威信!


    陳玄墨很滿意當前狀況,赤媚那一邊自然就是暴怒了。


    她拚著殺、騙、魅惑等手段,好不容易攢起來三十多隻築基血煞,就是用來充當底牌,增強自己實力底蘊的。


    卻不想,這一次奇襲河東崔氏一役中,先是在崔氏主宅折損了十來隻,現在追擊一艘黢黑破船,竟然連剩下的二十多隻都全軍覆沒了。


    新仇再添新仇下。


    赤媚再次暴起速度追擊玄墨號。


    但她這次稍微學乖了些,每次出手都留有餘地,以防止被玄墨號的投矛手覷準時機,再打出傷害爆表的一波。


    而玄墨號卻是用七星劍陣、投矛不斷幹擾赤媚的追擊,再拚著王芊芊那妙到顛毫的駕駛技術,竟然始終將赤媚牢牢拖住。


    直到此時,赤媚也有些覺得不對勁了。


    她現在被越拖越遠,非但受了傷,一身法力也在不斷劇烈消耗,連遁速都減緩了許多。


    照此下去,自己久久拿不下這艘破船,血霧和蝕骨老魔那邊怕是要支持不住,被分而擊破了。


    理智,稍稍戰勝了心中的仇恨感。


    她決定暫且放棄追擊這艘破靈舟,體內法力湧動,血色遁光頓時在空中打了個彎兒,準備回防支援血霧。


    可她怎麽都沒料到,之前還一副疲於逃命模樣的黢黑靈舟,竟然也打了個彎兒調轉船頭,反而向她展開了追擊,還時不時就有爆裂弩矢轟來,又或是又一群賤兮兮的飛劍過來騷擾。


    這讓赤媚的怒火不斷被點燃,撩撥,照此被騷擾下去,她猴年馬月才能去支援血霧?


    她隻得又調轉遁光方向,再次向黢黑靈舟殺去。


    但那艘黢黑靈舟賤到了極致,見得她殺來,又開始調轉船頭逃跑。


    一人一靈舟就這麽在空中你來我往的糾纏起來。


    靈舟這邊秉承著“敵追我跑,敵跑我追,敵疲我打”的戰術方針,根本不跟赤媚正麵硬剛,而是不斷消耗她。


    隻是糾纏之下,玄墨號中型靈舟也不好過,船身不斷“吱吱嘎嘎”作響,一副消耗極大,正在不斷損毀的模樣。


    毫無疑問,無論是玄墨號還是赤媚,此時都陷入了拚消耗、拚堅持的狀態之中,一時間仿佛誰也奈何不了誰。


    另一邊。


    隨著赤媚久久未歸,與太嶽上人單挑的血霧心情卻是越來越焦躁,漸漸有了不妙的預感。


    按理說以赤媚的實力,追上並消滅那艘黢黑靈舟,撐死了不過花上一柱香時間。


    可現在呢?


    一柱香過去了,兩柱香過去了,現在都快要三炷香……


    “砰!”


    一個走神間,正在遊走逃竄的血霧再次被太嶽上人堵個正著。


    碩大的寶錘砸下來,雖未砸中他的本體,卻是激蕩出一道空間扭曲波浪,衝的他周身血霧四下散逸。


    便是藏在血霧核心處的神魂,都為之震蕩不休,幾欲潰散。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血霧感覺再堅持下去,自己的傷勢怕是會越來越嚴重,屆時怕是想逃都無力逃跑,隻能被太嶽上人一錘子一錘子砸的神魂俱滅。


    他現在嚴重懷疑,赤媚是不是慫了,打著消滅靈舟的旗號半路逃走了。


    即便赤媚沒有逃,隻是不知被什麽東西牽製住了,他血霧也堅持不住了。


    下意識的,他看向了崔氏主宅中,吞噬血煞之力太多,正處在苦戰中的蝕骨老魔。


    蝕骨老魔似乎已經受到了血煞反噬,開始癲狂大笑,狀若瘋子,不再防守而是展開了同歸於盡的戰術,口中還狂叱道:“來啊,崔老狗,快活啊,反正我這還有大把的血煞之力!”


    這是即將走火入魔,血煞反噬的狀態。


    身為血魂教的血執事,血霧見過不少被血煞反噬後瘋掉的血衛、血執事,甚至還有血魂使,現在不過是又多了一個。


    完了。


    這一次針對崔氏的突襲戰,恐怕徹底失敗了。


    “砰!”


    太嶽上人又是一錘砸來,震得血霧神魂再次激蕩,也徹底激起了血霧的撤退之心。


    他不再猶豫,不再與太嶽上人糾纏,果斷向後狂掠而去,好似一團紅雲在瘋狂逃竄,快速拉扯下,拽起了長長的雲朵尾焰。


    “咦?這家夥……”


    太嶽上人正打的十分過癮,一解先前被圍毆時束手束腳的憤懣,卻不料,這才剛大占上風沒多久,她正準備再接再厲將這血霧錘爆時,他竟然逃了!


    而且逃的是那麽果決,快速。


    太嶽上人心中略有不甘,駕起土黃色遁光追了一陣,結果遁速不如人家快,雙方距離越來越遠,很快,那一團血色遁光就徹底消失在了她的視野之中。


    “唉~”


    太嶽上人歎了一口氣,心中有些無奈。


    太嶽霸體功的確是一種強橫的土行煉體功法,同階單挑中能占據不少優勢,但是腿短也是事實。


    她隻好放棄追敵,飛快返回了崔氏主宅。


    此時。


    本就開始變瘋的蝕骨老魔見到血霧逃跑,大受刺激之下,直接從半瘋變成了全瘋,體內血煞之力瘋狂反噬,他的身體表麵出現了明顯的變異。


    不斷有肉芽組織從他體內躥出,骨骼血肉開始瘋狂增生,不多會兒,他就變成了一頭猙獰恐怖的血肉怪物。


    可即便如此,他居然還記得攻擊金光塔,硬是頂著太乙庚金劍的劍光衝到了金光塔下,一拳一拳轟擊塔身,金光塔被它砸得金光迸裂,塔身皸裂,眼見著已要徹底毀壞。


    不少躲避不及的崔氏族人也遭了殃,在蝕骨老魔這一波反噬下死傷不少。


    如此一來,崔氏老祖終於被逼出了金光塔,駕馭著一道金色劍光不斷遊走,牽製蝕骨老魔,但從他灰敗枯槁的臉色來看,多半也是快要油盡燈枯,堅持不住多久了。


    唯一慶幸的是,隨著血霧逃走,赤媚失去蹤跡,蝕骨老魔發瘋,攻打陳氏的血執事們失去了主心骨,再也沒有了任何戰鬥欲望,一個個帶著麾下人手撤退的撤退,四下逃散的四下逃散,等太嶽上人放棄追殺血霧,回到崔氏主宅地時候,已經全都不知去向。


    見蝕骨老魔異化而成的血肉怪物在主宅內肆虐,崔氏老祖眼看著就要牽製不住它了,太嶽上人忙不迭加入戰場。


    太嶽寶錘重重錘下。


    蝕骨老魔變異而成的血肉怪物猛地一顫,渾身血肉都如同海浪般劇烈跌宕起來。


    那連空間都能震撼的可怖威勢在它身體上炸開,一瞬間,鮮血迸濺,碎肉漫天飛舞,場麵說不出的慘烈。


    “吼~!”


    吃痛之下,血肉怪物的注意力登時被她吸引,轉身朝她撲去。


    太嶽上人一擊之後便即後撤,引著血肉怪物不斷後退,而太乙庚金劍緊隨其後,不斷削它的血肉。


    這血肉怪物已經徹底瘋狂,隻有暴虐本能,雖然實力暴漲了一截,但反而比之前好對付。


    在太嶽和崔氏老祖聯手攻伐下,不到半刻鍾時間,它就被轟爆了腦袋。但即便如此,轟然倒地的血肉怪物,依舊在不斷滋生著肉芽。


    崔氏殘存的一些火行修士立刻過來,用僅剩的真元施展各種火行法術灼燒那些肉芽和血肉,將其徹底毀屍滅跡。


    隨著血肉怪物死去,一直苦苦堅持到現在的崔氏老祖身形晃了晃,整個人的精氣神和血肉瞬間萎靡,好似瞬間老了幾十歲,變得如同枯骨一般。


    很顯然,鏖戰多時,他體內的金丹終於再也堅持不住枯萎崩碎,他也隨之油盡燈枯。


    “太嶽師妹,多謝。”崔氏老祖強撐著說出了最後一句話隨即便緩緩倒地,氣息全無。


    他死了。


    太嶽上人神色一黯。


    崔氏那些殘存的族人更是難掩悲戚,紛紛哭天喊地,嚎啕大哭起來。


    普通族人死了,他們雖然也傷心悲痛,可家裏的金丹老祖死了,那就是真的天塌了一般。


    太嶽上人歎了口氣,心中卻明白眼下不是悲傷的時候。


    她叫過了崔氏家主崔修名道:“你崔氏可還有寶舟,借我一艘去支援陳氏。”


    赤媚去追殺陳氏靈舟這件事她可還沒忘,如今崔氏主宅這邊的危局解了,不代表陳氏那邊也安全了。


    赤媚可是實打實的金丹期修士,哪怕她連番大戰消耗頗大,哪怕她本身並不以攻伐之力著稱,對於陳氏這麽個小小的築基家族來說,她依舊是一座難以翻越的大山,一不留神就有可能給陳氏帶來滅頂之災。


    也得虧陳氏那艘中型靈舟經過改造,極限速度幾乎不下於金丹修士的飛遁速度,不然,她連支援都已經沒必要。


    但這也僅僅隻是給陳氏增加了一點活命的可能而已。


    陳氏那艘靈舟想要活命,就必須得堅持飛到陳氏主宅,依托五行陣來抵抗赤媚。


    那五行陣是她親手建的,防禦力她自是清楚,應當可以撐上很長一段時間,就是不知道陳氏手裏的五行靈石夠不夠……


    “前輩,金光塔旁還有一艘小型寶舟。”崔修名說道,“原本我們是勸老祖帶著一些精銳逃走的,將來還可以東山再起,可老祖卻說,若是崔氏看不住家,怕是整個河東郡就沒了。”


    “他老人家說,他從小生於河東,長於河東,想為河東做殊死一搏。不過,我們家的金丹種子和年輕小苗子都按照應急方案撤離了,回頭還要勞煩宗門幫忙找一下他們。”


    火種計劃?


    太嶽上人知道大部分傳承許久的金丹家族,都會有類似的火種計劃。


    可她一想到先前逃走的那艘小型寶舟,以及神識窺探到的那座隱蔽凹穀中的狀況,心中便覺得情況恐怕不容樂觀。


    不過此時並非是說此事的良機,崔氏殘活的火苗,應該都是被陳氏和徒弟們救了,可回頭再議,以免再生波折。


    當即,太嶽上人借了那艘小型寶舟,而崔修名也勉強擠出來一名受傷較輕的築基族人,兩名煉氣期族人陪同駕船。


    很快,一艘小型寶舟就劃破長空,直接往滄夷衛方向開去。


    而崔修名在指揮族人進行戰後清理的同時,也組織人手迅速檢修了一下五行陣,往裏麵重新填充五行中品靈石,以防止血魂教卷土重來。


    現在,還遠不是放鬆和悲傷的時候。


    這些瑣事表過不提。


    話說玄墨號靈舟一路與赤媚拉扯,足足耗費了將近兩個時辰,終於抵達了滄夷衛青玉崖。


    此時,天邊已有了些魚肚白。


    一路上以極限速度趕路,玄墨號早已經不堪負重,幾乎是以倒栽蔥的方式,硬著陸在了青玉崖上。


    而代表赤媚的紅色遁光,也從天際一路追來,一副與玄墨號不死不休的樣子。


    到了這時候,她的遁光也已經變得忽明忽暗,表麵紅光斑駁不堪,明顯也是法力消耗過度,飛到非常吃力的模樣。


    遠遠見到“墜落”在青玉崖上的玄墨號,她頓時狂喜不已:“跑啊~!你倒是再跑啊,老娘今天弄不死你,就跟伱姓!”


    可下一瞬。


    青玉崖上忽然警鈴大作,一道道陣法光芒隨之亮起,在天際逐漸展露的晨曦中,撐開了一個半透明護罩。


    “小五行陣?”狼狽到沒有人形的赤媚愣了愣,隨即驚喜起來,“區區小五行陣,老娘彈指可破。”


    她說是彈指,可因為實在太累了,一路連番大戰下來損耗巨大,她勉力施展血煞類法術轟擊小五行陣,竟然足足二三十息後才終於打爆了它!


    這種情況,讓赤媚心中不免生出幾分警惕,暗忖老娘現在太虛了,得速戰速決,在這築基家族抓幾個眉清目秀的年輕男女好好補一補,隨後盡快逃離吳國。


    她心中明白,無論是什麽原因,自己這麽半天沒回去救援血霧他們,那邊現在多半已經出事了。


    既然已經出事,那她回去也沒什麽意義,不如幹脆直接跑路。


    好在血魂教內部派係和山頭林立,她靠著一身媚術,還是有機會投靠其他護法大人的。


    她在心中盤算了一番,都已經開始琢磨投靠哪位護法大人,以及具體怎麽行動了。


    忽而。


    轟轟轟!


    五道五行色彩光柱衝天而起,隨即,一個巨大的能量護罩,將整個陳氏主宅都籠罩在內。


    這這這……


    五行陣?


    赤媚眼珠子差點瞪出來:“開什麽玩笑,這小小的破築基家族,竟然有五行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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