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人們終於想明白了,兇殘的狐狸家裏養的,絕對不可能是一直善良的兔子!狐狸家裏養的是一隻更兇殘的四不像,——豺狼虎豹的綜合體,生物界的新品種,學名:鍾林曄!


    第25章 海灣


    遠處的炮火聲時高時低,近處鍾林曄同學還在糾結是非問題:“為什麽呢?這到底是為什麽呢?”人類歷史上有記錄的沙漠作戰也就那麽幾次,為什麽段黎會熟悉沙漠戰呢?——鍾少尉在某些方麵是執著非常的,譬如數據收集:(劉靜靠在路虎車頭上,遠近都不停的噪音讓他心煩:“鍾林曄,我說了我不知道,所以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頂著大下午三點來鍾沙漠的烈日在遠處轟轟的背景音樂中這位同學就沒有消停過一會兒,嘰嘰喳喳搖頭擺尾扭胳膊踢腿,——要不說這孩子有多動症呢!


    鍾同學扁扁嘴,看看師尊,蹲到一邊去畫圈圈了。


    他不就是問題多了點活力充足了一點嗎,而且一開始劉靜也有點談話興致的,可惜,今天一天劉老師對他的態度都一直忽冷忽熱、不冷不熱,前一刻還說話說的好好的,後一刻突然想起了什麽,迅速與他拉開距離,愛搭不理的了!嗚嗚。


    炮火聲漸大,十來分鍾後漸熄,之後是一些零星的槍火。


    鍾林曄消停地聽了一會兒,蹲在地上舉手要求發言。


    劉靜沒看見。


    鍾林曄舉雙手要求發言。


    劉靜還是沒看見。


    鍾林曄就著蹲著的姿勢舉雙手單腿要求發言。


    劉靜……看不下去了,——不但一邊守護的葉門軍在轉腦袋尋找適合的角度,連那輛車裏的葉門學者都伸出脖子來看了。鍾林曄你是猴子嗎?“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老師,我有點擔心。”


    “擔心的話你也去!”戰場就一定會有死傷,這幾個貨死哪個都算是造福人類。


    “我不是擔心他們打不贏,你知道我反對暴力。”他是一個和平主義者,“我是擔心怎麽收場。”一個核物理學家能夠領兵打仗?說出去有人信嗎?還有車子裏麵,那個據說還在與羅教授促膝長談的指揮官!


    劉靜敲車蓋,“裏麵有羅教授,那麵有安團長,不用咱們操心!”長官是幹什麽用的,那就是拿來頂缸的!


    鍾林曄搖頭:“我也不是擔心他們,我是在擔心咱們。”他是一個狹隘的和平主義者!瞅瞅五米外圍成一圈荷槍實彈的葉門軍,看看在包圍圈內另一輛車內不時透過玻璃觀察他們的葉門學者,“我覺得咱們倆是人質!”安治帶著章明遠教授把人家的兵都拉走,留下他們兩個臨去前還特意命令他們留在車外:(。居心叵測啊居心叵測。


    劉靜仰望蒼天,對於自己短短三個月從一貫稱王稱霸而淪落至此地步很想悵然而淚下。——等段黎回來了先捏死他泄憤,至於羅巡,當著他的麵捏死段黎。


    遠處的聲音沒有了。


    鍾林曄蹲著蹭到他腳邊,——步子比京劇裏醜角武大郎的姿勢還要標準,——遞上一罐防曬霜,“太陽烈,當心曬傷。”命苦,不能上車去避暑。人家葉門軍還好歹有頂帽子不是。


    劉靜麵無表情地接過來,開始美容。


    鍾同學雙手撐在地上,壓低腦袋,“他們好像回來了。”


    劉靜抹臉的手挺立一下,“你怎麽知道?”槍聲停止並不代表爭鬥結束。


    “我會千裏聽音。”武功的最高境界,他就差趴在地上聽了。


    劉靜神情複雜地看著他。


    “開玩笑開玩笑。”劉上尉好像已經對自己有看法了,就不要再讓他覺得自己不正常了,在這個訪問團裏,不正常的人太多,根據物以稀為貴的原理,鍾同學給自己在團體中的定位是一個正常的、善良的、可愛的好同誌。


    掏出不離身的遊戲機,仰頭,笑得既純潔又無害:“團長給我消息了。他們正在返回,半小時內達到。”


    劉靜側著腦袋與他對視一分鍾。不自在地擰開頭。


    這下鍾林曄終於消停了,垂頭喪氣地繼續畫圈兒。


    安治相當有時間觀念,半小時不到,遠遠的,國際義勇軍隊伍凱旋而歸了。


    劉靜皺著眉眺望邁著行軍步回來的這幾個貨。


    安治走在前頭,去的時候什麽樣回來的時候還是什麽樣,頭髮一絲不亂,中科院的製式西裝一個褶兒都沒有,唯一能證明他剛才可能參加過一場戰鬥的地方就是該同誌身上多的幾縷風沙!估計安大校身上的風沙都沒在沙漠中站立等待兩個小時的自己身上的沙子要多!——以後誰要是再說武俠小說裏到哪兒都玉樹臨風白衣飄飄的大俠是藝術加工是胡扯就把安治的簽名照送給他以茲留念!


    程濃。和安治相比他的衣服稍顯淩亂,能看出在地上匍匐過的痕跡,但是除此之外程中尉依舊賞心悅目秀色可餐,風沙為其增添的一絲滄桑更添一抹楚楚動人的性感!抬手抽自己一嘴巴:和段黎羅巡待的時間長了,自己也被太陽曬昏頭了。——劉靜同誌一向自認為是有品位的,看美人是講究時間地點人物的:(何冰。顯然,對於戰鬥何中尉要比前兩個投入的多,先不說他的造型有沒有變化,光手裏多出來的兩把彎刀就讓人不寒而慄。感謝羅巡的科普教育,在下車前劉靜明白了葉門男人隨身佩刀的重大意義:一,身份象徵,見刀如見人;二、定情信物,饋贈情人的最佳禮物!——說是送的,怎麽看都不會有葉門友人主動把刀送給何冰同誌;說是撿的,一起去剿匪的葉門人怎麽也得算是友軍,撿了東西應該要還;剩下的就隻能是搶了,搶敵軍的!而且就這兩把明顯比葉門軍這些人掛在腰上要大不止一號的刀,尤其右手拎的那把,偷運回國完全可以冒充青龍偃月大刀!


    向天翻個白眼,順便定定神,看段黎。


    ……,段黎同誌人呢?


    仔仔細細看一圈,隊伍都快走到跟前了,劉靜終於在隊尾看見了他。該人套了件不知從哪個倒黴的士兵身上扒下來的葉門軍服,腰裏也別來一把不知哪兒來的彎刀,灰頭土臉,乍一看就是一個普通的葉門士兵。——段黎就跟在何冰身邊,第一眼楞是讓人認不出他來。


    幽幽一嘆,劉靜繼續望天。


    葉門學者和留下的士兵都很興奮,迎了上去。


    鍾林曄看看靠在車頭紋絲不動的老師,瞅瞅車裏也沒有什麽動靜,站起來,趕到安治麵前,代表全體留守的同仁對他們順利歸來表示慰問:“團長,能走了嗎,我們可曬了倆多小時了。”沙漠的太陽太烈了。


    安治挑挑眉,不理他,和葉門學者還有一直被他攥在手裏的葉門軍臨時指揮的少尉商討戰後事宜:“原地修整一刻鍾,務必在今天之內達到但丁。”淩晨十二點之前都是今天。


    賊拉熱先生對此有疑義,“指揮官閣下……”與被勝利沖昏頭腦的少尉相比,他還記得路虎車裏的那個不知是被挾持還是自願交出兵權的中尉指揮官。


    安治命令少尉:“傳達命令。”少尉看看薩拉勒三人,遵命而行。——如果不是這幾個中國人的話,他們這支隊伍的損失會相當慘重,所以他們願意聽命行事。


    安治對葉門三個學者微笑,“指揮官閣下也該和羅教授聊夠了吧。”回身沖路虎車揚揚手。


    外麵看不見裏麵裏麵看外麵一清二楚的路虎立刻有了反應,車頭的兩個紅燈閃了兩閃。安治從容地告知對方:“他們還要聊兩句,馬上。”


    葉門學者眼巴巴地盯著車子。


    跟回來的士兵按命令回到他們的車子上去,當中有十幾個人身上包紮著紗布,最嚴重的那個靠人抬著。


    段黎和何冰從隊尾上來,鍾林曄看看他們,蹲回劉靜腳邊繼續創作沙漠畫。


    何冰愣了一下。


    段黎不管那個,也蹭了過來,蹲在劉靜右腳邊,和鍾林曄麵對麵。


    鍾同學抬頭憂鬱一笑,段黎禮尚往來,回以鬱卒的一樂。——劉靜想抬腳把這兩個東西踹死。


    “鍾同學,我方沒有一個人死亡。”傷的那幾個應該自認倒黴,帶著一幫根本就沒有實戰經驗而且語言又不通的人作戰,就傷這幾個安治都誇獎他了。


    “那對方呢?”


    “不知道,沒數。”安大校不讓耽誤時間。


    “唉!”陽光燦爛的鍾同學難得嘆口氣,“你們贏了。”口氣跟報喪似的。


    段黎也挺傷感:“不知道。我也不確定。”


    “哦?為什麽?”鍾同學的好奇心又上來了。


    段黎壓低聲音,用粵語對話:“打這種沒有戰略意義的仗,要斷定是否獲勝,一是比雙方的傷亡數字,二是看俘虜數量,三是看戰利品的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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