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那些嫁給了beta或omega的人也會抱怨自己的枕邊人,但當其他人說起alpha的討厭之處時,他們也會不由自主地讚同一句。


    omega們說他們不做家務、說他們不求上進,還說他們不修邊幅,末了眾人再來感歎一聲:“生活也就是這個樣子了,習慣了就好。”


    這群已婚還很熱衷於給年輕男孩兒女孩兒安排對象,alpha總是很吃香。


    林南一直不明白,為什麽他們天天在抱怨自己的婚姻,最後卻又如此樂此不疲地勸別人早日步入婚姻殿堂。


    有時候,林南也在想大家是嫁給了愛情還是嫁給了生活。


    自己家的情況已經夠糟了的,林南想。


    而且林南沒辦法想象自己能擁有無私的奉獻精神,願意為了一個人無怨無悔地付出、遷就一個野獸在家所有的無理行為。


    大多數時間裏,林南並不覺得自己足夠幸運去得到一個他心目中的理想對象,所以他也沒太寄希望於自己能脫單這件事。


    聽了包叔的話後,林南更多希望的是日後他能有這樣的經濟能力去支撐自己四處走走。


    林南現在才19歲,離包叔的年紀還有還遠,包叔的話燃起了他對生活的一點希望。


    電話鈴響起的時候,林南剛抿過一口酒。


    他的手機一直放在旁邊,在大家興奮的聊天中微弱的電話鈴聲並不突兀。


    他接起來,走到一旁。


    “晚上好呀,”是黎刻的電話,“你睡覺了嗎?”


    11點多了,黎刻的聲音還那麽有精神。


    “還沒呢。”林南溫聲說。


    “那你現在能下來一下嗎?”黎刻帶著笑意的聲音在電話裏響起,“我在你的旅店樓下。”


    “我立刻下來。”林南馬上說。


    這太驚喜了。


    林南聽到黎刻的話後,連招呼都沒來得及和還在桌子旁聊天的人打,握著手機就跑下去一樓。


    一樓都是落地玻璃門窗,隻留了兩盞門燈,門已半掩。


    噠噠噠的下樓梯聲在夜裏特別清晰,林南一下去就見到了站在門前的黎刻,趕緊推開門找他。


    林南眼裏的驚訝之意已經褪去大半,微揚的嘴角卻沒放下來。


    “你怎麽來了?”林南望著黎刻,站在麵前的人是那麽真切,然後才留意到黎刻的男朋友。


    從前黎刻好幾次向林南嗔怪地說起比他大十歲的alpha男朋友,說他木訥呆板得像個憨憨,說完之後又說自己就是愛他這份耿直的傻氣。


    今天林南才第二次看見他的男友,高大結實,不善言辭卻很給人安心感。


    “呆子聽見我和你聊天,說要帶我過來玩。”黎刻半偏著臉,笑嘻嘻地說道,手上還不老實地摟著男朋友的腰。


    被稱作呆子的那個人也不反駁,隻顧著扶住黎刻,臉上的神情茫然,倒真像有幾分傻裏傻氣。


    林南在門口跟黎刻才聊了幾句,黎刻就要告別。


    黎刻的男朋友從包裏拿出一個竹編的小挎包,指了指,有點靦腆地問林南:“好看嗎?”


    “好看。”林南笑了笑,“很特別。”


    “送給你。”黎刻男朋友要把包遞給林南。


    林南意外之餘,趕緊擺手:“不用不用,謝謝,這風格和我平時不太搭。”


    那個包本來是黎刻買著好玩的,當禮物有些不夠精致,黎刻也沒想到呆子會拿這送人,黎刻也勸呆子把包收回去。


    “好啦,我們就是路過來跟你打個招呼,你快上樓去睡覺吧。”黎刻從男友的懷裏直起身來。


    “我送你們回去。”林南說。


    “不用,太晚了,我們住的地方也不遠,等會兒就到了,你直接回去吧。”黎刻好歹是和男朋友一起走,林南隻有一個人。


    “我送你們一段路吧。”林南堅持道。


    “好吧。”黎刻也妥協了。


    夜晚古鎮的巷子裏一個人也沒有,還沒到十米三人就走到了路口,林南還想送,被黎刻阻止了。


    “我們送你回去。”黎刻男朋友又轉過身來,黎刻也讚同。


    “哎這不能啊,”林南笑著拉著他們,“這不變成了我送你們你們送我,送個沒完了。”


    “你一個omega走夜路不安全。”黎刻男朋友說。


    “沒事,我再送你們走一段路吧。”林南覺得並沒有什麽,路程也不遠。


    “不,我們送你回去吧。”黎刻和男朋友也堅持說。


    三人僵持著,林南隻好說:“我就站這,再目送你們走一段路,可以嗎?”


    “我們看著你回去。”黎刻男朋友堅持道。


    “好吧。”林南也不想再和他們糾結,笑著擺手,“我走啦你們快回去吧。”


    林南不想讓他們久等,大步大步地往旅店走回去,其實路口離旅店也才十來米。


    黎刻和男朋友一直在路燈下注視林南,林南回了幾次頭,讓他們快回去,他們也沒走。


    林南到了店門口,扭頭看向他們:“我到了,你們快回去。”


    “你快上去吧。”黎刻倚在男朋友身邊笑著向林南擺手。


    林南也向他們擺手,想讓他們快點回去,很快就進了門。


    第 16 章


    黎刻找了代課替他上周五下午的課,和男朋友在文薑呆過周末。


    林南沒能那麽悠閑,在文薑呆了兩天一夜之後就屁顛屁顛地趕回去上課。


    在農村客運公交磕磕碰碰地在十八彎山路上開動著時,林南居然還睡著了一次。


    醒來後還沒到目的地,林南看一下手機,居然看到了杜一庭主動給他發的消息。


    ……挺難得的。


    其實也沒有那麽難得,認真算起來,林南也就主動找過對方兩次罷了。


    他們的對話不是太激烈的交鋒,隨便翻幾下聊天記錄都能翻到頭,隻能算是有來有往——雖然有的時候回複也隔得比較久。


    杜一庭給林南發的是三個視頻。


    林南點開了第一個,是舞蹈表演,林南看了一半就退了出來。剩下的兩個視頻看起來也差不多,林南就沒點開了。


    林南:這是哪裏?


    剛發出去就想起杜一庭昨天也問過他一模一樣的話,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有點好笑。


    周五對杜一庭來說是一個挺無聊的日子。


    在他心中上課和上班其實區別不大,而兩者都不需要的時候,時間就顯得有些無聊。


    杜一庭上完早課就到步行街遊蕩去了,遊蕩到步行街中心開始蹲在路邊看街舞表演,恍惚間記得林南給他發過消息而他沒回,於是才給林南發了消息。


    步行街每周五周六周日上午都有表演,其實挺無聊的,每次的表演都是大同小異,水平也不怎麽高。


    盡管如此,杜一庭還是蹲在街邊看了一上午。


    他的童年挺乏味的,如今看著他看過好多遍的街舞也覺得挺有意思。


    消息發出去後過了快一個小時還沒收到回複,手機像塊無用的木板一樣被杜一庭拿在手上把玩著,他都快忘記自己發出去消息了。


    所以當手機在指間不斷的翻轉中亮了一下時,目光並不停留在手機上的杜一庭過了好一陣才發現新消息。


    不過這也沒什麽,林南恰巧是剛下車,正忙著買換乘的車票回建安客運站。


    等林南買完車票並且刷票進入了等候區時,剛好是杜一庭回複過來不久。


    杜一庭告訴他這是步行街的街舞表演。


    林南的內心對街舞表演毫無波動:哇,精彩


    剛發完,林南就背著背包上車去了。


    上車後他把背包挪到前麵抱著,扣好了座位上的安全帶,對話列表裏躺著兩條杜一庭新發來的消息。


    杜一庭:晚上我去賣唱


    11:12


    杜一庭:有興趣過來給我當個托嗎


    賣唱?


    林南還沒試過和賣唱的人是認識的情況下聽歌手唱歌,他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這個可以有。


    林南調整完安全帶後很快就回複:好啊,你幾點開始?


    杜一庭:八點


    結果到了晚上的時候,林南下完課臨時被社團拉去當苦力,搬完東西之後還被拉著一起社團聚餐,推都推不掉。


    眼看就快要到七點了,飯菜才剛上來,林南目測聚餐沒那麽快能結束,隻好給杜一庭發消息說:我吃飯晚,稍晚一些再過去,加油!


    想著之前自己一直給對方鼓掌,今天估計得晚到,人不到,掌聲應該先到。


    林南就又發了一條消息:[鼓掌][鼓掌][鼓掌]先鼓個三首歌的


    杜一庭第一次看見這種線上給他鼓掌的,倒也笑了笑,給林南回複了兩個笑臉。


    林南從聚會裏逃出來時時間就已經近八點了,他問了地址後掃了輛共享自行車騎過去,到了步行街之後又轉成步行。


    說是在趕,林南的動作也不匆忙慌亂,蹬自行車時動作流暢,大步行走在街上時像是帶風,趕路的林南動作爽利帥氣,讓人以為是哪個alpha正在著急赴心上人的約。


    周末要來了,步行街的人也變多了,街頭巷口都有擺攤賣唱的樂隊。


    想了想,林南也怕聽帥哥唱歌的人太多:給我留個位置[可愛]


    杜一庭:給你留個貴賓席[大笑]


    林南也好奇杜一庭賣唱會是怎麽樣的,和朋友一起嗎,現在已經唱了幾首歌了?


    反正林南是沒想到,他到了之後,連杜一庭都沒看見。


    杜一庭告訴林南的位置在步行街都已經算偏的,剛才那麽密集的人流居然到了這邊像快要幹枯的支流,林南都納悶對方為什麽要把賣唱的地址選在這裏。


    林南向四周張望了一下,根本就看不見杜一庭的人影。


    他認真比對了對方發給他的地址,確認自己沒有走錯路。


    可這裏冷清昏暗,連一點音樂聲都沒有。


    過來的路是一條上坡路,慢慢走這一公裏比他從學校出來又騎車又疾走都累,林南開始心生不爽了。


    要是杜一庭說自己發錯了定位或者說臨時放了他鴿子,林南絕對生氣。


    林南壓著脾氣發消息向杜一庭確認地址。


    幸好,杜一庭很快直接給他打了語音電話過來。


    “喂,你在哪呢?”杜一庭問。


    杜一庭溫和的聲音響起後,林南的脾氣就消下去了一點:“就在你給我發的定位那裏。”


    “我也是啊,”杜一庭頓了一下,又說,“你等一下,我馬上過來。”


    話音剛落,杜一庭就把電話掛了。


    通話顯示他倆的對話才持續了25秒,林南還是有點無語。


    林南沒再走動,低著頭看著手機。


    “嗨。”


    林南抬起頭,見杜一庭的身影出現在麵前。


    杜一庭穿著的正是第一次和林南見麵時的那身衣服,那件白色的上衣、藏藍的外套和勾勒出對方筆直有力雙腿的長褲。


    第一次見麵時,他倆還那麽陌生,杜一庭甚至連話都沒有願意和他多說幾句。


    而現在他雙手插兜背著吉他,一步步地向林南走過去,抬起腿邁步過來的速度比剛才掛電話要舒緩得多,神情也溫和。


    杜一庭的那雙眼睛在黑夜中動人得像埋在地底幾千萬年的琥珀,它沉穩得如同那長久不見天日的黑暗歲月,卻仍然磨滅不掉眼底的亮光。


    那一點光亮是多麽地瑰麗,像琥珀中包含著的曾經跳動過的生命體,像無邊蒼穹中細碎而耀眼的星光,像漫長的寒夜中燃著的火把。


    美色誤人,林南再怎麽說自己不心動,都無法否認杜一庭顏值上乘。


    等到杜一庭走上前來,林南說:“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的眼睛很漂亮?”


    那雙被誇漂亮的眼睛裏明顯出現了一絲訝異,隨即彎了起來,杜一庭的語調裏也帶上了些許笑意:“沒有。”


    林南是第一個誇他眼睛好看的人。


    “你的嗓音也很好聽。”林南終於把這句想說一直沒說的話說出來。


    這句聲音好聽不是因為杜一庭的詢問而得到的答案,是林南聽到他開口唱歌時心中一瞬間就浮現出來的念頭。


    林南一直想認真地對杜一庭說一句他聲音真的很好聽,但他覺得說出去太那個什麽了。


    太誠懇,太曖昧,太多對方問就能得到的肯定積極的回複,太多對方不用問就能感受到的主動的熱情,那份熱情是林南並不想要展現給對方的。


    但林南並不是一個很能藏得住情緒的人,這句話還是被說了出來。


    誇讚也許是最容易迅速拉近兩個人距離的一種方式,尤其是林南的誇獎還那麽真摯。


    杜一庭聽了後笑了下:“真的嗎?”


    杜一庭倒不是在意自己的聲音好不好聽,隻是林南的誇獎讓他覺得格外地順耳,忍不住還想再聽幾句,


    “真的。”林南的眼神沒有閃躲,言辭依舊懇切,不過回答完之後他就岔開了話題,“你不是說要去賣唱嗎,還沒開始?”


    “等你來了才開始也不遲。”杜一庭說。


    這裏隻是位於出口前的一個路口,旁邊有個戲樓,夜晚已經關門了。


    林南怎麽看這邊都不像是個合適的位置,光線和人流量都不足,他剛才看見的那些賣唱的又有音響又擺好了凳子,還有飲料零食出售,怎麽到了杜一庭這賣唱檔次一下子就下降了那麽多?


    難道這就是團隊和個人的區別嗎?


    “你今晚說要賣唱,是臨時起意嗎?”林南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差不多吧。”杜一庭說。


    杜一庭解下吉他包,在戲樓前的台階上坐下來,並邀請林南坐在他的身邊。


    還真是貴賓席。


    林南猶豫了一下,也坐下來,坐到他的旁邊。沒挨得太近,隔了大概一個人的距離。


    杜一庭拉開包拿出吉他,嘶了一聲:“變調夾忘帶了。”


    林南對樂理一竅不通,對剛才杜一庭提到的名詞甚至都沒聽清,但他不想問太小白的問題。


    反正林南隱隱約約能知道那是他彈吉他要用的東西,差不多就行了。


    在林南模糊的印象中,戲樓離景雲新苑不是很遠。


    “那你要回去拿嗎?”林南問。


    “算了,”杜一庭摸著吉他弦彈了幾個音,“沒有也行,就是比較考驗功底了,有一些曲子也沒法彈。”


    “噢。”林南應了一聲,“加油。”


    杜一庭盤著腿抱著吉他開嗓。


    林南沒再跟他說話,他將風衣的拉鏈拉到最上麵,把自己半邊臉埋了進去。


    第 17 章


    沒有了音響的聲音更加真實。


    林南坐得很近,錚錚的弦音和低沉的嗓音一下子就能傳進他的耳朵裏引起共鳴。


    第一首被演唱的歌是《白月光與朱砂痣》,林南一聽就認出來了。


    林南猜杜一庭或許挺喜歡這歌的,他上次唱的第一首歌也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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