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深處傳來的大吼大叫,守在牢房的獄卒早就見怪不怪了,視若無睹地夾起雞肉照樣吃吃喝喝。


    陸經滿臉的不甘心,不停地發出吵鬧的咆哮。


    啪嗒的腳步聲,張聞踩過幹淨的台階,環視下麵的看守的獄卒,一間間牢房,這是他第一次來到刑部大牢。


    這裏的大牢出乎意料的幹淨,沒有亂七八糟的老鼠,不像想像中的陰暗cháo濕。


    正在吃喝的獄卒見了立馬起身拱手行禮。


    “小的見過衛大人,張大人。”


    張聞回頭看了身後的衛韜一眼,他想起那些傳聞,說衛韜一半時間呆在府邸,一半時間呆在刑部的大牢。


    張聞徑直往牢房深處走去,後麵的衛韜默不作聲地跟上。


    走過一間間牢房,裏麵的稻糙幹淨,陳設布置井然有序。掃過一個個犯人,張聞在一間牢房駐足。


    蹲坐在地上,呆呆地望著盛滿飯菜的飯碗,聽見腳步聲的人抬起頭,喃喃道:“張大人?”


    張聞默不作聲,俯視這個披頭散髮,狼狽不堪的人。


    陸經眼珠子轉動,注意到張聞身後的人,黯淡無光的眼睛猛地she出了亮光,他猛地往前撲,驚喜地抓住柵欄,喊道:“衛大人,衛大人,救命啊,我是冤枉的,求你放我出去!”


    “衛大人,我是無辜的,是別人,是別人威脅我這麽做的!我是被迫才這樣的,其實我一點也不想的,我也曾是普通老百姓,我怎麽會指使下屬搜刮民脂民膏呢,我怎麽做出這種事呢,衛大人你相信我!”陸經的手穿過柵欄間隔,急切地想抓住衛韜的衣服下擺,可距離太遠,隻能伸在半空去夠。


    陸經神色焦急,看著衛韜就好像看到救命稻糙一樣。


    張聞沉默不語,衛韜靜靜看著,嘴角微勾:“我怎麽會害你呢,我應該謝謝你才對,是你幫助我抓住了把柄。”


    陸經頓時愣住了。


    衛韜在陸經麵前蹲下來,好整以暇地說道:“多虧了你,我才抓住他們貪墨的把柄。”


    陸經一臉茫然,疑惑地問道:“衛大人,這是什麽意思?”


    “你難道就不好奇嗎,為什麽你無權無勢,進入京城不到一年就迅速升官升至六品員外郎,擠下同輩人甩下同僚同袍,擁有了無數財寶,良田千頃,卻一次危險也沒有遇過。”


    陸經的臉色慢慢變白。


    衛韜把手撐在膝蓋上:“你也不仔細想想,就憑你哪能如此順利,升官發財,官運亨通,你口口聲聲說你沒有背景,其實你正是有了最大的背景才如此順風順水,想要錢就有了錢,想要權就有了權。”


    陸經的臉色慢慢變白。


    張聞沉默地望著。衛韜對陸經驚懼的臉恍若未聞,繼續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現在是太平盛世,貪官汙吏橫行,許多官員欺上瞞下搜刮民財,我們想了一個辦法就是派臥底。於是就派了一個臥底混進去,很幸運,計劃一開始非常順利,臥底很快成為他們的一員,多虧了這個臥底,我們才能如此順利。”


    陸經神色越來越驚恐,麵色慘白。


    “沒錯,你就是我們的臥底。”


    陸經渾身顫抖,麵無血色,衛韜卻還不放過他,殘忍地繼續說道。


    “相比別人,我們的這個臥底更高明,因為臥底不知道自己是臥底。”


    陸經一下子脫力,往後跌坐在地上,呆呆愣愣地望著前方。


    衛韜猛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陸經,望著陸經呆滯的神情,嘴角緩緩上揚:“其實,我們早就見過了。”


    陸經呆滯的眼神一動,迷惘地抬頭仰視衛韜。


    衛韜忽然一把抓住一邊的張聞親吻,衛韜親著親著側過頭,露出一個後腦勺。


    陸經看著看著,迷茫的神色煙消雲散,瞳孔劇烈一縮,“你、你……”


    兩人糾纏了許久,張聞一把推開了衛韜,用力抹去嘴角,不滿地瞪著衛韜。


    成功襲擊張聞,衛韜心情很好,嘴角揚起一抹微笑:“沒錯,就是我。”


    陸經震驚。


    衛韜道:“那個人是我,你趁機要挾張聞也在預料之中。”


    “從一開始你就處在我們的監視中。”


    “你與人交易時的記錄,地契合同帳簿,我們全都知道,你的一切我們知道的一清二楚。”


    陸經忽然脫力地垂下了腦袋。


    “當然我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那些人我隨後就會一個個抓來陪你。”


    寂靜了良久,衛韜和張聞在陸經呆滯的眼神下緩緩離開了牢房。


    第41章 惱怒


    二人離開監牢,徑直又轉道去了刑部,處理案上的卷宗,衛韜身居身高位,又是皇帝麾下的暗衛,日理萬機,每天都要明裏暗裏的各種問題。


    衛韜伏在案上專注地處理公務張聞站在一旁自然而然幫忙磨墨,衛韜沒說什麽話,隻是抬頭朝他露出一個淺笑。


    等他們將堆積案頭的公務處理完,已經將近黃昏。


    張聞和衛韜並肩走出宅門,抬頭一看,夕陽西下,街市上人流稀疏,攤販陸陸續續收攤回家了。


    衛韜環視四周,門口兩個石獅子盤踞,霞光灑落在屋簷白牆上顯得空曠寧靜,他左右看看沒人,就偏頭在張聞臉上親了一口。


    張聞猛地惱怒地看著衛韜。


    衛韜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舉止端正,仿佛剛才隻是幻覺一樣。


    張聞惱怒地盯了衛韜半響,霍地往前走。


    衛韜隨後跟上快步往前走的張聞。


    利用陸經作餌釣出其他大魚,沉寂一時的衛家人開始動作了,在外人眼裏無比風光的大官宅邸闖入了一隊官差,或是被動或是主動,被客客氣氣請入刑部調查。


    幾位大官被查在熱鬧繁華的京城傳得沸沸揚揚,這些都是鬧得眾人皆知,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陸經被查之後接下來如何他就不知道了,至於背後關係盤根錯節的官吏該如何妥當的處置,就難辦了,不過那是衛家人該操心的事,這些張聞不關心。


    眼下還是最應該想辦法解決的問題是衛韜。


    衛韜目光灼熱,定定地盯著自己,毫不掩飾自己的欲/望,每次拐彎抹角想把他往拉去房裏。


    張聞每次賞花,用膳,吟詩作畫都有他形影不離地跟在身邊,真是陰魂不散了。


    最重要的是,他跟在自己身邊老想幹著不正經的事,頂著無比正直的臉,無時不刻想著把他往床上帶。


    張聞給衛韜的執著糾纏得心力交瘁,無可奈何,每每撐著椅背長嘆一聲。


    朝堂因為官署大張旗鼓的動作而震動,消息靈通的人隱隱知道背後有衛家人的影子,眾所周知衛家人是皇帝的親屬勢力,朝中官員就此事聚在議事堂議政,順便把張聞也叫去了。


    張聞緩步入了議事堂,在場的各位官員議論紛紛,“我總覺得衛家人最近的舉動可不單純。”


    “不是吧,衛家人不是為了抓捕貪官汙吏而存在的嗎,有什麽不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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