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聯邦下到警院全都亂成了一鍋粥,自然也就不用再上課,左明也就哼哼唧唧地趴在床上養傷。不養也不行,脊柱創傷性裂痕、內髒移位出血,這種致命傷要是換了別人早就翹辮子了,也隻有他個強悍到令人發指地步的男人才能像個沒事人似的,但是雖不致命,疼上幾天卻是免不了的。


    他沒有去醫院,一是醫院現在已經人滿為患,他也懶得去湊那份熱鬧,二是因為不敢,他可真怕醫生給他檢查完之後直接把他給火化了,也怕嚇壞了醫生。


    你想想啊,你要是舉著個幾百斤重的大鐵錘照別人腦袋上猛地來一下子,你見到的不是漫天紛飛的血漿,而是一個傻逼嗬嗬地二貨指著自己的大腦袋瓜子傻笑著:“嘿嘿,沒事兒!”


    糝不糝人啊!


    尉遲沫沫也來過一次,那是在事發後的頭一天早晨,發生了這麽大的事這小妮子竟然在第一時間看望的是自己,雖然有有重色輕友的嫌疑,但卻也讓他在意外之中有些莫名的感動,不過這次來,她沒時間再給他洗那些臭襪子收拾家務什麽的,匆匆探望過他之後便一直陪著簡檸去了。


    他的生活在單調的同時也久違的安靜起來。


    因為安靜,所有他有些時間來專心地思考一些問題。


    這些天發生的事情雖如白馬過隙,但其引發的一係列事件和這起暗殺事件本身卻讓他這個犯罪世界的王者也有些看不透,甚至是越想越亂,越琢磨越沒有頭緒。


    最難解和最關鍵的問題自然是頸後的“芯片”,說是芯片,其實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後頸處到底埋著什麽,那天感覺到異樣後,他也去過醫院檢查,在精密的核磁掃描下,那裏什麽都沒有發現,沒有芯片,沒有類似結締組織的硬塊,如果真要說有什麽不同,也就是神經分布密集了些。


    導致這一異狀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天生,也肯能是後天的遭遇,但他翻遍了這個身體的所有記憶,也沒有關於這方麵的印象。


    可就算是神經密集又怎麽會和前世辰芯的數據有關係,為什麽看了那個公式頸後會有那麽強烈反應,為什麽它竟然還能產生那些數據預警?為什麽兩者的位置完全一致?這些真的隻是巧合嗎?


    這些問題,至今看來都不會有答案。


    他下意識摸了摸後頸,還是什麽都摸不到,卻能感受到,而且那種存在感比以往更清晰了一些,他不由得苦笑起來:“夥計,你到底是什麽來曆,今天你救了我,明天你會不會占據我的身體?我們之間的最後結局是我駕馭你,還是你控製我?”


    想不通,便不再想。


    另一個問題則是關於那間小室的,這次暗殺事件由於高層的極力封鎖,網上見者寥寥,有些議論也隻是人雲亦雲,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從蛛絲馬跡中推敲出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按道理說,在曾被暗殺的地方重建一幢一模一樣的房子,原本就是一件很不吉利的事情。


    即使拋開這些所謂的迷信不說,單從安全方麵考慮,那也絕對是個最愚蠢的選擇,以這次暗殺組織和布局的程度來看,幕後黑手絕不會就此放棄,下一次暗殺肯定會接踵而至,甚至可以說是誌在必得。


    可是身為被暗殺者的簡檸卻沒有離開,依然在原來的地方重建了住所,這無疑會給下一波暗殺提供很大的便利,他們甚至隻需再如法炮製一次,隻需再多幾把大狙,就能輕易地將簡檸殺掉。


    從事後簡家的反映來看,簡老爺子絕不是不疼愛這個寶貝孫女,可為什麽又要冒這麽大的風險讓自己的掌上明珠身臨險地?


    所有一切的答案都應該在那間小室裏,可那裏到底有什麽能成為簡檸非留下不可的理由,到底有什麽能成為必須在原地重建的理由?


    他努力地把小室裏的陳設想了個遍,也沒想出有什麽東西能如此重要。


    這個問題,同樣想不通。


    最後一個問題是關於簡檸的,雖然他早就知道簡檸背景深厚,但絕沒想到會強大到這種地步,通過新聞他得知了簡家、尉遲家和齊家這幾天的舉措,頗感震驚,活脫脫的大軍閥,真正的特權階層,甚至連總統都要避讓幾分,這在二十五世紀是絕對不會發生的事。


    不說別的,單是在簡家的默許下,各大軍區兵諫示威,而總統隻能憋屈地忍著,還不得不配合地簽署了個《東南軍區聯合演習預案》,這點就足以說明這些家族勢力的恐怖。


    軍隊都不能掌握在聯邦手裏,那聯邦還是什麽聯邦。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他想得更深入一些,按說這種龐大的家族勢力盤根錯節,早已根深蒂固地植入了聯邦各個階層,深刻地影響著聯邦的發展和進程。


    其傳承和發展必然是頭等大事,雖然會有些磕磕碰碰,會有些小矛盾,但絕不會觸及根本,要被根除更是無稽之談,可為什麽在二十五世紀根本就沒有這些家族的影子,甚至在文獻裏也沒有任何記載?好像曆史上根本就沒有他們存在過一樣!


    按道理說,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莫非這些家族遭到了清洗?可是誰又能有這麽大的魄力和能力去做這件足以動搖聯邦根本的事情?


    等等!清洗?左明恍然一愣,飛快地在腦海裏翻尋著他曾看過的曆史文獻,終於在隻言片語裏搜索到了一些短到不能再短的記載:


    新憲曆2016年,多名政要因勾結反政府軍意圖顛覆聯邦被處決……


    新憲曆2016年,西雅州、德林州等五大州發生局部地震,所幸無人員傷亡;


    新憲曆2016年起至2018年,受股市大幅波動,聯邦經濟衰退至少半個世紀。


    ……


    都是新憲曆2016年?現在是新憲曆2014年,兩年後,這個聯邦到底發生了些什麽?這些看似毫無相幹的曆史碎片都是偶然的嗎?


    這些資料很短,短到在茫茫的曆史文獻中連滄海一粟都算不上,但左明還是從中嗅到了濃濃的血腥味。


    他一直相信,所謂偶然,都不過是精心策劃的陰謀,而看上去越是偶然,這個陰謀的代價就越是恐怖。


    其他兩點他還猜不出什麽,但是,所謂多名政要勾結反政府軍純粹就是借口,曆史往往是由勝利者書寫,如果他沒猜錯,聯邦的幾大家族就應該是在2016年慘遭血洗,徹底斬草除根,從而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完全被曆史的塵埃淹沒!


    想到這裏,左明的雙眼漸漸眯了起來,其中危險的意味卻越來越盛。


    什麽大家族的清洗他可以不管,聯邦經濟倒退一個世紀也和他沒關係,可是簡檸呢,尉遲沫沫呢,她們作為這些大家族年輕一輩的中流砥柱,在那場腥風血雨中又能否能幸存?


    他想了想,最後認定,絕無可能!


    如果是旁支血脈還有可能,但作為家族的嫡係,她們絕沒有幸免的可能,甚至就是第一批被列入清洗名單的對象。


    這麽一來,那場莫名其妙的暗殺就說得通了,可是現在是新憲曆2014年,這場暗殺會不會太早了些?莫非是自己的穿越使曆史發生了改變?這種改變是好是壞?


    頸後的“芯片”、神秘的小室、兩年後的聯邦巨變,似乎一切在冥冥中都有著莫名的關係,他想伸手抓住,卻隻能抓到一片虛無。


    他從床上翻下身來,站在窗前,不安地點燃了一顆煙,遙望著遠處的天空,一想到簡檸和尉遲沫沫會在那場兩年後的清洗中死去,他就覺得心情很是壓抑,曆史給自己安排了警察這個角色,可僅憑自己孤單之身,又能否在那場風暴中保護她們,畢竟,能將那幾大家族徹底抹平的勢力絕不容小覷。


    他習慣性地蹙起了劍眉,目光漸漸冷峻,遠眺著窗外的天空,眼中的精芒似乎要凝實成兩道裂空的閃電。


    他暗暗握緊了拳頭,在心裏對自己說:“我不管曆史是不是會改變,也不管結果如何,更不管幕後黑手是誰,我隻知道,誰碰我的女人,誰就得死!天王老子,也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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