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害死她的又不是我...是張斌...”魏先明還在掙紮著,但氣息越來越微弱。


    “你的司機,沒有你的授意怎麽會把我妹妹帶到這裏來?你別急,張斌很快就會下去陪你。”


    王治冷笑了一聲,自從知道盧蘭發生意外之後,他便像瘋了般想要討回公道。


    可是外麵的人都說,妹妹是被富商養在外麵的女人,因為過敏症突發,才意外離世。


    王治很了解自己的妹妹,他知道妹妹從不會做出格的事情,所以他想找出真相,可是醫院出具的死亡證明確實顯示著盧蘭死於過敏意外窒息。


    那之後,他別無他法,果斷放棄了盧鬆的身份,以一場假死讓自己徹底消失在這世界上。


    取而代之,他冒充了一個立案失蹤很久的人再次回到島山,變成了現在的王治。


    用他自己的話說,盧鬆已死,活著的人隻有王治。後麵他利用王治的身份考進了政府辦公室,就這樣一步步成為魏先明最信任的人。


    知道盧蘭死因的突破口,就是那個迷暈她的司機。


    那是王治第一次幫魏先明處理麻煩,魏先明讓司機帶著他一起。閑話間,王治故意表現出自己第一次做這些事,很緊張。


    司機大哥也隻是個奉命行事的,就和他說他們負責送人,別的什麽都不用管,沒什麽好怕的。


    其實無論是張斌還是魏先明,不到萬不得已都不會對人命下手。


    盧蘭是個意外,張斌沒想過殺死她,隻是想給她一點教訓,和強拆時對吳白霍父親的所作所為不一樣,張斌會為自己辯解一句,這真的不是故意為之。


    他沒想過盧蘭的過敏症狀這麽嚴重,喊來魏先明想辦法處理時,魏先明也有些慌亂,半晌後才想出這個意外死亡的主意,因為法醫無論怎麽鑒定,她都是因過敏離世的。


    正好當時,張斌的“貴人”需要他幫忙處理一個島山的小老板,兩個人一拍即合,自然就把盧蘭的死安排成和那人有關,一箭雙雕。


    他們不知道盧蘭和她的哥哥說過自己在教張斌的孩子彈琴,也不知道盧蘭其實在某次他們對話時意外得知了這是魏先明的房子。


    所以王治才會如此有針對性地找上魏先明,因為比起張斌,魏先明更容易接觸,且更容易取得信任。


    王治似是說話緩解緊張感,笑著問了司機大哥接過多少人。


    司機大哥知道王治是魏書記找來接他班的人,自然就沒設防,說了句:早就數不清了,不過那些人後來都成了書記的人,也沒發生過什麽不好的事,咱們底下人做事,少看少聽不吃虧。


    “那這算什麽料理後事,就是接人的手段不太光明正大而已。”


    王治故作放鬆地呼了口氣。


    “但是也不好說,雖然我不知道和上麵的人有沒有關係,前年有一個在魏書記老房子那裏教課的鋼琴老師,在我送過去的第二天意外離世了,聽說是過敏意外走了,再加上房子裏沒人,發現的時候人都涼透了。”


    司機當然不認為他是害死盧蘭的人,當然他也不會想到自己把盧蘭的隨身物品帶走,那個小包裏,就放了可以救盧蘭一命的抗過敏藥。


    王治的表情僵了一瞬,因為他知道司機所說的就是他妹妹,同時他也確定,害死妹妹的人一定是魏先明和張斌。


    害怕引起懷疑,他沒繼續順著這個話題說下去,而是隨口說了說別的。


    後來,旁敲側擊地又和那個司機聊了些以前的事,掌握了些盧蘭遇害的真相。


    在遇到彭遠之他們之前,他沒準備這麽早行動的,因為他知道手裏的證據足夠讓魏先明把牢底坐穿,可張斌還會毫發無損地當著他的副廳長。


    他下地獄之前,必須帶著這兩個人渣一起。


    去年,一次偶然的機會,他的房子遭遇了蟻災,是k除蟻的人上門來進行地消殺。


    那時候彭遠之的目光還沒有放到魏先明他們身上,畢竟計劃裏他們必須一步一步蠶食這片土地,所以不能先動顯眼的人。


    那天童一永正好沒事,在李義東麵前又需要裝裝樣子,便去了王治家。


    消殺過程中,他聽到了王治和魏先明的通話,便知道麵前人和魏先明關係密切,順嘴就告訴了彭遠之。


    彭遠之當然知道王治這號人物,畢竟是在市委書記身邊多年的秘書,肯定掌握了很多關於魏先明的東西,魏先明的替換本來就在他的計劃裏,巡視係統的事讓他和魏先明接觸了一段時間,他知道這個人沒有表麵上那麽幹淨。


    出於提前準備的心態,彭遠之調查了王治,信息網的鋪展讓他很快就發現了王治身份的奇怪之處,再深查下去,盧鬆這個名字就彈到了眼前。


    那之後就是幾乎相同的套路,隻不過王治也沒想到彭遠之會查到他的身份,在兩個人談妥時,他就隻有這一個請求,無論和誰都不要說,他是盧鬆。


    彭遠之是個守信的人,查到的東西全都銷毀,陳麥自然就什麽也查不到了。


    直到現在魏先明徹底斷了氣,陳麥才知道,原來王治隱藏了自己的身份,原來在這間房子裏死掉的那個女人是他的妹妹。


    看著魏先明癱倒在地上完全沒有了呼吸,繃在王治心裏的那根弦突然就斷開了,力氣在這一瞬間被抽空,他也緊接著癱坐到了地上。


    他談不上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也不覺得痛快,也不覺得高興,相反似乎心裏更痛了。


    其實陳麥本來可以選擇更高效的殺人方法,一刀致命。


    可老板在之前還囑咐過他,要勒死魏先明,他沒多問,但心裏總會疑惑,畢竟勒死人是一件很累的事。


    現在他明白了,老板總是這樣會關注到一切的細節,他知道王治的妹妹是窒息而死,所以他才會讓魏先明也窒息而亡。


    盧蘭遭遇過得痛苦,魏先明和張斌也要嚐盡了這種苦楚,才“配”去死。


    王治就那樣呆坐著,看著魏先明瞪大的眼睛一動不動。


    薑敏聽到外麵沒有動靜了之後,才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你誰?”陳麥轉頭看向了那個胡茬滿臉,邋遢消瘦的男人,再三確認後,他總覺得他不認識這個人。


    “哥,薑敏,我薑敏。”


    “你怎麽變成這樣了?不是,你都這樣了,老板怎麽把你認出來的...”


    “你被一直關起來試試,還沒有任何電子設備,我活著就和原始人沒區別。”


    薑敏歎氣,聳拉著肩坐到了王治的身旁。


    “原來王秘書你也是偽裝者啊,我都沒發現,你裝的也太好了。”


    薑敏拍了拍王治的肩膀,朝著他豎起了大拇指。


    “行了,別說閑話了,魏先明的人隻是暈了,又不是死了,收拾收拾趕緊走吧。薑敏,你抬著魏先明的屍體,王治你和我去看看魏先明的狀態對不對,你帶著回去。”


    薑敏指了指他自己又指了指地上的屍體,說:“我..搬?”


    “不然呢?你以為我來救誰的?”陳麥撇撇嘴,帶著王治去了對麵的房子,正好對門的人在短租,陳麥便把假的魏先明放進去住了幾天,提前適應環境。


    在其他人的幫助下,魏先明被轉移到了一個大行李箱裏,被悄無聲息地扔進了後備箱。王治在房間裏看到假的魏先明時,呼吸都凝滯了,他知道人肯定是一模一樣的,但是沒想到連說話的方式,語氣甚至眼神都一模一樣。


    “沒問題,對了有一個細節,回家的時候要去買盒草莓,你的女兒圓圓要吃。”


    “買草莓這種小事,還需要我去?你是吃白飯的?”魏先明睨了一眼王治。


    王治看著陳麥重重點了點頭,現在就算跟他說魏先明原地複活了,他都相信,這和魏先明的區別到底在哪裏?!


    “剩下的事就按照計劃來,我先帶著屍體走了,我現在不能在外麵多待。”


    陳麥看見魏先明的替身也沒問題,剩下的事就與他無關了,反正老板和王治一直有聯係,後麵該怎麽做就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


    現在他隻需要回到三院,窩在裏麵,哪也不去,直到彭遠之想出躲過羅言衷懷疑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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