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翻完了所有金葉的證物,除了親手腕那個地方,還有一個習慣動作,就是他會在受害人耳邊說話,時間大概6秒左右,也就是一兩句話。昨天太晚了我沒打擾小葉,打算今天問問。”


    彭意來警局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譚鑫拉去沒人的小會議室裏,她就隻有譚鑫一個人可以討論。


    “我們昨晚也發現了這個,他說話的這個行為不是每次都有,後來討論完有了初步猜測,感覺他母親的去世,可能不僅僅是病死那麽簡單,段端端第一次遇害的時候,周易至的狀態不是正常狀態,刺激他作案的源頭,應該沒那麽簡單。”


    譚鑫點了點頭,以金葉的證據來看,確實每一起侵犯案都是有規律的差不多的受害者,差不多的時間間隔,還有相同的行為習慣。


    譚鑫說不好,總覺得周易至作案的原因不會那麽簡單,好像空氣裏有一雙無形的手,控製著他,讓他徹底失控,犯下一次又一次的罪。


    “你們今天要提審假的周易至吧,我一會兒先去找小葉,把證據銷毀了,不然放我手裏,我也一直不安心。”彭意思考了一會兒才開口,找到周易至犯罪的真正理由,就能知道他為什麽會選擇段端端,絕不可能是手腕痣點這麽簡單。


    “今天要是能結就把這邊結了,也沒時間一直耽誤,對了彭姐,那會兒羅哥下來找過你,但是你還沒來上班,好像有什麽事,要不你去專案組一趟?”


    譚鑫朝門外走著的時候突然想起來,早上羅言衷風風火火進辦公室的畫麵,也不知道他一大早哪來的精神,說話的聲音也大,看見人不在,也就一秒的功夫,人像瞬移了一樣,消失不見,瘋瘋癲癲的,他都害怕自己家老大別真被案子逼瘋了。


    “知道了,我先去找他,一會兒我就不去旁聽你們的提審了,老羅那邊結束,我就去附中那邊,有線索隨時聯係。”彭意呼了一口氣,她現在是真的覺得焦頭爛額,她既想周易至案能順利收尾,又擔心自己會錯過專案組的進度,她為什麽沒有超能力呢?分身術就是用在這種地方的呀!


    爬樓梯的過程格外艱難,似乎每一步樓梯都會消磨彭意的精力,她知道自己的狀態不對,需要趕緊調整。


    “老羅,你找我幹嘛?!”


    專案組的臨時辦公室裏堆滿了各種裝滿文件的箱子,技術科的同事,還在裏麵調試單獨線路的設備,東西多,人也多,一眼看過去就是亂糟糟的。彭意看著這幅畫麵心裏也跟著堵了起來,幹脆倚在門口朝裏麵大喊了一句,試圖讓羅言衷出來說話。


    “彭姐,你上班啦,你先進來。”羅言衷似乎在房間的最裏麵,說話的聲音也是悶悶的。


    “啊...煩死了,你最好有正事...”


    彭意小心翼翼地從擋在門口的箱子上邁了進去,生怕把裏麵裝的文件弄撒。羅言衷在會議室最裏麵的小隔間,蹲在地上似乎在擺弄什麽,隔間的門是半透明的,從外麵隻能看見他的動作,卻看不清,他具體在搗鼓什麽。


    推門時明顯的阻力,讓彭意疑惑:“不是,你鎖著門,我怎麽進去?”


    “來了來了”羅言衷起身,把手裏的東西往桌子下藏了藏,才讓彭意進了屋,關門前還留意了一下,確認沒人注意他們這邊,又重新鎖上了門。


    “你幹嘛呢,偷偷摸摸的...你偷東西呢?!”


    “不是彭姐,我好歹是警察,別的也就算了,怎麽在你嘴裏,我還偷上東西了....”羅言衷一臉無奈吐槽了一句,隨後又壓低聲音:“我在偷偷安裝監視設備。”


    “監視設備?”彭意聽著這話一頭霧水。


    “我不敢保證專案組的人全都可信。”羅言衷的表情嚴肅,不像是開玩笑。


    “那你告訴我?你不怕我是內鬼?”彭意看著地上扯得淩亂的電線,就知道羅言衷不是在瞎扯。


    “你不符合,而且你也是唯一一個不符合內鬼特征的人。我想了很久,並不是所有後來的人都沒有嫌疑,賭場和內鬼有關係這件事沒問題,但是我不能保證賭場和凶手沒關係,如果以前的內鬼隻和賭場有關係,那通知建成公司提前逃跑的人呢?你覺得是同一個人嗎?我,不敢確定。”


    羅言衷的聲音壓得很低,順著空氣一個字不差的飄進彭意的耳朵裏。


    “那你怎麽確定,隻有我不是呢?”彭意覺得好笑,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取得羅言衷信任的。


    “你剛進局裏,是老安親自把你帶來一隊報到,而且指名要讓我帶你。老安知道我的脾氣,我的搭檔是我自己選中的人,而且從來沒換過。他既然能直接吩咐這件事,讓我接下,就說明你在他那裏是絕對值得信任的人。


    我們雖然做搭檔這麽長時間,但我也不可能百分百了解你,但有一點我總是不能忽視,現在還有咱們這種想法的人太少了,整個島山局,真心想當警察的人,一個手都數得過來,好歹是同類,我沒辦法懷疑你。”


    羅言衷的語氣裏還有些自嘲的味道,在他說出真心想當警察這句話之後。


    這是使命感嗎?還是說自己太看重精神的力量?羅言衷說不清,隻知道自己要靠些什麽,才能維持住他總會逼近邊緣的心態。他從小時候開始,就很難界定自己是好人還是壞人,他看不慣弱小的忍受欺負,總會替他們出頭。


    在所有人看來,羅言衷隻是在見義勇為,可羅言衷自己知道,他喜歡的是打人時的快感。隻不過從小在父親的浸染下,他很堅信,自己要打壞人,不能打好人。可是血液沾染上拳頭的時候,他總會暗暗興奮,他給自己的定義是,邊緣人,在好壞的分界線上站著的人。


    所以他相信警察就是懲惡揚善的存在,這已經是他心裏的烙印,緊緊地把他束縛在分界線偏向好人的這邊,他是真正想當警察的,用自己的方式,讓他既能擁有泄憤的快感,又能守護那份從小就紮根在心裏的正義。


    他的工作就是他的信念,保護好受害者就是他必須要做的事情,這是拉住他在好人戰線的繩索,他必須堅定。所以他會相信,有著和他一樣想法的人,不能做出違背自己的事情,他必須相信彭意,不然,他的信仰也會跟著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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