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的嘴上功夫真不是蓋的,經蔡氏這麽一說,田氏有點不好意思,尷尬的笑了笑,微哂道,“有您這話我也就放心了,我看著天熱,啥時候……給我們小芳就葬了吧。”


    王小山一直靜靜的聽著他們說話,聽到這裏,不禁抬了頭,“放心吧娘,我一準好好葬她。”


    這頓飯吃的說不上是愉快。李燕後來才聽明白,其實田氏來這一趟的目的,無非是想囑咐小山兩句,叫他給牛牛找個好娘親。李燕心裏暗暗沉吟,以後王小山娶妻這事,她和王洪波也會好好把關。


    吃過飯之後,方氏一家子就離開了,李燕去看了看牛牛,他才出生沒幾天,躺在繈褓裏一動不動的,隻是睜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睛,一點點摸索這個未知的世界。


    之後李燕又去看了小壯。小壯見她過來很是開心,一個勁的想讓李燕抱,李燕挺著大肚子,不敢用力,隻是貼著炕邊親了親小壯的小臉蛋。下午的時候,李燕就和王洪波回了。王大丫惦記著四丫,想把中午剩的飯給四丫帶回去一些,李燕笑著收下了,四丫自己在家肯定不能做什麽吃的。


    這麽大半天的折騰,李燕心裏已經不像前兩天那般難受了,李燕抬頭看了看一旁的王洪波,那般剛毅的側臉,真不知道他跟王小山說了什麽,竟讓他這麽快就擺脫了陰影。


    “燕子,我兩天沒上山了,明個就和他們上山去了,你好好照看著自個身體,有啥事讓四丫幫忙,聽見沒?”


    李燕點點頭乖巧極了,“聽見了。”


    晚上的時候,馬大娘帶著盈盈過來了,彼時李燕正在fèng小衣,見馬大娘來了忙下了炕,把盈盈接過來,“大娘,這麽晚還過來了?”


    馬大娘有點不好意思,“燕子啊,大娘知道你家最近有點事,不想過來麻煩你,可盈盈在屋裏一直哭鬧,吵著要見你,我就把她抱來了。”馬大娘擔心李燕不信,上前一步,摸著盈盈嫩嫩的臉蛋道,“你看看,這眼眶子還通紅呢,這不見了你,才止住哭?”


    李燕聞言,側頭看了看盈盈水汪汪的眼睛,“盈盈,以後不許鬧奶奶,聽見沒?”盈盈乖巧的點點頭,“嗯,姨姨不怪盈盈了。”李燕心裏一軟,騰出一隻手,拍了拍盈盈的後背。


    馬大娘欣慰的笑笑,轉頭看了一圈,發現屋裏麵隻有李燕自己,奇道,“燕兒,洪波和四丫呢?”


    李燕抱著盈盈上了炕,“洪波出去收拾東西了,明早上山,四丫在旁屋呢,也不知道她一天天的都搗鼓啥。”


    盈盈一直盯著李燕的側臉,冷不丁的把自己的小臉貼在李燕的臉上,“姨姨,盈盈覺覺。”


    盈盈的小臉涼涼軟軟的,那種充滿信任的依賴感,通過這輕輕的觸碰,直直的傳到李燕心裏。“嗯,盈盈困了,就覺覺。”


    馬大娘看著這一幕,隻覺得心裏酸酸甜甜的,覺得眼前這一幕已經溫馨到不容她去觸碰,“燕兒,盈盈睡著了,我把她抱回去。你早點休息。”


    馬大娘走後,李燕就躺下了,燈沒有熄。李燕也覺得今天累極了,就和盈盈一起睡了。又過了很久,王洪波才回來,一進門就看見自己小妻子酣睡的模樣,不禁翹起了嘴角,王洪波輕手輕腳的把燈熄了,悄悄上了炕。


    第二天早上,王洪波走了之後,李燕和四丫就出了門,在院門口的陰涼處乘涼。剛出了門,卻看到對門趙羅鍋家的門口圍了幾圈的人,馬大娘也在其中,見李燕他們出來,忙迎了過來。


    “大娘,這是咋的了?”李燕見這麽多人圍著,開口問道。馬大娘眼裏閃過一絲不屑,“趙羅鍋他家婆娘沒了,剛才有人上他家串門,聞著有什麽怪味,就去那邊尋,就見啊,那柴火,下麵有個死人!”


    “啊!”四丫驚恐的出聲,“大娘,聽著咋這麽嚇人!”


    四丫這一聲驚叫可把馬大娘嚇了一跳,馬大娘拍著胸脯,“你這熊孩子,那麽一聲叫喚,可把我老命嚇沒了半條喲!”馬大娘接著道,“可不就是他那婆娘,怪不得他家天天鎖著門,原來是藏著這檔子事!”


    李燕不禁想起那王老爹生辰的時候,蜷縮在桌子下的那個婆娘,這……不過幾天,居然就沒了?


    “大娘,那趙羅鍋說啥沒?”


    馬大娘嘆口氣,“說了。事都傳開了,他哪能不說點啥。他說他家婆娘是得疾病死的,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那婆娘分明是趙羅鍋打死的!”馬大娘見李燕目露悲戚,不禁到,“你別為那婆娘可惜,她偷人的事我們都知道,這種婆娘死了倒利索!”


    外麵亂鬧鬧的,李燕坐了一會兒,便回屋了,四丫餵完雞之後,就去後院照看那些菜苗了。


    剛過了晌午的時候,孫氏帶著小壯來了,還提著一籃子新蒸的白麵饃饃,李燕有些訝異,“大嫂,你咋過來了?”


    孫氏把籃子遞過去,“這次麵好,正好洪波說這兩天去別的山頭打獵,我就多蒸了一鍋,我尋思你姐倆也不能蒸,誒?”孫氏看著李燕跟前的小娃娃,“這是盈盈?來,小壯,你和盈盈玩去!”


    小壯好奇的盯了盈盈一會兒,就晃晃悠悠的過去牽盈盈的小手,“盈盈,我們去玩。”


    孫氏看倆人的小模樣,覺得好笑,開玩笑道,“我看以後就讓小壯娶了盈盈當媳婦多好!”李燕笑笑,不知咋的就想起小虎了,這孩子也是許久不過來了,也不知道在幹啥。


    “嫂子,進屋坐會,等會四丫回來,就讓四丫帶著他倆玩去。”孫氏應了一聲,進屋拾了把椅子坐下了。


    “燕子!跟你說過個好事,就你帶回的那隻小白狗,我這兩天瞅著它就感覺不對,我今早上過去一看,可不唄,揣崽子了!”


    “真的啊?那真是好事,我前兩天還尋思呢,沒想到這麽快就揣了。”


    孫氏笑笑,“可不唄,它和黑子玩的可好了,黑子也是那時候洪波帶回來的,跟洪波可不是一般的親!”


    沒過多一會,四丫就回來了,帶著倆孩子去旁屋玩。李燕則在大屋和孫氏說話,快到晚上的時候,孫氏惦記著做晚上飯,抱著小壯回去了。


    第二天下午,李燕正在擦櫃子,就聽見外麵有開門的聲音。王洪波的聲音傳了進來,“燕子,我回來了!”緊接著就是東西放在地上的聲音。


    李燕忙放下抹布,擦擦手出去了,見王洪波是一臉的喜氣,嘴角不禁彎了起來,“這麽高興!咦?這是鹿吧?!”


    王洪波點點頭,笑道,“這次獵的可是大物,這是頭公鹿,我尋思著弄到城裏的集市上賣,估計能賣到不少錢!”李燕贊同的點點頭,“行了,累了吧,快進屋歇會,我去把晌午做的飯給熱熱。”


    王洪波看了一圈屋子,沒看到四丫,開口問道,“四丫呢?”李燕笑著拍了王洪波一下,“我還不知道你想幹啥?後院菜地的小苗上長了蟲子,四丫正想辦法除呢,飯菜我熱就行,累不著!”王洪波嘿嘿一笑,進了屋。


    第二天一大早,四丫正在那餵雞,突然驚叫了一聲,“姐!這雞圈裏少了兩隻雞!”


    李燕一奇,“雞咋能少了?”四丫端著食盆,皺著小眉頭,“是啊,昨晚上數著還對呢,今天咋就少了?”


    四丫小大人似的嘆口氣,“姐夫還睡呢?姐,我到後院去看看,也不知道苗家的方子好不好能不能把蟲除幹淨,我去瞅瞅。”


    李燕沒仔細聽四丫的話,也是到雞圈那數雞,發現確實是少了,再一轉頭,四丫已經沒影了。


    沒多一會,四丫慌慌張張的跑回來,“姐!咱家是不是有仇人啊,咱家後院的菜苗都被踩壞了,怎麽辦啊……”


    李燕心裏一突,“咋回事,我去看看。”正巧這時候王洪波出來了,李燕皺著眉把這事說了,王洪波的眉頭皺的死緊,“咱一起過去看看。”


    到了屋子後院,果然是一片狼藉。李燕心裏著急,王洪波卻是一反常態,一聲不吭的。李燕知道王洪波的脾氣,知道他是怒極了才會如此,不禁拽了拽王洪波的袖子,“洪波……”


    外麵的日頭正大,李燕挺著大肚子,小臉被曬得通紅,王洪波心裏心疼,把李燕送回屋子,“我差不多知道是誰幹的了,你和四丫在屋裏呆著,別處去了,怪曬的。”王洪波說完這些話,就陰沉著臉出去了。


    ☆、小孩子最歡樂了


    過了好一會,王洪波才回來,臉色陰沉沉的,直到到了李燕的跟前,臉色才算好了一些。“燕子,平常我不在家的時候,把門都鎖好了,咱家算是和吳家結上樑子了。”


    “咋的了?”李燕納悶,平日裏一直和鄰居相處的很好,咋會無緣無故的結上樑子?“發生啥事了?吳家?那不就是平日和你一起進山的麽?”


    王洪波把手裏的棍子扔到一邊,“就是這頭鹿。我倆早就在上山之前就說過,不管是誰先看到的,獵物是誰打的,就歸誰。多長時間了,一直都是這麽算的,這次這頭鹿是他先看到的,這不,就非說要平分,我哪能同意?”


    李燕不明白打獵的事,“那他家就能這麽大怨氣?又是偷雞又是把菜踩壞的,這些菜苗我費了多大心力呢,他說毀就給我毀了,不行!這人也太缺德了,往日見他也不是這樣的啊,我得找他去。”


    李燕心裏泛堵,把鞋子提上就往外走。王洪波一把把她攔住,“你去啥?我這不是剛從那邊回來麽?你現在去也沾不上理了,我……”


    李燕眉頭一豎,斜眼看向王洪波,“咋了?”


    王洪波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燕子,我知道這事我辦的蠢,我當時就是太氣了,這村裏村外的,我還真沒遇見過有這麽跟我較真的,跟我對著幹,他倒是有膽!”


    李燕頓時無語了,臉也不是一般的黑,“難不成你把人家的糧食給毀了?那可是頂缺德的事,咱家可不能那麽幹。”


    王洪波連忙搖頭,“我就是把他給打了。”


    正巧這時候四丫領著盈盈進來,聽見這話,提起興趣來,“姐夫,你把誰給打了?”盈盈在一邊學話,“把誰打了,啊啊呀呀。”


    “哎……你說你這脾氣,我看小虎說的真是沒錯,你這脾氣,真是,又不是孩子了,本來能解決的事,一到你這邊……哎,洪波,不是我說你,你得把你這脾氣好好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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