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秘書紅了臉,“不是,我剛才崴了腳。”


    許總監諱莫如深,“哦哦,崴了腳。”


    “哎你!”女秘書跺了跺高跟鞋,她是真的崴了腳,就在剛才齊先生出電梯她還沒看見的一瞬間,不知道怎麽的,明明踩四公分高跟鞋都沒事的自己,突然就被什麽力給弄扭了腰,盡力要平衡之下就把腳給崴了。


    不過她也有些鬆了口氣,還好自己沒砸人身上,文件也沒有砸人身上。


    但是看見許總監自認為懂了什麽的表情,她眼神變冷,扭著腰抱著文件堆就朝自己的隔間走去,連搭理都不想搭理這個人。


    這種欺軟怕硬的直男癌,她還就不想理會了,公司裏多的是他這種自以為是的人,她要強一點,也逃脫不了被猜想是誰誰誰的床邊人。


    運營總監……要是我真是誰的床邊人,吹吹枕頭風你還能得了好?


    ……


    一個堆著器具的空地裏,排排站著良莠不齊的群眾演員,一位戴著工作證的中年人低頭記著人數。


    老胡看了一眼人的個子,將人分到一邊,“我左手邊的人跟著她去領衣服,右邊的跟著他去拿衣服,穿好了出來站著!”


    被分配著的隊伍以效率的速度慢慢減少。


    分到下一個的時候老胡意外看到了人的脖子,沒想到有這麽高個子的老胡思考著怎麽分配,邊抬高臉看過去,才看見人的臉。


    呃……要說的話塞回了喉嚨。


    站在麵前的人一幅好相處的樣子,正溫和笑看著他,一雙眼睛活像會說話一樣,第一眼還以為它在說些什麽。即使是老胡這個年紀的人看見這張臉,也要讚嘆他一聲後生長得眉清目秀,當然以他們這個年紀,這個詞大概就是最好的詞了。


    這樣的人早應該成主角了吧……老胡正想著分配,就見這人遞了一張紙過來。


    不懂搞什麽的老胡納悶地接過,沒想到越看越膛目結舌。


    眼前這個人竟然是個簽了約的明星,隻是好像他的公司一早就和自己待的劇組簽好了條子,還要不能露臉的龍套。圈子裏千奇百怪的事情都有,懂得不能多事的老胡點了點頭,把人分配了出去。


    個子太高不能跟軍隊一起,以免影響隊伍的陣容效果。


    “你去右邊。”


    白青沅依言去到右邊,等了一會隊伍分配完畢,他就跟著右邊那位男人領了衣服。左邊的人們紛紛換了衣服,是顯得沒那麽製作精良的普通鎧甲頭盔,一群人在指導下忙亂地調整著衣服。右邊的人其實也領到了差不多的衣服,但是樣式一樣,質量卻差了好多,也有些是已經破舊了的,比如白青沅身上這件,胸口一個大洞。


    “一個個的隊伍不要亂,跟著我來!”一群人等了好久老胡終於再次過來,他揮著捲成筒的紙,“到了現場不要亂動,我讓你們做什麽就做什麽!”


    說著領著大家來到了一個背有群山十分空曠的場地,場地是已經布置了水坑的泥濘土地,一個個淺水塘裏還摻了紅顏料,看起來就像血水。在那邊機位和演員都已經就位,老胡領著人,那邊工作人員也跑來了一個,指揮著就讓左邊的人排成方陣,而右邊的,躺下做屍體。忙完這個,道具組又是過來撒調製的血漿,站著的稍微保持整潔就好,他們這些要躺著做屍體的有些被選中露正臉的整張臉都要被塗塗抹抹。


    “我跟你們講這場戲是戰打贏了,但是很慘烈,所以待會鏡頭要拍你們的時候,第一排的表情好一點,懂嗎?”


    導演那邊喇叭喊著,“好了沒?”


    “好了好了!”工作人員連忙應答,撤出了鏡頭裏。


    白青沅熟練地趴在泥水裏,他的角度看不見主演,但是能感覺就位之後開始噴水造雨,這是一個俯拍遠景,主演在背景為屍山血海的雨裏跪在地上嘶喊。


    遠景夠後期素材了導演喊卡,切拍主演的臉,背景們還是不能動。


    這種場合的戲,一般是演員今日的最後一場戲,如果沒有一次成功,補妝要花費許多的功夫。


    白青沅一直都是後腦勺衝著鏡頭的方向,也不知道是場務安排的,還是他自己調整的。


    今天從一大早就是烏沉沉的陰天,人造的雨水落下來,濺起斑斑點點汙泥,白皙的手指陷在泥水裏,他閉著眼,任由這些在他臉上作為。


    第4章 程杉


    白青沅交還了鎧甲,帶著一身髒亂走出劇組,不遠處影視基地給遊客的洗手池被一群人占用,他不慌不忙地從兜裏拿出因為跑龍套才開始隨身帶的手帕。


    因為穿著鎧甲,所以即使倒在泥水裏,裏麵的衣服還是比較幹淨的,就是手還有脖子等露在外麵的地方,沾著已經快要凝幹的泥水。他看看洗幹淨的手指,趴得太久,一直浸在水裏的它們都泡皺了。


    不知不覺天已經是下午了,白青沅排著隊打濕了手帕把該擦的地方都擦了個遍,尋著路往另一個劇組去。


    拿著他合約的公司今天分配給他四個龍套。本來跑龍套是不用顧慮公司方麵的意思,但是白青沅簽了合約,無論是出演個不露臉的角色都要在管製之中,而白青沅本就缺錢,每天都會去公司要分配,公司那夥人也算是服了,沒見過上趕著要跑龍套,於是今天一口氣不管哪個劇組,隻要今天在這個影視城拍戲的,全給接了下來。


    等他走出影視城已經是天黑了,從中午到晚上都沒有吃東西的胃早已經抗議,白青沅正要走右邊去附近的地鐵站,就見一道車燈打在了他的臉上。


    雖然車燈很快就轉方向了,但是白青沅還是眯著眼。


    真刺眼。


    白青沅伸出手揉了揉眼睛,放下來有些一時忘了自己在哪個方向,辨別之後往右邊走去。


    這時忽然起了一陣風,白青沅正疑惑著,就敏銳地聽到紙張的聲音,手上一涼,他反應過來低頭看去就見一張紙鈔糊到了自己的胳膊上。


    是一張十塊錢的。


    “吱——!”


    正拿下紙鈔的白青沅一驚,轉過頭看去。


    不遠處的有著知名牌子的黑色車子正以怪異中努力正常位移的車技緊急停在路邊,剛才正是承受了巨大壓力的車胎與地麵摩擦產生的聲音,白青沅良好的視力能看見車子的後車胎此時是癟了的狀態。


    他記得剛才這車從他身邊開過去的時候還是正常的吧?


    前麵駕駛位瘦個西裝加白手套的人快步下來,將後車門打開彎腰道歉,隨後快步走到一邊打著電話。


    白青沅看向車子的車牌,唔,數字還挺溜的。


    他手指夾著這張飛來的紙鈔,心情大好地往地鐵方向走去。殊不知,身後不足二十米的車裏,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正通過後視鏡看著他離去。


    白青沅到家的時候胡裏趴在沙發上玩手機,“錢多多,飯在桌上,有草莓。”


    白青沅拿出路上買的飲料和幹果扔給他,胡裏慌亂地丟下手機接過砸過來的東西,“錢多多你又賺了一筆了啊?”


    早上剛花了不少的早餐錢,現在還給他外帶東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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