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博士很不認同這兩個女人的勸說理由,但又不能當場表示反對或不滿,真是認人惱火。不過,雖然他不喜歡這樣勸,但效果卻是很好的,確實是這樣,天下的女人,都非常在意自己的孩子的。孟芳芳當然也是,他聽了這一老一少兩個女人的話後,麵色開始猶疑,抬頭看著宮博士,眼神裏全是詢問。


    她是要宮博士做承諾,承諾能幫她把陳甘吉拉回下道來。媽的,這事怎麽能承諾?誰敢承諾?那不是腦子有病麽?這種事誰敢保證?但是,在這關頭,若他說不能保證,那麽此行就肯定豪無收獲。


    宮博士恨啊,這兩女人,瞬間把把自己推到了懸崖邊上,進退不得。


    孟芳芳看他不吱聲,眉頭一直在皺。


    他不能不吱聲了,無論如何都得有個態度,他看著她說:“我保證會盡全力去幫你,但是結果會如何,誰也不敢保證。不過我相信,陳甘吉不是笨人,我們這麽多人一起去勸他幫他,他會醒悟的,他會變好的。”


    “你保證?”孟芳芳說。


    “我保證我們都會盡力,絕不會不管這事。”宮博士說。


    “你既不敢保證他能改好,憑什麽就要我回去幫他照顧母親?憑什麽就要我回去苦苦支撐這個破家?你們為什麽不先去把他勸回來?”孟芳芳這話,把宮博士懟的沒話可說,人家說的是實情,憑什麽?本來不是她的錯,但現在像是她不回去就是她不對一樣。這種事,在家庭中每天都在發生,所謂的調解者勸導者,總是在無法立時改變過錯方時,讓無過錯方先承受所有痛苦。但是從來沒想過,當調解和勸導不成功的時候,無過錯方承受的這一切,誰來補償?如何補償?


    千百年來,長者以及所謂的智者,又或管理者,都是這樣幹的。宮博士雖然很不認同這種方式方法,但是,他拿不出更好的辦法。


    宮博士已被逼的動彈不得,他的脾氣來了,暗地裏一咬牙,他說:“你能不能給我點時間,你先回去,給我半年時間,如果半年內,陳甘吉王八蛋還是現在這個樣子,我把你送回這裏,你要跟他離或幹嘛,我支持。”


    孟芳芳沉默了片刻,點點頭道:“好,我信你,我也給你這個麵子,我再忍半年。如果你能把他拉回來,變好了,我和他一起上門去謝你,給你送錦旗。如果他不能轉好,我也不需你送我回來,你不要再勸我就是了。”


    莫說半年,就算是一年,兩年,能不能把一個變成了爛賭鬼的人改變,宮博士一點底都沒,但是,事已至此,他不想白來不趟,不想對陳五嬸食言的話,他就隻能硬著頭皮答應,拍著胸口保證。


    不過,如果陳甘吉真已無藥可救,宮博士覺得,還真的沒必要把孟芳芳綁住,讓她離開自己去尋找新的幸福總比綁著大家一起死的好。


    “好,那你收拾一下,我們一起回去。”宮博士雖然被逼做了承諾,但能把她勸回去,心情也是挺好的。


    “不了,明天我自己回去就行。”孟芳芳覺得,和他一起回去,好像是被“押”回去一樣。


    “好,那咱明天下午見。”宮博士站了起來,已是下午四點,他也得回去了,不然,太晚找不到車,那就真的要在白馬山跟支書喝酒了。


    鎮上班車不多,隔好幾十分鍾才有一班,宮博士可等不了,不過,鎮上雖然沒的士,但有很多雙排座的微型小貨車,兩人租了一輛往回趕。


    從孟芳芳娘家出來後,宮博士除了和白馬管理區的人道別之外,便一直不說話。上車後苗可馨扭了他的手臂一下說道:“你幹嘛呢?一路不說話,對誰有意見呢?”


    “沒啊,不想說話而已。”宮博士就是對她有意見。


    “哼,你當我是傻的啊,你就是對我有意見,嫌我跟你來了唄。”苗可馨雖然知他對自己有意見,卻想錯了原因。


    “你說的都是廢話,要是我真不願意你來,你能跟著來?”宮博士說。


    苗可馨想想也是,他若真不願意帶自己,自己就算是耍潑耍賴,他一樣可不帶自己。但是他明明在生氣,他在生什麽氣呢?苗可馨肯定想不到,宮博士是因為她剛才亂插話而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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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倆人都不說話,默默的坐在車子後排座裏,各自看著車窗外想心事。不過,雖然他們互不理睬,但奇的是,兩人竟是想同一件事:怎樣讓陳甘吉變好。


    “我覺得,治標先治本,你們得先找到那個什麽陳十二,相信沒了陳十二的蠱惑,陳甘吉就好勸得多了。”苗可馨突然說。


    “誰不知道,隻是要找陳十二並不是那麽容易,他現在儼然是一個人物,躲的地方水少,幫他能風報信的人也不少。”宮博士道。


    “找不到,就讓他自己回來唄。既然有這麽多人為他通風報信,你們就想一個誘敵之計,把他給誘回來。”苗可馨說。


    “誘回來有什麽用?他雖然在各個派出所裏是常客,但都是賭博的事兒,這事兒跟其它案子不一樣,處理過,罪過款,過後就不可能再以此理由去抓他,除非,抓現場,又在賭桌上抓他。”宮博士說。


    “哎呀我說你真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想辦法弄一個賭桌,讓他坐上去了再抓他不就結了?”苗可馨說。


    “我不明白你什麽意思,我去哪兒找一個賭桌給他坐?我總不能開一個場子吧。”宮博士說。


    “設局啊,找幾個人,放出風,說有場子,有羊牯、水魚[注],好賭的人聽到有這樣的場子,他們一定會找到來,這不是很簡單麽?”車司居然突然插話說。


    “對啊,人家司機大哥都懂,你怎麽就那麽笨?”苗可馨說。


    “啊!誘賭?誘捕?這是釣魚執法,若被爆出去,會被那些大嘴巴把相關部門罵個狗血淋頭。”宮博士道。


    “哎呀氣死我的,看你的樣子挺聰明的,怎麽就如此榆木腦袋?你又不是官,又是不是幹部,你隻是一個狗屁臨時工,誰能說你什麽,至於老派怎麽知道,這還不簡單啊,到時候我幫你報案就是了。”苗可馨氣呼呼的罵道。


    【羊牯、水魚:本意是待宰的羔羊,待煲的甲魚,引申為賭桌上,或生活中可以隨意欺騙任人宰割的人,也比喻外行人,門外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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