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林南笑了笑,也喝了一口啤酒。


    “我想試一下雞胗。”杜一庭看著林南,林南手裏的雞胗串原先是串了四個,被林南吃掉了兩個,現在還有兩個。


    林南微怔一下,接著把雞胗放到杜一庭麵前:“都給你吧。”


    “不用,我吃一個就好。”杜一庭眨了一下眼睛,視線還是留在林南臉上,也沒伸手去拿。


    從杜一庭的神情上看不出來什麽,喝了兩口燒酒也沒見臉色變紅,他就那樣看著林南,深邃的暗棕色眼睛裏好像帶了點什麽別的意味,說不清看不明,絕對不止是雞胗那麽簡單。


    林南不用太多想就接近答案了,不過他沒有接著往下想。


    隨後他把雞胗遞給杜一庭。


    杜一庭接過烤串,看了一眼,目光卻不停留在雞胗上。


    他盯著林南的眼睛,不用看便舉起烤串到嘴邊,微微張嘴咬住一塊雞胗向外拖。


    不得不說,杜一庭的動作裏沒有一點小心翼翼,卻準確地咬住了那塊肉。


    潔白的牙齒咬住絳色的肉,剛抿過酒的嘴唇沾了一丁點水光,給杜一庭的長相平添了一絲豔色。


    自始至終,杜一庭都一瞬不錯地將目光探進林南的眼睛。


    過程中,他一點兒也沒碰到簽子,把肉叼走後,他把最後一塊雞胗留給了林南。


    杜一庭的眼神都沒有帶一點情/色的影子,卻像有一張無形的網拉著林南向深淵拖。


    林南動作極其輕微地、像是下意識般地抿了一下唇,口幹舌燥,他拿過啤酒來喝了一口,然後才接過杜一庭還給他的那串雞胗。


    “挺香的,”杜一庭淺勾嘴角,重新拿起他那串剩下一半的香腸,“你要試一下香腸嗎?”


    “不用了。”林南拿著雞胗,卻又拿起啤酒喝了一口,過了好一會兒才將最後一塊雞胗吃下。


    烤串的分量不多,他倆吃得慢,顯得多。


    林南吃得更慢,有時吃完一串還要杜一庭提起了才拿起下一串。


    他們吃過幾串之後,就空下了竹簽。


    雞翅一串有兩個,杜一庭拿著竹簽將外麵那個捋下來,然後把還在竹簽上的雞翅遞給了林南。


    吃到後麵,即使林南沒有故意去想,也忍不住猜測到隻買一串的目的是分著吃。


    林南對杜一庭有點刮目相看了。


    如果杜一庭真是這樣想的,那這小心思還真夠可以的啊。


    不過吃燒烤時,杜一庭也沒有什麽其它的動作。


    吃燒烤就是吃燒烤,連分著吃也像是幹淨衛生,不像有間接接吻的意圖。


    “吃雞腿嗎?”杜一庭拿起盒裏的最後一樣東西問。


    “你吃吧,我有點飽了。”林南喝下最後一口啤酒。


    “行。”連一整個雞腿能你一口我一口吃的機會也沒想著要把握。


    特純潔地分吃完烤串後,兩人又特純潔地坐在床上聊了一會兒天。


    他倆吃得挺幹淨的,沒有掉落一絲渣滓在地上或床上。


    林南吃完坐了一會兒後說:“我去洗一下手。”


    杜一庭遞給他烤串時都用紙巾包過竹簽的底部,林南手不是很髒,但還是想洗一下。


    他說完後便站起身,走向洗手間的路上時碰倒了放在角落的一疊紙:“不好意思。”


    “沒事。”杜一庭也站起身過來收拾。


    林南彎腰撿起散落的紙:“咦?”


    掉落在一邊的紙有各種形狀,有的是活頁夾的紙,有的像是從書本上撕下來的紙張,有的還有著思維導圖、旁邊卻寫著歌詞,還有記著字的紙巾。


    “這是什麽啊?”林南撿了一些,有的上麵畫了許多音符,有的上麵字跡橫七豎八的、難以辨認。


    “一些記錄靈感的東西。”杜一庭撿起了一些,將林南遞過來的紙張疊到一起,放到了旁邊,“彈吉他也好,畫畫也好,有時候靈感來了,又沒空梳理,隻好隨手拿張紙就記錄下來,記了一堆幼稚的半成品。”


    林南看不懂那些音符表達的含義,一個個地,隻覺得挺厲害的樣子。


    那些歌詞,出於禮貌和尊重,他也沒有多看,瞄到的吉光片羽也認為挺有意思。


    雖說是半成品,也有些讓人期待起它完成後的樣子了。


    “那怎麽還有紙巾?”林南問。


    “臨睡的時候靈感特別豐富,但又懶得起床,筆好拿,紙還得找,幹脆就拿了紙巾來寫。”杜一庭說。


    一般杜一庭記下來後還要整理記到別處,這一堆紙張大多是已經整理過了的,杜一庭沒丟,靈感可遇不可求,見著它們能記起自己有靈感的時候,頗有成就感。


    東西都收好了放回角落一個小箱子的上麵,杜一庭拿了本書將它們壓住。


    “為什麽不直接記在手機上啊?”林南伸出手將紙張折起的邊緣攤開撫平。


    “手機太亮,有時候會嚇跑我的興致。”杜一庭說。


    “噗。”林南沒忍住笑了起來。


    林南到洗手間洗了手,出來便在顯眼的位置看到了杜一庭的油畫。


    四張油畫就掛在門邊的牆上,與林南的視線齊平,從床到門,間隔著貼了四張。


    三張橫版的,一張豎版的。


    四張畫是不同類型的畫。


    林南走過去,站到畫前近距離觀察。


    看了一會兒,杜一庭也站到他的身邊。


    “這都是你畫的嗎?”林南問。


    林南對油畫一竅不通,那種條條框框的專業術語一個也用不出來,他看著畫,覺得意境挺好的,看得舒服,就是畫得好。


    他看著杜一庭的畫就看得挺舒服的。


    “是啊,”杜一庭用指尖戳了戳牆上的油畫,上次他隻是拿著雙麵膠帶隨便地將他們貼在了上麵,結果好像好像也不太穩,“今年剛畫的。”


    “你去學過油畫嗎?”林南又問。


    “沒有啊,我跟著短視頻學的。”杜一庭回答。


    林南身為一個畫廢,突然嫉妒。


    杜一庭又從角落拿出那套新的刮刀給林南看:“剛買回來不久,還沒用過。我之前用的工具不太行,畫上的細節都沒法好好弄,所以後來買了這套,還挺貴的。”


    他從裏麵取出一把最小的刮刀,用指腹在上麵輕輕蹭了蹭。


    “你也太強了吧,跟著視頻也能畫得那麽好。”林南語氣裏滿滿都是羨慕。


    為什麽有的人隨便學學都能畫得那麽好,而有的人連火柴人都畫不好?


    “不難,我也就跟著視頻裏畫的,我這畫得也不好。”杜一庭把刮刀收好,放回原處,“你沒看到網上那些人畫的,那才叫好。”


    “……這已經是我這輩子都畫不出來的高度了。”林南承認自己繪畫沒有天賦,早就在這方麵放棄治療了。


    第 58 章


    “你畫這些畫了多久?”林南問。


    “有的用的時間長,有的時間短。”杜一庭在畫布邊上摳了摳,輕而易舉地將第一張畫取了下來,“貼得不太牢固,改天再重新弄一下。”


    第一張畫畫的是雪山。


    “雪山,這個特別簡單,畫了一個多小時就畫出來了,”杜一庭輕輕用手摸著畫布,上麵的油墨早就幹透了,留下了略微粗糙的手感。


    “這個是步行街的夜景嗎?”林南問的是第二張畫。


    “對。”杜一庭把第一張畫背後卷起來的膠帶展平,重新貼回到牆上去,還按了按,“看著很複雜,但其實也不難,我對著照片連線也沒勾,直接就下筆了。”


    第三張畫也有意思。


    “樹影?”林南看著掛在牆上的第三張畫。


    那張畫主色調是黑白的,枝杈盤旋,有點像恐怖故事裏的場景。


    “對。這個我勾線都勾了一個多小時,接著畫了六個小時才畫完。”杜一庭講起自己的畫作也有興致,他拉著林南向前了一點,“你仔細看,看得到裏麵有人臉嗎,看得出來裏麵有多少個人臉嗎?”


    林南轉眼仔細看,錯綜複雜的樹枝在局部細節處組成了無數張人臉。


    這感覺有點似曾熟悉,他想了想,又想了想,輕嘶了一聲,這感覺不就是他在網上看過的邏輯題嗎!


    震撼林南。


    林南沒法認真去數,隻說:“挺多的。”


    杜一庭也不介意林南去不去數,他拿出手機從相冊裏想著翻出照片給林南看。


    他的相冊裏照片不是很多,沒多久就翻出來了。


    “這是步行街鼓樓那邊上的一顆老樹,傍晚的時候拍的。”杜一庭給林南看。


    那張畫和杜一庭手機上的圖有九成相像。


    林南發覺自己是走過那段路的,但他並沒有注意到過那棵樹。


    他以為這張畫沒有原型,結果沒想到真實生活中的場景也能那麽波譎雲詭。


    這真是很有意思的一張圖,很有意思的一張畫。


    “我想著把這些畫賣出去,到時候問一下能不能掛在朋友的酒吧。”杜一庭說。


    “可以啊,聽起來很不錯,我之前在文薑裏看到了許多賣油畫的,賣得還挺貴的,你的畫一點也不比他們差。”林南對杜一庭的看法表示讚同。


    杜一庭笑了一下,對林南對他的信任覺得有些誇張,不過也繼續思考起了賣畫的可行性。


    “你看這個雪山像建安附近那座雪山嗎?”杜一庭問。


    雪山隻畫了一個峰,然後是山腳,林南沒去過那個雪山,即使去過也沒法知道雪山山腳是不是那樣。


    大概雪山也長得差不多吧。


    “像……吧?”林南不敢肯定。


    “實際畫得不是它,”杜一庭想了想,“不過可以說是它,那樣在這邊比較好賣。”


    “有道理。”林南笑著點頭附和。


    “不過我得找時間重新畫一遍,再完善些細節再拿出去賣。”杜一庭說。


    “你好像還沒給我介紹這張畫?”林南指著那張人像畫,其實他最開始最想問的就是這張畫,結果說了半天杜一庭也沒提到。


    畫上的女人有一種知性的美麗,帶著笑,溫柔恬靜。


    前女友?


    林南牙齒輕輕錯了一下,心情微妙。


    “也是跟著網上學的。”杜一庭沒察覺林南的心情,還給他解釋,“別看一張半身像好像很簡單的樣子,實則還挺難搞的,畫這張圖和畫樹影花了差不多的時間,特別費神。”


    “是你認識的人嗎?”林南問。


    “不是啊,這是一個挺有名的畫家畫的,我就是臨摹而已。”杜一庭否認道,他看著自己畫的畫,還想著怎麽去畫得更好。


    林南得到了這個答案之後也沒有鬆下一口氣。


    也不是特別吃醋吧,他以前也猜得到杜一庭這樣的職業和性格,可能交往過不少男朋友女朋友,但是現在就是有一點微妙的不爽。


    即使畫的不是前女友也有一點不爽。


    林南垂了垂眼,狀似不經意地繼續詢問:“你喜歡這種類型的長相嗎?”不然為什麽那麽多畫作裏,偏偏選了這張。


    杜一庭終於回過味來,在林南不露聲色的神情下窺見一絲他的心情,他忽地笑了笑,放下畫作的事情往林南身邊更靠近一步:“不喜歡,我隻喜歡你這種長相。”


    林南瞥他一眼,說信也不太信,但又懶得反駁。


    “不信啊?”杜一庭還是笑,舉起手摟住林南的肩膀,將腦袋貼近林南臉頰。


    “信了信了。”林南由他蹭,敷衍地回答。


    杜一庭看了林南半晌,輕聲說了一句:“林南,你真可愛。”


    林南不是第一次被誇過可愛,誇他性格可愛的人有過幾個,他自己也誇過別人可愛,剛認識時他還誇過杜一庭可愛,但他忽然覺得可愛這個詞,似乎也沒那麽可愛。


    “可愛”現在變成了一個特別高的通用詞匯,適用性很廣。


    情侶間,alpha誇omega可愛,omega誇alpha可愛,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而林南此時才發覺,他心裏卻是會有一點逆反。


    可愛帶著的那種黏黏糊糊的感情,加之微妙的吃醋混雜在一起,讓他覺得自己像是老一輩人口中ao關係中那種無理取鬧的omega,讓他心生抗拒。


    剛才隻是隨便一點點不太高興,現在心情是真的低落下來了。


    想得太多,想不通,常常容易導致難過。


    林南突然不喜歡別人誇他可愛了,也不喜歡突然不喜歡別人誇他可愛的自己。


    他向來不喜歡自己糾結的個性,“矯情”仿佛是社會給omega打上的一個烙印,林南想躲開,卻發覺自己總是忍不住會想很多。


    彎彎繞繞的性子對上杜一庭個簡單直白的,倒是配對了。


    “我眼光很高的,隻交過你一個男朋友。”杜一庭輕聲繼續說,這句話有幾分是為了哄男朋友,實則也全然出自真心,“我喜歡你,你最可愛。”


    溫溫柔柔的低音嗓傳進耳朵,林南心裏那點對杜一庭和自己的不滿也就都消散了。


    林南轉過身抱住杜一庭,就像是帶著滿身劈裏啪啦的火苗浸入了幽潭,他輕聲回答:“我知道了。”


    半晌,林南又從嘴裏吐露出一句輕聲的話語:“你也最可愛。”


    呆了半天,認識杜一庭越久,了解越多,林南越覺得他像是個寶藏。


    夜晚,林南也留宿在杜一庭家。


    自從林南上次在杜一庭家睡過一回後,杜一庭後來買了新的拖鞋等日常用品,以備林南過來時能用。


    林南早上被自己的鬧鍾吵醒了一回,然而按掉之後又回到床上繼續睡,等到杜一庭的鬧鍾響了,也是迷迷糊糊,不願起來。


    杜一庭倒是醒得比林南還早一點,好歹是聽了自己鬧鍾響願意起來。


    但他也沒起來,半撐著身子在床上看林南。


    眼睛裏看到的畫麵美好得像畫,杜一庭握著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怎麽總看著我?”林南迷糊中感覺到杜一庭的視線,不知道他拍了照,嘴上說的話還帶著未醒的笑意。


    “好看啊。”杜一庭沒有一點猶豫就說了出來。


    他手機早就放下了,伸出手在林南的臉頰上摸了摸。


    林南笑了,仰了仰臉在杜一庭手上蹭了蹭,他睜開眼睛:“幾點了?你還調了鬧鍾啊?”


    林南之前都沒把鬧鍾和杜一庭聯係起來過。


    “是啊,今天早上有課。”杜一庭說,“時間還早,現在才八點半,想帶你去吃了早餐再過去。”


    林南慢吞吞地思考了一下才問:“什麽課?能去蹭課嗎?”


    林南之前一直有蹭課的念頭,從來沒有實施過。


    “勞動法。”杜一庭眼神轉了轉,“能去。”


    這節課是必修課,是法學專業的兩個班一起上的,帶林南過去好像不太合適……不過,帶他去,好像也沒什麽關係。


    “那我得去,”林南故意用拙劣的演技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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