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也喜歡黑子。要是沒黑子,她也不能和洪波這麽好。


    “黑子黑子,你說我給你找個小媳婦怎麽樣?”李燕蹲在地上,伸手摸了摸黑子的頭。上午的時候下了一點雪,空氣格外清新。


    “我看行!”渾厚的男聲自李燕頭頂響起,“我已經把它媳婦帶回來了。”


    “洪波,”李燕剛想問他咋這麽早就回來,一下子被她懷裏的白毛吸引了。


    “這是宋寡婦的白毛?”


    “嗯。宋寡婦說不養這狗了,我瞧著你應該喜歡,就帶回來了。今天上午就打了兩隻兔子。下雪,路滑,我就先回來了。”


    李燕抱過白毛,“你快進屋暖和暖和,我剛把炕燒熱乎了,你下午還出去不?”


    王洪波憨憨的一笑,“不的了。我留屋裏陪陪你。”


    李燕臉一紅,抱著白毛在前麵走,“快進去吧,我看白毛也是凍壞了。”


    白毛是一隻六個月大的小狗,通體雪白的,很是漂亮,李燕把它放在炕上,就開始和它大眼瞪小眼。白毛挺喜歡李燕,不時地用舌頭舔舔李燕。


    “洪波,白毛怪小的,咱就把它放咱屋裏養著,你說咋樣?”


    王洪波看自己小妻子高興的模樣,心裏也跟著高興,“成。你說咋的就咋的。就是別讓娘瞅見,要不又得咋咋呼呼的。”


    李燕點點頭。


    忽然聽見有敲門聲。李燕忙下了炕把門開了。“弟妹?”


    來人正是方氏。她被王小山逼得沒轍,隻得過來給李燕賠禮。而且她故意挑這個王洪波不在家的時候,省的丟人。


    李燕忙把方氏讓進屋,方氏剛邁進屋,腳步一下子就頓住了。


    “啊,二哥咋也在啊?”


    王洪波輕輕的“嗯。”了一聲,轉過身去繼續逗弄白毛。


    “嗯……我來也沒啥事,就是過來看看。這……哪來的小狗啊,真是好看……”


    李燕給方氏倒了碗水,然後就坐在炕頭,也不吱聲,單單把方氏晾在那。


    方氏猶豫了很久,賠禮的話咋也說不出來。尤其是看見李燕過的滋潤的樣子的時候,更感覺有刺哽在喉嚨裏一樣。


    方氏一口口的喝水,想抬腳出了這裏,又想起王小山後來警告的話。方氏一咬牙,硬邦邦的開口,“二嫂,昨兒我話說的不對,你別生氣,是弟妹不懂事。”


    李燕頓了一下,瞅了一眼洪波。


    “沒事,妯娌之間麽,你也別把事放在心上。”


    方氏點了點頭,總覺得坐不住,喝了碗裏最後一口水,“行。那二哥,嫂子,我就回去了。”


    方氏一開門,一股子寒風吹進來,李燕在門口,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天越來越冷了,我得趕緊上山多打點獵物存著。燕子,我今天晚上就和人上山去了,可能得在山上住幾日,你要是自己住害怕,就跟大嫂說。”


    李燕愣了一下,把門關上。“洪波,咋說上山就上山了?能不能過兩天再走?”


    王洪波把睡著的白毛推到炕裏頭,挪到炕頭,穿了鞋子。


    “每年一到這時候,獵物就少挺多了,今年我張羅的本來就已經晚了,就不再耽擱了。”


    李燕也不懂這些打獵的事。隻得趕緊從櫃子裏麵翻出做了一半的襖子。


    “這可不成,這厚襖子我還沒fèng好呢,你就再等一天成不?”


    王洪波坐在炕頭尋思了一會,轉頭看見小妻子擔憂的模樣,臉上一下子就笑開了。


    “那成。明天上午我就走,總得獵點大物回來。要不然咱就沒法過年了!”


    李燕捉摸了一下,襖子剩下的部分估計也耗不了多少時間,應該挺快就能完事,也就答應了。


    過了一會,李燕剛脫鞋上了炕,又有人過來敲門。李燕納了悶了,今兒自個兒這咋就這麽熱鬧呢?


    門一開,是王老爹。


    “燕子,我剛從外麵回來,就是過來跟你說聲,你晌午把魚做了吧,你娘想吃你做的魚,我特意去村頭買的呢。你看看,今兒能做不?我特意又打了點醋,你甭聽你娘的,該用多少用多少,咱家有條件!”


    李燕“撲哧”一笑,“那這還有啥難的?爹娘喜歡吃,我就樂意做,成!一會我就去拾掇!”


    王老爹彎下腰在門檻子上磕了磕菸鬥子,“燕子,你做的那魚,我們還真是頭一次吃,那味道,甭說是你娘,就是我,也想著天天嚐啊。”


    李燕讓王老爹進去做,王老爹沒答應,撂下話就出去了。


    “媳婦,這麽好吃的東西你在家做過沒?”王洪波不知道在那想啥,出聲問道。


    李燕心下一黯,“沒。這些調料都太金貴,家裏不咋買,一般就直接用水煮煮。”


    王洪波點點頭,把李燕的手握在手裏,發現李燕手凍得冰涼,有點心疼,忙把李燕抱上炕。


    “我媳婦就是不一般,連那老刁嘴都喜歡你的手藝。”


    老刁嘴?是說蔡氏?李燕笑開了,“你不也喜歡?今兒我多放點辣,保你們吃的暖暖乎乎的,直淌汗!”


    興許是炕裏頭太熱,白毛挪了挪地方,閉著眼睛蹭來蹭去的,縮成了一個團。


    其實李燕做得不是啥新奇菜,就是糖醋魚,隻是這邊人都喜歡吃辣的,就往裏麵多扔了兩把辣椒,沒想到大家都這麽喜歡吃。


    李燕一邊燉著魚,另一邊架了火,熬了一鍋蛋花湯。今兒個日子冷,吃點熱乎的好。


    昨天王大山剛扛了一袋子麵粉回來,李燕舀出兩瓢,打算蒸鍋饅頭給王洪波帶著。


    魚燉的差不多了,蔡氏聞著味香,沒忍住,進了廚房,一手扒著門框子,“燕子,這次魚多放點鹽,上次做的我吃的味淡,不下飯。”


    蔡氏主動和李燕說話,還真讓她聽受寵若驚,“知道了娘,飯還得好一會才能吃上,這有凳子,要不你先坐會?”


    蔡氏懶得再挪地方,也不嫌廚房的煙嗆,接過凳子就坐在了門口。


    蔡氏見李燕在那邊忙活,眼珠子轉了轉,“燕子,你進門那天,我見你後麵跟了一箱子東西,裏麵都是啥?”


    李燕想了一下,回頭笑了下,“娘,裏麵沒啥,就是我穿的衣裳什麽的,把原先穿的都帶著,省的以後再做。”


    作者有話要說:取名無能= =,我早就傳啦,晉江是不是抽抽鳥~打滾


    ☆、不是軟柿子


    蔡氏扁扁嘴,顯然不信。“你娘就沒給你個啥鐲子之類的?”


    李燕掏爐子填柴火的動作頓了頓,“娘,你說笑了,我家咋能有那東西?”


    “誰說的?!我都看見你那箱子裏麵有好幾本書了!那書可是精貴東西,那東西你娘都捨得買,能不給你點東西壓箱?”


    蔡氏一著急,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李燕又驚又怒。“娘!你咋能翻我櫃子?那是我自己的東西!”那幾本書被她藏在箱子的最底下,就是怕被別人看見,卻沒想到,蔡氏居然會進她屋子翻東西!


    蔡氏說完就後悔了,被李燕這麽一說,臉上有點掛不住。可是又想到自己是長輩,心裏又有了底氣。


    “我就是翻咋了?我是你娘,我愛翻哪翻哪?這屋裏屋外的,不都是我的地方,你跟我喊什麽喊啊!”


    “娘!是你進了我屋子,你別不講理!”


    “什麽你的屋子?裏麵哪有東西是你的?要不是洪波看上你,誰會挑你這種人家……娶了前院的崔媳婦多好,又有房又有地的,連兒子都不用生,人家直接帶著!”


    李燕一聽,心裏的火“蹭”的一下竄的老高。


    “娘!那崔媳婦是個寡婦!你打的什麽主意!你讓洪波娶,你咋不讓大山、小山娶?”


    蔡氏冷哼了一聲,白了李燕一眼,“我呸!他和大山小山能一樣麽?你跟我嗷嗷什麽你!慣的你就是,有娘生沒娘養的!”


    李燕氣的眼冒金星,當即,拿起勺子在鍋上使勁一敲,“梆”的一聲巨響,勺柄被敲歪了,蔡氏嚇了一跳,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你幹啥啊?殺人啊!”


    李燕沒理她,趁蔡氏驚嚇的時候,一把拿起案子上的刀,氣勢洶洶的往門口走,眼睛的瞪的老大,能吃人似的。蔡氏嚇得要死,不敢吱聲,隻見李燕路過她,出了廚房。


    蔡氏不知道她要幹啥,隻得愣愣的瞅著。


    李燕到了雞窩旁,一把拽出了一隻老母雞,按在地上,一刀就把腦袋給砍掉了,血噴的老遠。


    李燕麵無表情的,拎著雞就回了廚房。


    蔡氏覺得,李燕就是把那雞當成是她了,後背一陣陣的發涼,在家裏,除了老二,可沒人敢這麽和她對著幹的。沒想到這新媳婦,比老二還可怕!


    真是冤家!


    蔡氏這一看可了不得,趕忙出了廚房,大喊大叫道,“老二家的要造反啊……沒天理啊……”


    黑子被鬧得“汪汪”直叫,雞窩裏的雞也撲扇著膀子叫起來,院子裏鬧騰的要命。


    王老爹聽見動靜先出來了,沒多一會,大家都出來了。王小山把蔡氏扶起來,“娘,這是咋的了?”


    正巧這時候李燕剛把雞收拾完,滿手是血的出來了,直直的看著蔡氏,也不說話。


    蔡氏被這眼神盯得喉嚨一哽,扶著王小山的胳膊,“小山啊,我就說了你二嫂幾句,她就出去宰了隻雞啊……那模樣,我看,分明就是把我當成那隻雞給宰了啊……”


    這話說的,大家不禁都皺了眉。


    王老爹不確定的問道,“燕子?為啥宰隻雞?不是燉魚了麽?”


    李燕忙道,“今天是冬至,就是要宰雞的。我沒殺過雞,可能手法不對,把娘給嚇著了。”


    經李燕這麽一提醒,大家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冬至啊,是要喝雞湯的。


    王洪波一直在後麵站著,臉色沉沉的,一直都沒說話。


    王老爹瞧見王洪波臉色不好,暗罵蔡氏是個沒事找事的,但孩子都在旁邊,他也不好讓蔡氏沒了臉,隻得落下了臉子,“聽見沒?今天是冬至。大驚小怪的,不怕人笑話!好好過個節,你鬧什麽鬧?”


    蔡氏一聽這話,不高興了,“老頭子,我還能冤枉她不成?我沒事冤枉她?我閑的我啊?”


    蔡氏嗓門大,小壯突然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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