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爺要去哪裏。小的好根據情況準備!?


    “恩,是塞外,不是去收書的,不必準備的太詳細了!”說完,顧自走了


    留下管家一人,呆呆的想著少爺不去收書是去做什麽


    4


    嘴裏說著不在乎,心裏卻是在乎的緊呢!林伯隨著少主人急急的趕路,難免有些怨言。少爺啊,你好歹也顧及一下我這一把老骨頭吧!不甘願的嘀咕著,林縛死撐著兩條直打顫的老腿,拿著包袱跟在自家少爺身後。雖然是心裏直埋怨,嘴裏卻是一個字都不敢出口。畢竟,書樓的規矩也是嚴的很,沒有幾斤幾兩的本事,你也甭想在書樓呆久了!更何況是從老爺開始混到現在少爺當家。少爺什麽都好,就是這性子,忒清高了。就怕,哪天得罪了人也不知道


    青衫飄蕩,悠閑的身影優哉遊哉的在大街上東逛西盪,不時的從某個攤子上拿起物什,又頗為不屑的扔了回去,全然不當自己是在外邊,仍舊是如在家中一般的自在。也不顧及身後的老管家背著偌大的包袱一直很辛苦的跟在自己的身後,照樣是輕輕鬆鬆的東張西望


    許是自小就習慣呆在府中的緣故,江容對外界的事物都是不大習慣的。此刻雖然是開開心心的在逛街,心思卻不完全放在心上,隻是想著離遊來信的內容,說是知道了靈香糙在哪裏


    想自己從接掌書樓以來,便一直想找到著靈香糙,萬沒想到竟是教離遊先找了去。欣喜之餘,也有些懊惱,有些頭痛呆會兒若是見了他,又該如何開口?


    轉念一想,即使他不給,難道自己就不能通過別的途徑去拿了麽


    如此想著,又輕鬆起來了。便繼續看著街上的小玩意,不經意居然看見了前麵居然還有賣書的攤子,興致大起,湊上前去看了起來。不料竟看見一本<資治通鑑>.看樣子,倒象是仿自家的書坊做的


    見江容拿起了那本書,小販興致來了,眼前的主,不是有錢的也是個富貴的,看看他那身衣衫,嘖嘖,上好的杭綢啊,再看看那繡工,嘿嘿。看得那小販眼睛直盯著江容,滿以為來了頭肥羊。咽了咽口水,


    看著江容


    “這位公子,看樣子就是個懂書的,看看,這可是姑蘇江府的書懸閣的書啊,讀書人都知道的埃啃閣啊!還是江府少爺江容親筆抄的書哦,瞧瞧這紙張,這筆記,這印泥!?


    嗬!冷冷的笑著,看著眼前口沫橫飛的小販,江容的一張臉也是越來越冷。懸閣的書?嗬,怎麽他這個主人都不知道自己的書,竟然不在府裏,竟是到了這粗陋不堪的書攤上來了!一邊的一幫公子哥,見了江容,驚為天人,連步子也邁不開了。見佳人站在一邊,還以為是佳人喜歡,又見美人蹙著眉頭,以為是小販的長篇大論惹的美人生氣。忙對著小販喝道


    “得了得了,人家公子會不知道麽?用得著你多嘴麽!”小販見了那人,立馬閉了嘴,你道那人是誰,卻原來是這本城裏的一大惡霸,仗著老子的權勢,到處惹事生非。隻因他父親是這城裏的知府,故也沒人敢對他怎樣!此人還有一惡習,好男色!這日,本是和幾個哥們在街上喝了酒,正閑逛,不料就見了江容正站在書攤邊,真真是玉為骨,冰為肌,更難為是那清冷的氣質,頓時把個蠢才驚得七魂去了六魄,一時之間連該做什麽也忘了


    看著邊上大概連爹娘長的什麽樣的都不記得的蠢材,江容嫌惡的緊皺起眉頭,可自個家的書,好好的,卻被人盜了樣子,放在這裏,若是給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為真是懸閣的書呢!想這等粗造濫製的書,居然打著懸閣的名號,江容心裏,總覺得不自在。一把捏起書,隨意的翻了一頁,斜睨了小販一眼


    “你說,這是姑蘇懸閣的書?!”眼波流轉間,竟也是風情一片,把個小販看得癡癡的,連連點頭 “是啊是啊,小的可是老實人,從不說假話的!”


    “哦?!”江容繼續翻著手中的書,眉間的結是越來越緊


    “那你倒是說說,這書上抄的是什麽字體,用的是哪種墨?裝訂的是哪種紙?這懸閣的抄書,素來是有規矩的,


    每頁紙張的格式、每行有多少字,每半頁又有多少行?你知道麽?”輕聲慢語間,江容的火氣也是漸漸的上來了。一邊的小販傻了眼,他本就是粗鄙之輩,哪裏知道這看似小事的抄書,竟然也是有著這許多的學問,一時之間,竟是傻了眼,支支吾吾著,哪裏說的上來


    一邊的惡霸也是聽的目瞪口呆,萬萬想不到這看似纖細的人兒,刁難起人來竟是這等厲害!他哪裏知道江容在家裏素來是任性怪了的!這會兒,又見自家的書被人仿冒了擺在這粗陋之地,想他平日裏,即使是一般的書,也是焚香淨手後方拜讀。哪裏能容忍書被人這樣對待!這也是藏書人和讀書人的不同罷!因此,不由的無名怒火衝上心頭,也就顧不得合適不合適了


    說到上火處,不由的想把書往地上摔,轉又想到,不管怎樣,總是本書,愛書的天性使然,到底捨不得將書往那泥濘的地上摔。忿忿的將出擲到小販懷裏,小販手忙腳亂好一陣,才接住了。


    江容也不顧什麽麵子,劈頭就罵


    “什麽都不知道,還說是懸閣的書,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配得起麽!懸閣的書,也是你能碰的,也是你能說的,好好的書,沒的叫你這張臭嘴汙了去!真真是玷汙了多少書,下次倘若再讓我看見了,定將你這攤子一把火燒了,撕了你的嘴,拔了你的舌,看你還能不能信口雌黃!”一邊怒罵著,一邊臉上滿是cháo紅,惹得邊上惡霸等人又是一陣癡迷。正罵得盡興。忽然又捲來一陣風,一把攬住江容瘦細的腰,笑聲震天


    “我當是誰呢,萬沒想到是你,也是,這世上除了你,還有誰會為了那些書罵人的!”林伯本是跟在江容後邊的,忽然來了這麽個人,再一看,少爺竟然不見了。頓時嚇得不輕,抬頭,又見一張紙輕飄飄的飄到眼前,上麵寫的,正是個客棧地址


    林伯背著沉重的包袱,拖著一雙老腿,在著人來人往的鬧市中艱難的找著紙片上地址,可憐他一把老骨頭,唉,誰讓他攤上這麽個任性的主子呢


    找了半宿,實在是撐不住了,想想剛才的景象,那人該是和少爺熟識的才是,要不然也不會留下地址。這般想著,心倒是放下了。便琢磨著在路邊找個茶攤,先歇歇腿再做打算。碰巧前麵就有個茶攤,遂走了過去,叫了壺溫茶,一口氣灌了下去,方覺得舒坦不少


    離遊也正巧在附近的茶樓裏吃茶,坐在二樓窗邊,吃著茶,用著點心,這塞外之地,點心其實也好不到那裏去,隻是也沒有別的吃食,也就隻能將就了。邊吃著,邊拿眼到處亂看,間或想著前幾日托人送的信,也不知道送到了沒有。一轉眼,看了看對麵的茶攤,無意間居然瞥見了林伯。一剎時大喜,想林伯素來是輕易不出府的,現在出現在這裏,理由隻有一個,那就是江容也來了


    想到這,竟是再也坐不住了,火燒屁股似的跳了起來,直奔樓下,剛端茶上來的店小二被他嚇了一跳,怔怔的看著那人影快速的離去,半晌才反應過來,猛然想起那人連茶錢都沒有付!不由慌了神


    “這位客倌,你的茶錢……”


    “咚”的一聲,一塊閃閃發亮的銀子跌落在了階梯上,小二急忙撿了起來,放在嘴裏咬了咬,這塊銀子,足足一兩有餘,而離遊的茶錢,不過幾錢而已。小二得了好處,益發的精神了。連招呼客人的聲音也響亮了不少


    那林伯,正拿了糕點往嘴裏塞,誰知那離遊幽靈似的一下子出現在了麵前,還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可憐林伯一把老骨頭,被嚇的不輕,一口糕也哽在了喉嚨口,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立馬拿水灌了下去,翻著白眼,想著我這老頭子也不知道是造了什麽孽,竟輪番被這兩個人嚇。


    如此想著,也不去理會離遊,顧自吃著點心,吃完了,拍了拍身上的糕餅碎屑,看也不看離遊,逕自拿了包袱,繼續去找少爺


    離遊自知理虧,隻得陪著笑臉,小心翼翼的跟在林伯身邊。討好的想接過林伯手中的包袱,卻被林伯一下子擋了過去,還多送了個白眼。離遊年少氣盛,哪裏受得了,奈何想知道江容的下落,少不得強裝出不在意的樣子,心裏卻早已是暗暗的不知罵了幾遍了


    就這樣,林伯一直在街上找著,邊上跟著個唯唯諾諾的小後生,那老人是一理不理的,可那小後生倒象是個牛皮糖似的,粘著不肯走,把個整條街的人都看的暗自的笑


    好在在天暗下來之前,林伯終於是找到了地方,隻是那地方,哪裏是什麽客棧,分明是私人府邸。對了對地址,林伯走上前去,敲響了門環。須臾,一個書童樣的小孩兒來開了門,探了探頭


    “你找誰?”聲音清脆脆的,溜黑的眼珠滴溜溜的轉著,看著十分機靈。林伯見了這小孩,心下喜歡,放柔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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