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究竟是誰?柳如風猜不出來,或者——待到深夜再去那柳院探探?


    “唉?柳兄,你進的哪個房間,裏麵的姑娘怎麽樣?”一聲詢問在耳邊響起。


    柳如風抬頭一看,卓消宮眾人不知何時已停了說笑,圍在他的身旁,問話的正是李樹。


    自四年前公子南宮天幕練功走火入魔導致瘋癲以來,節夫人執掌卓消宮,自不會安排出柳院這樣的地方!穀中雖然也設有這樣的院落,但因曾有下屬逃離卓消宮,節夫人下了嚴令,不得擅自離宮,違者一律按叛逃處死!而節夫人因著南宮天幕的事,脾氣火暴,卓消宮人心惶惶,唯恐一個不小心,便成了節夫人花園裏的花肥,誰還敢沒事請求出宮?


    仔細想來,卓消宮中的侍衛,已整整憋在宮中四年,難得今日如此機會,自是興奮難消。


    都是男人,柳如風自是能理解眾人的心情,微微一笑,說道:“最靠近院門的房,那女人很漂亮。”


    “啊?可那朱正成不是言道,越近正前的,越是漂亮麽?”李樹不解地看著柳如風,突又想了什麽,嘿嘿笑著問道,“難道朱正成說的是床技?柳兄,那女人……怎麽樣?”


    柳如風聳了聳肩,一臉無奈地道“那女人是個瘋子。”


    “什麽?”眾人驚呼,轉而同情地看著柳如風。


    拍了拍柳如風的肩,李樹一臉同情,回味著道:“柳兄,你怎地沒聽朱正成的建議?我等玩的姑娘,可真是不錯,柳兄下次去,可要仔細挑選,機會難得啊……”


    眾人皆是點頭不已。


    柳如風一一掃過眾人的表情,心下越發的不安,二公子若是想收買人心,這第一步,確是成功了……


    絕劍弄風48


    一連數日,柳如風發覺暗中那人盯得極緊,院中十人,那人卻將重點放在了柳如風一個人身上。


    柳如風雖是曾經易容來過落陽宮多次,但那是在暗處。如今身在明處,又被人暗中監視。柳如風或許可以甩掉那人,或是易容之後,再去探訪那個柳院的女人,或是回卓消宮。但這無疑是在自掘墳墓!


    無論是暗中那人發覺跟丟了自己,還是自己突然消失了一段時間,二公子南宮天斜都絕不可能容許自己再存活下來。而這樣的行為,顯然不符合卓消宮表麵的情況,二公子南宮天斜甚至會因此懷疑上公子與節夫人,進而使卓消宮陷入險境!


    柳如風左思右想,終是不敢冒險,隻得暗自尋找機會,明麵上卻是與眾人一道,或在院中談風論月,或是四處遊走玩賞。


    落陽宮中的侍衛倒也不曾禁止,隻在幾處要緊之地,婉言勸阻。


    柳如風等眾人自是識趣,便也不再強求,離開了事。


    朱正成倒是日日來訪,閑聊、切磋,與卓消宮中眾人打得一片火熱……


    這一日。


    柳如風方步出房門,便是一怔,在院中轉了一圈,確定暗中那人竟已消失。不覺疑惑,難道連著數日,見自己等人沒有異常,便放下心來了麽?


    正思索間,身後腳步聲響起,柳如風回頭一看,卻是李樹。


    “柳兄?在想什麽?”李樹來到柳如風身邊。


    這幾日,眾人閑來無事,相互間倒是親近了不少。


    因此,柳如風倒也沒有隱瞞,低聲道:“李兄,如風隻是在想,暗中監視我等那人,為何會突然離去……”


    “什麽?我等都未發覺有人暗中監視,柳兄,你可確定?”李樹神色一變,低頭想了想,說道。


    柳如風輕輕地點了點頭,心中一凜,雖也發現暗中那人隱藏的功夫極為高明,但卻未料到李樹等人竟是全無察覺。


    難道是影衛?柳如風皺緊了眉頭,這般好的隱藏功夫,又無惡意,既便是柳如風自己,全神灌注之下,方才確定暗中那人的大概位置,絕穀中,除了影衛,柳如風實在想不出別的人來……


    李樹突地輕聲笑道:“我等畢竟還是卓消宮的人,二公子派人監視,也在情理之中,不過落陽宮實力非凡,還有此等高手做鎮,看來二公子南宮天斜坐上穀主之位,已是必然……”


    柳如風心中一驚,猛然轉頭,卻見李樹正笑容滿麵,緊緊地盯著自己。


    李樹言下之意,竟是隱隱有了投靠二公子南宮天斜的想法!


    “李兄此言雖是不假,但你我都屬卓消宮,李兄這話,如風聽了倒不打緊,若是給有心之人聽了去,節夫人那裏,隻怕難以交代。”柳如風想了想,李樹今日這話,顯是考慮已久,就不知這是他一個人的意思,還是卓消宮九人之意……


    “柳兄,這麽多年,我等何人過得安生?”李樹沉思一會,看著柳如風,誠肯地道:“誰也不想無謂地送死,誰也不想絕望的活著……”


    李樹說完,深深地看了一眼柳如風,轉身離去。


    柳如風看著他的背影,不由陷入了深思,李樹這話,難道是說他們九人都已商量過了?


    他們並不知公子早已清醒,會有此等想法,也不奇怪。隻是卓消宮中,若是人人這般心懷異誌,卻又如何是好?


    難道節夫人便看不出這些人的心思來?如何會將這些人送來落陽宮中?


    柳如風心中焦慮,卻又不能言明。苦惱之間,信步遊走,心思百轉,突地停住了腳步。


    此時暗中監視之人不在,何不乘機回卓消宮一趟?將這裏的事件,一一上稟公子?


    柳如風抬腳向著院門,行了幾步,卻又停下。


    柳院中那古怪的女人,實在難以放下,此時機會,亦可前往柳院一趟……


    柳如風沉思一會,終於重又前行。事有輕重緩急,還是先回稟公子吧……


    方行至院門,眼前黑影一閃,柳如風急停下了腳步,卻見麵前那莽撞的人影,正是這幾日常來院中的朱正成!


    “原來是柳兄弟!”朱正成急忙穩住身形,喘息未定,顯是急急趕來。


    “朱兄,何事如此著急?”柳如風看了看朱正成,道。


    院中眾人聽得門前聲音,紛紛走了過來,向朱正成打著招呼。


    朱正成含笑點頭一一應過,看著眾人,說道:“眾位兄弟,這幾日可能便有事要做了,朱某先給大家通個氣。”


    柳如風冷眼旁觀,卻見卓消宮中眾人皆是喜形於色,紛紛上前,詢問朱正成。


    “這一、兩天之內,應該會有次行動,至於目的,嘿嘿!朱某也不清楚!不過,按照以往來看,這次的事若做得好了,公子不但會有賞賜,大家還可以上柳院去快活快活……”


    朱正成說罷,也不理卓消宮眾人的追問,看著柳如風,道:“柳兄弟,公子請你前去書房,朱某想,應該便是商量這事!”


    柳如風點了點頭,暗中嘆息一聲,朱正成話雖說得漂亮,但柳如風絕不會相信真是請他去‘商量’!不過是二公子南宮天斜有事要讓卓消宮這十人去做罷……


    朱正成轉頭又向眾人說道:“等柳兄弟回來,眾兄弟問他便是。現下公子正等著。朱某與柳兄弟先走了。”


    卓消宮眾人眼望著柳如風,李樹卻悄悄地眨了眨眼,遞過一個眼色來。


    柳如風心中沉重,微一點頭,跟在朱正成身後,離開了院落。


    走進書房,隻見二公子南宮天斜正端坐在主位木椅之上,下位上坐著兩男一女,那女子正是敏芯兒,兩名男子,柳如風卻是不識。


    朱正成行了禮,也不言語,自去兩名男子上麵空著的木椅坐了下來。


    “柳如風見過二公子!”柳如風躬身行禮。


    南宮天斜微笑著點頭,指著敏芯兒身旁的木椅,道:“坐。”


    柳如風也不推拒,行至敏芯兒下首木椅,坐了。


    “好了,人到齊了。”南宮天斜左右看了看,拍拍手,說道:“侍衛統領朱正成!”


    朱正成站起身來,應道:“屬下在。”


    南宮天斜看著朱正成,道:“你領著手下的侍衛,突襲藏劍宮。”


    “是。”朱正成應了,坐回椅中。


    突襲藏劍宮!柳如風心中大驚,上次十三公子丁翔與六公子寧清兩敗俱傷,藏劍宮的實力大打折扣,二公子南宮天斜此番再度偷襲藏劍宮,以強擊弱,委實高明,隻不知十三公子丁翔能否撐過這一次……


    “副統領蘇另!”南宮天斜看著朱正成下首的男子,喚道。


    “屬下在!”蘇另站起身來,應道。


    柳如風眼睛望著南宮天斜,眼角餘光卻將房中幾人的麵色神情細細觀察,皆無異色。看來突襲藏劍宮之事,他們早已知曉……


    “你領著手下的侍衛堵在藏劍宮四周,可別讓人給我跑了!”南宮天斜看著蘇另,說道。


    “是。”蘇另麵上失望之色一閃而逝,回身坐下。


    南宮天斜轉眼看向柳如風,道:“柳如風。”


    “在。”柳如風亦學著他人,站了起來,應道。


    南宮天斜看了看他,顯然對柳如風這般行為相當滿意,點頭說道:“你便領著卓消宮的人,守住藏劍宮正門便好,可有問題?”


    “請二公子放心!”柳如風應了一句。


    南宮天斜見狀露出一絲微笑,和聲說道“你等初來落陽宮,第一次參與行動,這藏劍宮正門,可不輕鬆,隻怕會有漏網之魚,還望你等能盡心盡力!”


    “多謝二公子關心!如風等人必會竭盡全力。”柳如風點頭回道,見南宮天斜眼神移開,心知應再無別的事吩咐自己等十人了,便自回身坐下。


    看來南宮天斜仍是不放心自己等人,朱正成主攻,蘇另守著藏劍宮四周,卻把自己等人放在正門——正常來說,受到偷襲,不敵之下,人總是會自最近、或是隱秘之處的院牆逃奔,絕不會有人傻傻的跑向正門……


    不過這倒合了柳如風的心意,不用卓消宮中的人出力,也沒什麽危險,柳如風自是樂得接受。


    南宮天斜看向最下首的男子,道:“芮伸,這次的事情,功過記錄,你留些心了。”


    他便是芮伸?柳如風抬頭看了看站起身來的男子。三十左右的年紀,一臉和氣,溫文爾雅的氣質,看上去更像是一個風流倜儻的才子!若非聽南宮天斜親口喚出他的名字,柳如風實難相信此人便是手段那般狠毒的掌刑管事芮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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