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老太醫才收回手,臉色凝重地對林若顏說道:“啟稟皇後娘娘,皇上這是得了石淋之症,需要盡快治療,否則……”


    “否則怎樣?”林若顏急聲問道。


    老太醫猶豫了一下,才低聲說道:“否則恐有性命之憂。”


    “什麽?!”林若顏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一旁的趙逸文更是嚇得麵無人色,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母後!”他一把抓住林若顏的衣袖,眼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助。


    林若顏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一把握住趙逸文的手,沉聲道:“逸文,不要慌,父皇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她轉頭看向老太醫,語氣堅定地說道:“還請太醫盡心竭力,務必治好皇上!本宮重重有賞!”


    “微臣遵命!”老太醫連忙應道,心中卻暗暗叫苦。石淋之症,本就凶險,更何況皇上年事已高,這病症更是棘手。


    接下來的幾日,整個皇宮都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趙辰逸的病情時好時壞,太醫們用盡了各種辦法,卻始終不見起色。林若顏衣不解帶地守在龍床邊,親自侍奉湯藥,卻眼睜睜地看著趙辰逸日漸消瘦,心中如同刀割一般。


    這一日,趙辰逸的精神似乎好了些,他躺在床上,看著憔悴不堪的林若顏,心疼地說道:“顏兒,你下去休息一會兒吧,朕沒事。”


    “我不累。”林若顏搖了搖頭,眼圈泛紅,“皇上,你不要說話了,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們……”


    她說到這裏,聲音突然哽咽,再也說不下去。


    趙辰逸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柔聲道:“傻瓜,朕都知道了。你放心,朕不會有事的,朕還要看著你和孩子們……”


    “皇上!”林若顏再也忍不住,撲倒在床邊,淚如雨下。


    趙辰逸艱難地抬起手,想要為她拭去眼淚,卻無力地垂了下去。他看著林若顏,眼中滿是深情和不舍,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最終什麽也沒說出來。


    趙辰逸的聲音斷斷續續,虛弱得像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林若顏緊緊握著他的手,淚水模糊了視線。十八年前,他們攜手走過荊棘叢,好不容易才坐擁天下,如今卻又要麵對生離死別,這讓她如何能夠接受?


    “皇上,您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林若顏泣不成聲,曾經的睿智冷靜在死亡的陰影下蕩然無存,隻剩下一個妻子對丈夫最深沉的愛和恐懼。


    趙辰逸想要安慰她,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回握住她的手,眼神中充滿了不舍和眷戀。


    寢宮外,皇子們聞訊趕來,一個個神色焦急地等候著。大皇子趙逸風身穿盔甲,顯然是剛從軍營趕回,他焦躁地在門口踱著步,不時向內張望,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二皇子趙逸雲則顯得沉穩許多,他負手而立,看似平靜,但微微顫抖的雙手卻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安。


    “大哥,你說父皇他……”趙逸文年紀最小,平日裏養尊處優,哪裏見過這種陣仗,此刻早已嚇得六神無主,隻能緊緊抓住趙逸風的衣袖,尋求一絲慰藉。


    趙逸風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壓低聲音嗬斥道:“慌什麽!父皇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他的聲音雖然強硬,但眼神卻飄忽不定,不敢直視趙逸文的眼睛。趙逸雲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此時,貴妃娘娘在一眾宮女的簇擁下,姍姍來遲。她身著華麗的宮裝,妝容精致,步履優雅,與這悲傷的氣氛格格不入。她走到林若顏身邊,故作關切地問道:“皇後娘娘,皇上他怎麽樣了?”


    林若顏強忍著悲痛,聲音沙啞地說道:“勞煩貴妃娘娘掛心,皇上他……”


    她話還沒說完,貴妃娘娘便打斷了她,掩麵哭泣道:“皇上,您可千萬要保重龍體啊!這天下,這後宮,可都還要您來做主呢!”


    說著,她便要往趙辰逸床邊撲去,卻被林若顏一把拉住。


    “貴妃娘娘請自重!”林若顏冷冷地看著她,眼中充滿了警告的意味,“皇上龍體欠安,需要靜養,還請貴妃娘娘不要打擾皇上休息!”


    貴妃娘娘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但很快便反應過來,眼含委屈地跪倒在地,哭訴道:“皇後娘娘,臣妾也是擔心皇上啊!您怎麽能如此誤會臣妾呢!”


    “夠了!”一直沉默不語的趙逸雲突然開口,他上前一步,將貴妃娘娘扶起,語氣冰冷地說道,“母妃,父皇需要休息,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貴妃娘娘心有不甘,但礙於趙逸雲的警告,也隻能作罷。她狠狠地瞪了林若顏一眼,拂袖而去。


    寢宮內,隻剩下林若顏和幾個貼身伺候的宮女。老太醫已經開好了藥方,宮女們小心翼翼地煎煮著,整個寢宮內彌漫著一股苦澀的藥味,卻掩蓋不了那越來越濃重的絕望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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