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點點頭,“你知道總來咱家的朱花花吧?”在王洪波越聽越驚奇的時候,李燕把朱花花的事就給說了。


    王洪波聽後沉默了一會,“小山是娘的親兒子,咋也不會給小山找一個不好的媳婦,至於朱花花……也是個不錯的姑娘。”王洪波沉吟了一會,“總歸是小山自己選媳婦,咱隻能幫著把把關,最後他喜歡哪個……咱也是說不準。對了,小山知道朱花花不?”


    李燕動了動一直僵直的身子,王洪波趕緊過去扶好李燕,一下下的給她捏肩膀。


    “她說去年收割的時候,小山幫過她家忙,對了,她還給牛牛fèng了一雙小鞋,跟給咱的一樣,你瞧瞧,”李燕把鞋拿出來,推到王洪波麵前給他看。“你看看,fèng的真是不錯,那雙鞋比這雙大點,我估摸著牛牛穿正好,不過,”李燕攤攤手,“我沒收。”


    旁屋的燈滅了,李燕知道這是四丫睡下了,不自覺的竟也生了困意。用手掩著嘴,打了一個大哈欠。


    王洪波連忙從炕上站起來,弓著腰,把堆在炕裏的褥子拽出來,“不收就對嘍!燕子,我猜你下午隻定又睡挺長時間了,你這就又困啦。行,咱也睡覺,你乖乖養好身子,別的都不用你想。”


    李燕也知道自己變得能睡了,王洪波說這話時,她倒也沒出聲,隻是把外麵的褂子脫了,爐子燒的正旺,炕裏麵暖暖的,李燕在王洪波的懷裏沒多久,就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李燕醒過來的時候,王洪波已經不在炕上了,李燕慢悠悠的下炕喝了一口水,然後又慢悠悠的從院裏裏拾了個小凳子,在門口坐下了。


    趙羅鍋前兒又不知道從哪帶回個女人來,本來吧,趙羅鍋已經能夠做到像是以前一樣開著大門過日子了,可是這個女人過來之後,趙羅鍋的家門每天又是關的死緊。


    四丫不在家。李燕估摸著四丫定是又去那邊胡同後麵買豆腐去了。趙羅鍋家旁邊就是一個胡同。二三十米的樣子,大約有一米寬,平常走走還可以,若是擔了擔子,恐怕就過不去。有這個胡同,平常要是去別的地就方便多了。


    現在是初冬,由於李燕所處的地方是南方,所以還不太冷。這個時候是一年四季最舒服的時候了,村裏的人都喜歡搬出個小凳子坐,女人們總喜歡聚在一起,說這家的閨女嫁給誰了,說那家的媳婦怎麽怎麽不中婆婆的意了。


    因著李燕不幹活,所以也有不少婆娘找李燕嘮話,大都是有了好幾個孩子的,見李燕懷著孕,倒都是挺照顧的,七嘴八舌的跟李燕說該注意什麽,李燕雖跟這些婆娘不熟,但也知道她們是好意,倒是樂得聽她們說話。


    李燕上輩子是首都的孩子,後來在魔都上的大學,一口普通話說得是倍兒好,這輩子說話也是習慣了說普通話。這的人說話就與現代很是不同,音調有點像是河北那邊的,李燕初到這裏時,很是不適應。後來她想著入鄉隨俗來著,結果是咋也說不出來這邊的語調。倒是經常被李氏笑罵,說她一股子怪調!


    李燕沒轍,她也想改,可是哪是那麽好改的啊,最後改的不倫不類的,她自己聽著就更別扭了。


    “燕子,這麽早就出來坐著了?四丫起了?洪波起了?屋裏的事都忙活完了?”一個嗓門挺大的女人離得李燕老遠就開始喊話,震得一幹鄉親都低頭偷偷的笑起來。


    李燕瞄了瞄杜鵑和自己差不多大的肚子,又瞅了兩眼她懷裏的木盆,微微點頭,含糊道,“嗯,沒事出來坐坐。”


    杜鵑的表情誇張極了,對著李燕露出一臉厭色,捏著一股極其地道的腔調,指著李燕,“哎,要不是知道你從小在隔壁村長大的,我咋也不會相信你是這的人……你說說你,這說話咋是這種調調?讓我聽著直打寒顫。”說著,還搓了搓手臂,好像真是打了個寒顫似的。


    李燕把裙子掀起了一個角,搓了搓小腿底部,也不隻是咋的,這陣子小腿的皮膚總是像電擊似的,一抽一抽的疼。


    杜鵑頭髮上粘著一塊棉花,白花花的,李燕瞅了兩眼,也沒出聲。她心裏可是知道,這杜鵑就是個沒事找事的性子,她不願意和她多計較。聽說她家那位總喜歡打她,即使是懷孕了,也是三兩兩頭的打,所以李燕也可憐她,不和她多計較。


    也是奇了怪了,杜鵑平時也不咋和別人說話,可是就是喜歡跟李岩說話,每次見著李燕,不管她手裏忙著啥,都會停下來說幾句才行。


    李燕自動把這一點反常的現象歸於她們生理上的相似性——都是快生的準媽媽。


    杜鵑說到她的語調,李燕也不在意,畢竟這已經不是杜鵑第一次說了。洪波曾經誇過她,說她這動靜軟綿綿的,不像別人說話聲那麽硬,他聽著喜歡,李燕也就不把這當回事了。


    杜鵑探頭看了看李燕的動作,撇撇嘴,“你這是幹啥呢?咋這麽不講究?撓癢癢應該回屋裏,這要是被人看著……咋整?”


    李燕慢吞吞的把手抽出來,看了眼自己及地的裙子,“我這裙子這麽長,而且附近也沒人,沒事。”


    杜鵑誇張的捂住耳朵,“你這動靜!真是!不愛聽你說話!這村裏懷著孕的,就數你最懶了,整天啥也不幹!院子也不打掃!雞也不喂!飯也不做!得了,懶得說你,我回去了。”


    杜鵑說完,扭著腰就走了。李燕在後麵無所謂的搖搖頭。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早就習慣了。


    四丫端著一大碗回來了,裏麵是滿滿的豆花,“姐,你在外麵坐著,我給你拌點豆花吃,一會就好。”


    李燕點點頭,小蔥拌豆花,不錯。


    農村裏,孩子最多。每家每戶都有好幾個孩子。李燕所在的村是一個比較大的村落,從村頭道村尾可是要走不少時間。小孩子都像是長了飛毛腿一樣,來回的跑著,好像一點也不覺著累。


    李燕不過才十六歲而已,卻總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很老了。不過確實,兩輩子加一起,也是近四十了,身子不老,心理卻也是不再年輕。


    “嫂子!你快回屋去吧!我看大娘氣勢沖沖的往你家來呢!”一個鄰居家的小孩子急匆匆的跑來,見著李燕之後手腳並用的比劃,“我看模樣可凶了!”


    李燕笑笑。蔡氏對她不好的事,整個村都快傳開了,就連小孩子都知道蔡氏不是個善茬,可是,除了她有事回去之外,蔡氏從沒來過這裏……“看出真是你蔡大娘麽?”


    小孩使勁的點頭,“就是!我看著她臉老陰老陰的,還就自己!叔不在家,驢子哥去水渠那邊,你快進屋吧,把門鎖上……”


    小男孩這話說的有點晚了,因為蔡氏的聲音已經響起了。


    “老二媳婦!”


    李燕一聽這聲音,心裏就一沉,抬眼一看,蔡氏穿著家常的灰色衣袍,手裏拿著爐鉤子,眼睛鷹一樣的緊緊盯住自己,說不上的陰沉。


    李燕後背發涼,聲音也跟著涼薄起來,“娘,你來了。”


    蔡氏把爐鉤子往地上狠狠一擲,爐鉤子沉重的後把,砸上李燕僅著布鞋的腳。一陣鈍痛從李燕的腳尖傳來,眼淚一下子就湧進李燕的眼眶子。


    “娘,你這是幹啥?”這是在大街上,李燕聲音很低。


    反觀蔡氏,卻好似絲毫沒有認識到這一點,聲音大的好像想把全村人都吸引來似的。


    “我今天非要好好修理你不可!真是拿不準自己的身份了是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有存稿,可是這個不是,是我剛剛寫的。因為我覺著如果繼續發存稿的話,問題會很大,╮(╯▽╰)╭,哎,存稿將近兩萬字,看來都不能用了,桑感。


    ☆、蔡氏來鬧


    “咋的了娘?你有啥話進屋說去,我要是有啥做的不對的,你進屋說,”李燕忍著腳痛,這人來人往的,鬧了笑話可不好。“娘,咱自家的事,關了門解決成不?”


    蔡氏“哧”了一聲,翻了下眼珠子,眼白露出一大塊。“誰跟你進屋?進屋?那之後發生啥就真是說不清楚了,你這嬌貴的,不行,不進屋!”


    “娘,屋裏也沒人,咱進去說……”李燕說著就去拉蔡氏的手,卻被蔡氏厭棄的甩開,“你別碰我!”


    李燕一愣,本來就冰涼涼的心,更涼了。


    四丫這時候聽見動靜也出來了,見蔡氏在那,有點吃驚,“大娘,這是咋的了?”又見鄉親鄰居都聚過來了,四丫就知道事情不妙,給一邊的小孩子甩了個眼色,把李燕扶到一邊凳子上,“大娘,我姐挺著個大肚子呢,有啥事進屋說唄?”


    蔡氏擼了擼袖子,睨著李燕,“沒那麽多講究!你說說,你是個什麽身份,憑啥攙和我們小山的事!當初你沒嫁進我們家的時候,那時候多好,和和睦睦的,你一進我家門,啥事就都有了!又是分家又是咋咋的,還夠不夠你折騰的!連小山的事你也要來鬧騰鬧騰!”


    李燕攥著袖子,抬頭看著蔡氏,“娘,你把事弄清楚再說成吧?分家的事我就不和你說啥了,具體的事都說明白了,也沒意思。你就說說,我啥時候攙和小山的事了,我挺著個大肚子,天天哪也不去的,小山的麵我統共也沒見過兩次,你這話是咋說的?”


    四丫也在一旁點頭,把蔡氏腳邊的爐鉤子拾了起來,“確實,我姐哪都沒去,天天就在屋裏呆著來著,鄉親們都能作證的。”


    蔡氏知道李燕人緣好,見一旁的鄰裏都附和著點頭,冷笑一聲。“那你到說說,朱花花你認識不?你說你不認識試試看?”


    四丫手一抖,看了李燕一眼。李燕瞥了四丫一眼,不動聲色道,“朱花花,我當然知道了,不過這能咋的?”


    蔡氏“呸”了一口,“你還不承認?我就說麽,這陣子老苗家咋對我愛搭不惜理的,原來是你支了個騷蹄子去壞我家小山的名聲!”


    一旁的鄰裏不自覺的都皺起了眉頭。蔡氏這話說的太過了,雖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可那朱花花咋說也是個黃花大閨女,被蔡氏這麽一說,哪還有人會去朱家提親?


    蔡氏說完這話也知道自己說的不對。但說出的話就像是潑出的水,可不是想收就能收回來的,見鄉親們都麵露不忿,蔡氏忙開口解釋,“別怪我嘴賤,昨兒下午,我去地裏看看我那小兒子去,


    結果就看見那叫朱花花的給我們家小山遞吃食呢,我覺著不對勁就問了問,感情這朱花花是每天定點定時的來呢,這可怎麽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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