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風看了看南宮天斜手中的玉佩,心中一沉,從未聽說過毒殿有這能辟毒的玉佩,也不知南宮天斜從何處得到,但此物的珍貴,卻是顯而易見!


    南宮天斜話說得漂亮,卻沒說出這玉佩是送給南宮天幕還是送給的自己……是試探兼收買人心?還是……


    柳如風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玉佩,麵帶疑問地看向南宮天斜。


    南宮天斜微笑著點了點頭……


    若是換作他人,南宮天斜此舉,定會感激萬分!柳如風卻是心中越發的沉重……


    “二公子,如此貴重之物……”柳如風露出驚喜之色,卻又猶豫不決,說道這裏,故意停了下來,隻拿眼瞧向南宮天斜……


    南宮天斜麵上笑容更盛,語氣也越發的溫和起來,道:“四弟神智不清,你照顧了他這麽久,也不容易!這不過是我這個做哥哥的一點心意,拿去吧!”


    南宮天斜身側的朱正成突然開口,粗聲粗氣地道:“公子賞了給你,你拿著便是,若是感激公子,日後做事多盡些力也便是了!是條漢子,便慡快些……”


    南宮天斜眉頭一皺,轉頭喝道:“正成!”


    朱正成喃喃著住了嘴,臉上卻滿是不服。


    柳如風急忙雙手接了過來,躬身施禮,道:“如風謝過二公子!”


    “這才像話嘛……”南宮天斜身後的朱正成低聲自語著道,聲音卻大得房中兩人皆聽得清清楚楚!


    南宮天斜也不去管身後的朱正成,笑著看柳如風將玉佩仔細地掛在腰間,滿意地道:“正成口直,我便是喜歡他這人的直性子,你萬勿在意。”


    柳如風笑道:“朱兄直性,如風怎會介意?!”


    南宮天幕笑笑,心知今日到此便好,再做便過了,於是道:“你初來落陽宮,先去熟悉一下住處、環境,正成,帶柳如風去吧。”


    朱正成應了,當先向房外行去。


    “如風告退。”柳如風恭聲道了一句,眼見南宮天斜點了頭,方才急步出門,跟在朱正成身後……


    南宮天斜滿麵笑容,目送著兩人走出了書房。突地麵色一正,斂了笑容,看了看空蕩蕩的房間,低喝一聲:“夜十!”


    “在。”低啞的聲音自房中的角落傳來。


    南宮天斜定定地看著大開的房門,道:“這人如何?”


    房中一片沉靜,隔了一會,那低啞的聲音方自傳出,語氣淡淡地道:“感覺不出來。”


    南宮天斜皺皺眉,低聲重複了一句:“感覺不出?”


    “確實沒有任何感覺!”那個聲音依然淡淡地應和。


    南宮天斜低頭沉思,夜十的話顯然有兩層意思,一:柳如風武功平平,讓影衛夜十覺得完全沒有任何威脅。二:柳如風武公高,刻意收斂之下,連影衛夜十亦無法查覺!


    當然還有第三種可能,便是武功到得頂端,返璞歸真……但這根本就不可能,便是絕穀穀主,南宮天斜的父親,亦未達到此等境界……


    南宮天斜喃喃自語地道:“那麽便是他收斂了氣機……能兩招製住正成,卻又如此年輕……”


    “不像是武殿的人,亦非影殿的人!”夜十突地道了一句。


    不是武殿,亦非影殿?那麽便隻剩下一處了——死殿!南宮天斜抬手揉按著額角,輕聲笑道:“父親,四弟是你兒子,我亦是你兒子,為何如此偏心?!既便我如此苦心積慮,眼見大勢將定,你卻看不進眼裏!而四弟瘋了四年,自身難保,你卻仍是念念不忘……”


    空蕩的房間裏,一片沉靜,自是無人回應……


    南宮天斜默默地坐了一會,突地抬頭笑道:“隻可惜沒有穀中管事的字條,難以追查他的出身……夜十,辛苦你,暗中監視住這人!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便不信,這些人會甘心跟著一個瘋子!”


    “公子這裏……”夜十的聲音遲疑著傳來。


    南宮天斜笑笑,道:“無妨,就憑丁翔與歐陽信,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這裏,他們還沒那份實力!況且,此時他們隻怕正忙著布置防守!”


    房中又是一陣寂靜。


    南宮天斜卻心知夜十這是默認了,微微一笑,走至書桌前正欲拿筆……


    “公子,屬下敏芯兒求見!”清脆的少女嗓音,自院中傳來。


    南宮天斜一頓收回了手,揚聲道:“進來。”


    門前麗影一閃,正是白衣飄飄的敏芯兒。


    “屬下見過公子。”敏芯兒行進房來,看看南宮天斜,欠身行禮道。


    南宮天斜一笑,問道:“如何?”


    敏芯兒笑道:“屬下按公子的吩咐,帶著卓消宮九人,去了特意安排給卓消宮的人居住的院子,一人一間,房中都已布置得妥當!並告訴他們,無事可去柳院消遣。那九人十分滿意,喜形於色……”


    南宮天斜點頭笑道:“很好!”


    敏芯兒頓了一頓,低聲地道:“請恕屬下愚昧,公子如此厚待卓消宮的人,卻是為何?”


    南宮天斜看了敏芯兒一眼,淡淡一笑,道:“四弟瘋了四年了,我這便是明明白白的收買他卓消宮的下屬人心!芯兒,你看著罷,在不久的將來,我會讓卓消宮併入我落陽宮來!”


    敏芯兒大吃一驚,這怎麽可能?公子在說笑?可看來不像……


    四公子南宮天幕已瘋了四年了,卓消宮下屬眾人的命運,可以說已成定局:死!或者進入終身不得外出的禁地!或是——投入別宮公子手下……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該怎麽選擇。卓消宮曾經確有下屬逃跑,卻被節夫人以雷霆般的手段,血腥鎮壓了下去。但公子與四公子本為兄弟,隻要許諾保證四公子南宮天幕的安全,讓卓消宮併入落陽宮,也並非不可能……


    敏芯兒沉思一會,恍然大悟,抬起頭,欽佩恭敬地望向南宮天斜。


    絕劍弄風45


    行出院門,朱正成小心翼翼地向後望了望,壓低了聲音,靠近身旁的柳如風,道:“喂!我說小子,上次是我太過大意,看走了眼,一會兒去到你們院子,我們比劃、比劃?”


    柳如風轉眼一望四周,朱正成的粗大嗓門,既使他刻意壓低了聲音說話,亦引得一旁巡邏的侍衛們轉眼看了過來,隻不過似乎落陽宮裏的侍衛,都已習慣了朱正成的嗓門,一個一個忍著笑、板著臉,神色怪異地走了過去。


    柳如風麵上微微一笑,卻沒有答話。心下急轉,我們院子?二公子給卓消宮來的人專門安排了一個院子麽?


    朱正成一麵走著路,一麵不滿地拍了拍柳如風的肩膀,道:“小子,你不會是怕了吧?”


    柳如風沒有感覺出殺意,自也不好閃躲朱正成的手掌,隻是——一身橫練外家功夫的朱正成,這兩下一拍,柳如風頓覺肩頭生痛!


    想起公子南宮天幕與節夫人的意思,既要顯示誠意,特地令自己過來落陽宮。朱正成的要求,卻是拒絕不得。


    “朱兄若是手癢,柳如風奉陪便是。”柳如風苦笑著道,雖然朱正成看上去已是三十好幾,但若是要柳如風開口喚他叔叔,卻是心有不甘!


    “好!慡快!”朱正成大喜,手掌不自覺地又在柳如風肩上重重地拍了兩記!大步流星地急急向著遠處趕去。


    柳如風苦笑,動了動酸痛的肩膀,腳下卻亦步亦趨,隨著朱正成的速度,不緊不慢地前行。


    望著前方的朱正成,柳如風不由心下暗猜,看朱正成如此高興,這聲朱兄隻怕是喚到他心坎裏去了!也不知這比試倒底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二公子讓他來再度試探?


    一路無話。兩人轉轉行行,柳如風暗中估計著,已漸至落陽宮外圍。朱正成方始停在一處大型的院落前。


    院門未閉,柳如風一眼便瞧見了一名卓消宮的侍衛正站在院中,向外張望。


    朱正成裂嘴一笑,伸手捉了柳如風的手臂,粗聲粗氣地道:“柳兄弟,這便是公子給你們安排的住處了,如何?不錯吧?可比你那破院子強多了!來來來,咱們去院子裏比劃!”


    那名卓消宮的侍衛正瞧見柳如風與朱正成這般模樣,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轉瞬卻露出笑臉,迎了上來。


    柳如風心中一凜,記得此人原是守衛主宮,名叫李樹,節夫人調派著跟了過來。


    雖說先前朱正成也拍過柳如風的肩膀,但此時此地,這般模樣,讓主宮的人看了去,難免會生出許多誤會……


    柳如風轉頭瞧了瞧朱正成那張一團和氣的胖臉,這樣巧合的事情,就不知是這人自己思量的?還是二公子南宮天斜刻意安排的?但二公子南宮天斜如此做法是何用意?離間拉攏?


    柳如風心中苦笑,看來須得尋個機會回去……柳如風暗暗打定了主意,也便由著朱正成將他拉進院中空地。


    李樹跟了過來,疑惑地望著二人,問道:“小柳?這是怎麽回事?”


    柳如風望了望拉開了架式的朱正成,笑著應道:“沒事,隻是切磋一下罷了!”


    “我去叫他們來看!”李樹一聽,笑了開來,說著便跑了開去。


    柳如風正欲叫住李樹。


    “柳兄弟,看招!”朱正成可不管那麽許多,‘呼’地一拳,擊了過來,直奔柳如風麵門。


    柳如風側身一閃,隻覺勁風颳麵,隱隱生痛!方悟那日院中,朱正成確實未盡全力。當下不敢大意,凝神戒備。


    朱正成一拳落空,也不收回,手臂用力,變直擊為橫掃,再度擊向柳如風麵門。


    柳如風略一低頭,讓過朱正成的手臂,伸手就勢一推。


    朱正成原本就防著柳如風低頭避讓,留了幾分力,好當頭擊下,卻被柳如風這蘊力一推,失了機會。


    柳如風順勢一掌擊向朱正成的胸口。


    “呔!”朱正成顯然對昨日被柳如風一掌擊飛,心有不甘。有心要試試柳如風的掌力,此時眼見著這一掌擊來,也不避讓,當下一聲大喝,細眼怒瞪,雙足用力,竟是打算強接這一掌。


    柳如風心中暗暗惱怒,眼見朱正成不避不讓,掌中內力不覺加了幾分。


    “乒!”的一聲悶響。


    柳如風一掌擊實。


    朱正成臉色頓成褚紅,身形雖是未變,雙足卻生生在地麵劃出兩道痕跡,被這一掌之力,擊退了約三步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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