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南宮天斜回頭看著朱正成,眼中神色柔和,麵上泛起淡淡地歉意,笑道:“朱叔,方才是天斜失禮,還望朱叔萬匆記在心上!”


    “公子不必如此,朱叔的稱呼,正成萬不敢當!當年若非大夫人,朱正成早已被穀主處死。公子是大夫人唯一的骨肉,正成如今隻望能看到公子坐上穀主之位那一日,於願足已!”朱正成淡淡一笑,靜靜地看著二公子南宮天斜,此時神態,哪有半分粗俗魯莽?


    二公子南宮天斜眼中一暖,站起身來,一手握著敏芯兒,另一隻手拉住了朱正成,誠然地道:“朱叔待天斜,天斜心知肚明!宮中的事,還望朱叔繼續周旋!至於節夫人!哼哼!天斜亦要她嚐嚐至親之人慘死於麵前,卻又無能為力的滋味……”


    “什麽人?”朱正成突然大喝一聲,眼望房門,身形一錯,已搶至門前……


    “屬下夜十,回稟公子!”房門一開,一身普通侍衛服飾的夜十足尖一點,飄身後退數尺,閃過朱正成雷霆一擊!


    “正成,回來!”二公子南宮天斜臉色一凜,早已放開了敏芯兒,雙手背立,淡淡地喚道。


    朱正成聞聲收掌,退至二公子南宮天斜身旁。


    影衛夜十見狀,也不多言,步入房內,跪地稟道:“卓消宮八人俱在硎院,已睡下了。另有兩人的屍體,擺放在院中。”


    “哦?”死了兩人?二公子南宮天斜眉頭一皺,看向身旁的朱正成。


    朱正成輕輕點頭。


    “起來吧!”二公子南宮天斜看著麵前跪著的夜十,微笑著道。旋又轉頭望向朱正成,和聲說道:“正成,天斜一直當夜十是心腹臂助,不必如此提防!”


    影衛夜十眼中閃過一絲感動,站起身來,道:“夜十是影衛,該記住的,自不會忘!”


    房中三人自是明白夜十言下之意:不該記住的,自然也不會留在心中!


    夜十說完,也不看房中三人,逕自隱入房角陰暗之處,再無聲息。


    “公子?”朱正成詢問地看向二公子南宮天斜。


    二公子南宮天斜點點頭,說道:“如此,天亮我便去絕天宮稟明父親,請他招集絕穀各殿、長老們商議此事!正成,你明日去那硎院,將今夜卓消宮遇襲之事,詳細分說,且看那八人如何動作!尤其是那柳如風!若是不能為我所用,何必留他活著!”


    朱正成點頭應道:“正成看那硎院十人,並非對卓消宮忠心耿耿,倒是都露出投靠公子之意!隻是柳如風出身死殿,年輕氣盛,公子若想要他死心踏地投入落陽宮,隻怕公子還需多費些心神……”


    “我知道!”二公子南宮天斜微微一笑,應道,“硎院不是死了兩人麽?明日我等前去瞧瞧便是!”


    “是。”朱正成眼見二公子南宮天斜麵露疲倦,識趣地躬身一禮,告辭離去。


    卓消宮,小院。


    溫暖的陽光灑落院中,南宮天幕一身勁裝,手持長劍,緊閉著雙眼,立於院中。


    一陣微風吹起,片片樹葉緩緩墮下。南宮天幕猛地睜開了眼,手中長劍一揮,長身而起,躍上半空,長劍輕鳴,閃電般穿刺而過,勁風乍起,南宮天幕手中不停,長劍急舞,挽出朵朵劍花,身形閃動,劍影浮現,衣襟翻飛,長發飄蕩……


    不過兩息之間,南宮天幕身形落地,滿天樹葉盡被絞碎,在南宮天幕身一步開外,整整齊齊,落成一圈……


    “公子,‘絕天宮’送來了密信!”一聲輕喚,夜七顯出身形,跪在樹旁,雙手持信,恭敬地高舉過頭頂。


    南宮天幕眼神一轉,長劍入鞘,探手接過,看了看無字的封麵,抖手拆開信封,略略一掃,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去請夫人與總管!”南宮天幕轉身回房,低聲吩咐道。


    “是。”夜七行了一禮,默默地隱去身形。


    “幕兒,何事?”節夫人行入房中,略顯疲憊地揉了揉額頭,靠窗坐了下來。


    “娘還在為昨夜之事煩惱?”南宮天幕提起桌上方讓人送上來的熱茶,倒了兩碗,送至節夫人與總管天行麵前。


    “昨夜雲清宮突襲我卓消宮,二公子南宮天斜星夜來援,若不是已知落陽宮與雲清宮結盟,我等自是感激不盡!二公子南宮天斜提議,將幕兒你送入落陽宮中,以保萬全!”總管天行端起茶碗,一口喝下,輕聲說道,“我與你娘商量了一整夜,估摸這二公子南宮天斜卻是想要將這卓消宮全部收入手中……”


    “娘,大哥雖與雲清宮結盟,但大哥想要當上穀主,又如何容得下六公子寧清?落陽宮、雲清宮最終避不過一拚。大哥眼下想要增強實力,也是為此準備!但放眼絕穀,除了我這瘋子,各宮公子們的下屬,有哪一個大哥敢放心?”南宮天幕微微一笑,說道:“柳如風回報,大哥待我們送去的十人甚好,招攬之意明顯無疑!昨夜落陽宮偷襲藏劍宮,我們送去的人也被命令參於其中。十三公子丁翔由柳如風等人把守的宮門逃脫!”


    絕劍弄風55


    節夫人正端著茶碗的手一停,看向南宮天幕,靜靜地道:“柳如風放了十三公子丁翔?”


    “不是,他被藏劍宮影衛纏住了。”南宮天幕說著,自懷中取出密信,放至桌上,笑道:“那十三公子丁翔逃入武殿,大哥已提請父親招集穀中各殿各宮,商議此事!”


    節夫人伸手取過密信,展了開來。


    總管天行見狀,略側過身子,探頭看去……


    落陽宮,硎院!


    柳如風步出房門,卻發現卓消宮眾人亦早已起身,圍在院中停放屍體之處,議論紛紛。


    見柳如風出來,李樹自人群中步出,低聲說道:“這兩位兄弟的屍體,如何處置?總不能一直停放此處吧?”


    柳如風皺眉,有心想要將這兩具屍體送回卓消宮,又怕引起院中七人及落陽宮的猜忌,一時難以決定……


    院門輕響,眾人轉頭望去,卻是朱正成伴著二公子南宮天斜來到院中。


    二公子南宮天斜輕輕揮手,隨他而來的兩名落陽宮侍衛停在院門旁。二公子南宮天斜竟隻帶著朱正成行了過來。


    “參見二公子。”院中八人躬身行禮,望向二公子南宮天斜的眼神中有些疑惑,又有些欣喜。


    疑的是:二公子南宮天斜怎會親自來到硎院,難不成是因十三公子丁翔自自己等人防守處逃脫,而前來問罪?畢竟自己等人眼下並非落陽宮的人……


    喜的是:二公子南宮天斜竟隻帶了朱正成一人入院,雖說朱正成的武功不錯,但明顯不如柳如風許多,二公子南宮天斜此舉,信任之意,表露無疑!這對有心投靠落陽宮的眾人來說,希望竟是越來越近……


    “不必多禮。”二公子南宮天斜擺了擺手,走至院中停放屍體處,看了看,麵露悲傷,沉默半晌,轉身向柳如風說道:“都是落陽宮計劃不周,連累了這兩位的性命。但既是為我落陽宮而亡,我想將他們與昨夜戰死的落陽宮侍衛們一起好好安葬,也算是我盡了一點心意,不知可行?”


    柳如風與卓消宮七人互看一眼,躬身說道:“二公子厚恩,我等替死去的兩位兄弟謝過二公子!”


    二公子南宮天斜輕聲嘆息,說道:“莫要如此,他二人也是為落陽宮盡力,落陽宮自會好好厚葬他們。南宮天斜隻盼著各位勿要怨恨,仍能盡力相助落陽宮!”


    柳如風等眾人見二公子南宮天斜隻字不提十三公子丁翔自宮門逃離之事,反而溫言相慰,不由得麵露感激之色。


    李樹立於柳如風身後,回首四望,悄悄地伸指一戳柳如風後背。


    柳如風猶豫了一瞬,上前說道:“承蒙二公子不棄,我等心中感激。二公子與節夫人有言在先,我等自會盡心盡力為二公子做事!”


    二公子南宮天斜聞言,微笑著點了點頭,正欲說話,卻見院外匆匆趕來一名侍衛,揚聲說道:“啟稟公子,方才穀主派人傳令,今日未時,請公子前往絕天宮……”


    二公子南宮天斜沉默一瞬,一揮袖袍,那名侍衛急施一禮,轉身離去。


    “時辰也不早了,各位好生休息。”二公子南宮天斜看著柳如風等人笑道,隨即轉向身旁的朱正成,“正成,這裏的事便交於你了,好好厚葬這兩位,查一查兩位在穀中可有親人,厚禮安撫!”


    “是。”朱正成恭聲應道。


    “恭送二公子。”院中眾人齊聲說道。


    二公子南宮天斜揮了揮手,麵帶微笑,轉身離去。


    “來人!將這兩位兄弟抬去落林厚葬!”朱正成揚手招來四名侍衛,吩咐道。


    四名侍衛驚詫地望了朱正成一眼,抬起兩具屍體,快步離去。


    “這落林,原是我們落陽宮專門用來安葬宮眾之處。”朱正成向柳如風等人低聲解釋道。


    眼見眾人皆露出驚喜之色,朱正成滿意地笑了笑,又道:“公子此去,必與十三公子丁翔有關,我等何不前往武殿,守於四周,待得十三公子丁翔出來,一舉擊殺!公子麵前,這可是大功一件啊!”


    既是大功一件,朱正成自可帶領手下侍衛前往,為何要拉上自己等人?柳如風略一遲疑。


    李樹等七人心喜不已,急向柳如風連使眼色。


    “多謝朱兄好意,隻是我等來落陽宮不久,隻怕朱兄手下會心生不滿……”柳如風看著朱正成,緩緩說道。


    李樹等七人一聽,不由大急,那十三公子丁翔已是喪家之犬,身邊僅有十餘下屬,朱正成此時帶上自己等人,分明是要將此功勞分上自己等人一份!柳如風此言頗為推脫,竟是將這白白到手的功勞向外推拒,李樹等人如何不急?


    “柳兄,朱統領厚意相待,我等何不領情?”經昨夜一戰,眾人皆已知朱正成在落陽宮的身份地位,竟也不再跟從柳如風的稱呼,此時七嘴八舌,急急言道。


    朱正成慡朗一笑,看著柳如風說道:“朱某一直當各位為自家兄弟,柳兄弟何須如此見外?”


    柳如風一震,心知朱正成此言已明,兼有詢問試探自己等人立場之意!


    柳如風略一沉吟,慎重地道:“朱兄看得起我等,我等心中感激。如風原是怕引起朱兄手下侍衛不滿,令朱兄難做。既是朱兄如此說了,如風若再推脫,反倒顯得矯情!旁的話,如風也不多言,朱兄厚意相待,我等此後,必以朱兄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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