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的門被猛然打開,林曆本來還在專注地低頭查看審訊記錄,被這突然的聲音嚇了一跳。


    “不是,老羅,你要嚇死我啊...”這人歲數大了,實在是不經嚇,林曆撫了撫胸前,一臉怨氣地看向羅言衷。


    “你出來一下。”羅言衷的語氣嚴肅,林曆知道又出事了,立馬就起身跟著走了出去。


    “你們在濱海小區發現的死者,是童一永。”


    “童一永是...?”


    “肉鋪碎屍案那天,除蟻公司的那兩個人,高個的那個。”羅言衷揉了揉眉心,當時以為是見過的人,再加上後來查過也確實沒有疏漏,才放鬆了警惕。他怎麽也沒想到這麽大的漏洞,一開始就出現在身邊。


    “我說,為什麽看著有點眼熟,怎麽會是他?那他就是給垃圾車司機送錢的人,他是嫌疑人啊!”林曆也有些不可置信,現在是什麽情況,所以,當時在豬肉鋪的時候,凶手就站在自己身邊?


    “我剛剛給陳麥打了電話,就是那個去過我家的人,電話關機了,除蟻公司有問題,之前賭場的時候,我就懷疑公司有內鬼,現在看,他們那邊絕對是接到了什麽消息。”


    “呼...內鬼嗎?那這個事情就更嚴重了。”林曆的語氣裏填滿了擔憂,大型案件最怕的就是內部出問題,內鬼是最難找的,不但要擔心案件進一步嚴重,還要擔心有點線索就會立馬暴露,實在是難事。


    “專案組要立馬成立,我本來還想從每個隊裏找幾個思維快的兄弟進來,現在不敢冒險了,你帶一個信得過的,我和彭意,再加上老閆和省局馬上要來支援的信息人員。六個人足夠了,所有和案件相關的隻能我們內部知道,需要用人的時候,直接安排單線任務,臨時通知。”


    “眼下也隻能這麽辦了,我讓小秦來吧,桐馳幫我看著二隊。”


    “小秦...和譚鑫一批進來的那個?”這麽一說,羅言衷還有點對不上人。


    “對,靠得住,他之前去過幾次保密行動,沒出過問題。”林曆很篤定地點了點頭。


    “你先和小秦說一聲,讓他整理東西直接去專案組的臨時辦公室吧。三樓最東邊的那個小會議室,我讓人提前打掃過了,關係圖、時間軸那些東西也早就搬上去了,我還和安局申請了一個沒有連接警局網絡,獨立運行的大屏查詢係統。現在出現這種事,我們必須徹底嚴防死守住。”


    “你這動作還挺快的。”


    “咱們已經被時間追著跑了,眼下,除蟻公司要重新調查,如果問題存在於一開始,那恐怕很多東西都要推翻重來。”


    羅言衷有些脫力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好像從一開始就不對,這像亂線團一般的線索鏈,重要的線頭他們在一開始就錯過了,抓到線頭似乎很多東西也跟著變得清晰。


    肉鋪下水道的木頭和旁邊那家在裝修的餐廳無關,因為家裏的一些原因,餐廳老板很久沒去了,一直都是裝修工人在店裏忙活,並沒有人靠近過肉鋪。所以那塊木頭就是凶手放置的,現在來看,就算能屏蔽附近的巡視係統,那也要是個離得近的人,餘曉曼無疑是最佳選擇。


    在凶殺案出事之前,除蟻公司的人去檢查肉鋪的蟻災情況,那麽長的時間足夠把牆壁鑿穿。如果屏蔽係統的東西隻能在小範圍內維持一個小時,那麽凶手不可能開車過去,他們不可能能屏蔽住所有的監視器。


    如果開不了車,那屍體就沒辦法運出去,他們就隻能先存放在肉鋪附近,提前確認好步行位置...殺害鄧誌遠之後,把他碎屍偽裝成要扔掉的豬肉,再買通垃圾處理車的司機,不去收泔水。案發當天,餘曉曼有除蟻的預約,如果他們就是凶手,那這次預約應該就是借除蟻的名義,運走屍體。


    白天的時間,在屋後收拾屍體碎塊,即使屏蔽係統也難免會有人經過,他們不能冒險,所以才鑿了那塊牆,隻要把泔水桶翻倒,就可以從屋內將屍塊盡數收走,什麽都不用擔心。


    木塊防止通道內有水,應該也是害怕屍塊上的血跡會與雨水融合,在牆壁上留下他們看不到的痕跡,他們不敢賭,這樣看,凶手確實是有經驗的老手。按理說,這麽周密的計劃,他們上門的時間不應該那麽晚。所以,他們當天出了什麽問題,又恰好被人發現了泔水桶裏的屍體,才會被警察打亂了原本的計劃。


    枕頭的眼淚也能解釋了,餘曉曼的枕邊人變成一個全新的個體,如果以往的生活已經讓她絕望,那無疑這是新的開始,留下的眼淚,不是悲傷,而是開心...


    羅言衷似乎在這一刻,就把無數個零散的線索串了起來,餘曉曼確實沒有懷疑錯,她絕對參與了殺害鄧誌遠的行動,她是那個打配合的人。現在她也被換了,說明幕後的人不敢冒險,所以要把她也處理掉。


    死去的鄧誌遠被意外發現是一個起點,而後被警察發現的所有,就像蝴蝶效應一般,把凶手引進頻頻出錯的旋渦裏。


    那在鄧誌遠之前呢?會不會已經有很多人無聲無息間遇害。羅言衷根本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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