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點的烤鴨、紅燒肉、辣子雞已經呈上來,卻因為陳誌昆的到來,而敗了興致。


    望著桌上的大魚大肉,秦明興致索然,張聞神態自若,拿過筷子指指盤子的菜,開口催促:“怎麽不吃了,你之前不是還誇下海口說你一個人能吃完。”


    秦明以為張聞是在譏諷自己,不滿地反駁:“我當然可以把菜吃得一幹二淨,隻是看到陳誌昆那個臭小子我哪還有心思吃飯啊。”


    張聞神色淡淡,夾過一塊肉質鮮嫩的魚,不緊不慢地說道:“這又不是一次兩次了,你何必為了這種事把你自己氣到。”


    秦明不忿:“陳誌昆這種人,我看到他就倒胃口。”


    說著,樓下傳來忽然驚恐的尖叫,兩人不約而同地回過頭,往下看。


    陳誌昆慢悠悠的騎著馬,來到一對母子麵前,堵著兩人的去路,居高臨下地吩咐:“哎,這個小娘子,我瞧著有幾分姿色,不如跟我回去當我的第十八房小妾。”


    兩人聞言大驚失色,妙齡女子當即給嚇得麵無血色,站立不穩,頭戴藍色印花頭巾的中年婦女聞言,撲通一聲跪下來:“求求這位公子,放過我女兒吧,我女兒她、已經許了婆家了。”


    陳誌昆狐疑:“真的?”


    中年婦女跪在地上不斷地磕頭,哭道:“真的真的,這位公子,求求你大發慈悲放過我女兒吧。”


    “這樣啊。”陳誌昆托下巴若有所思,中年婦女和妙齡女子見狀以為事情還有轉機,不禁麵露喜色,誰知道下一刻,陳誌昆手裏攥緊馬鞭,像模像樣的思考了一下,然後無所謂地擺手:“無妨,我不在乎就是。”


    中年婦女和妙齡女子麵如死灰。


    “跟我走吧。”陳誌昆一揮手,身後跟隨凶神惡煞的家丁立即走上來,“跟我們少爺走吧。”


    “她不能嫁給你、真的,這位公子。”中年婦女膝行著來到陳誌昆跟前,一臉悲苦:“拜託你,求求你,放過我女兒吧。”


    陳誌昆麵露不耐,“哪來的這麽多廢話,讓你去就去,婆婆媽媽的,難不成你們還敢違背本公子的命令不成。”


    陳誌昆擺擺手,家丁不由分說架著妙齡女子轉身就走,女子哭鬧不休的聲音不絕於耳,中年婦女在大街上哭得傷心欲絕。


    酒杯被砰的一聲用力扔到桌上,秦明憤憤不平:“天子腳下,居然還敢當街強搶民女,如此視國法規章於無事,陳誌昆真是,真是……”


    張聞不動聲色,夾起碗裏紅燒肉吃了。


    “張聞,陳誌昆如此囂張,你有什麽辦法治治他嗎!”秦明憤怒地拍桌。


    張聞垂下眼眸,平靜地說道:“哦,眼不見心不煩,裝作沒看見就是了。”


    “張聞!”秦明憤怒地大叫。


    張聞仍舊是從容不迫,夾起一塊肉到他跟前,“吃吧,再不吃就涼了。”


    秦明心一涼,不可置信地望著張聞,看著好友平靜的臉,他素來得知好友非常冷漠,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對周遭的事漠不關心,但沒想到他會如此的冷酷,對別人的苦難無動於衷。


    秦明氣憤歸氣憤,他對陳誌昆一點辦法都沒有,陳家有權有勢,如果沒有資本,陳誌昆也不會如此有恃無恐逍遙至今了。


    看到這條街市因為自己的到來,惶恐不安,人人自危,陳誌昆哈哈大笑攥緊馬鞭用力抽向馬臀,“駕”的一聲,揚長而去。


    秦明心中憤恨,又無可奈何,順手拿過一瓶酒,恨恨地仰頭一飲而盡。


    表麵冷漠,無動於衷的張聞默默凝視發生的悲劇,心中在想:“麻/痹的,狗/娘/養的陳誌昆,老子總有一天會一拳打爆你的狗頭。”


    張聞竭力收斂心中對陳誌昆的仇恨,轉頭看向悶頭喝酒的秦明。


    秦明心中鬱悶,隻能借酒消愁,張聞看著秦明一遍一遍的喝酒,又是這樣,每次秦明遇到不公之事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時候,就會埋頭喝悶酒,即使這樣一點用都沒有,他還是隻能藉助酒來麻痹自己。


    喝完酒,兩人都相顧無言,沉默地走下望春樓,來到門口,馬車靜靜停在一邊,秦明環顧四周,剛才熱熱鬧鬧的街市,轉眼七零八落,路上的人們對陳誌昆避之不及,早就見勢不對匆匆離開了,路上一片冷落蕭條,隻留下街攤小販默默收拾殘局。


    秦明憐憫地嘆了口氣,掀起簾子鑽進去,馬夫立即駕車離開,馬車的影子很快消失在街頭。


    張聞看著秦明一言不發的離開,低頭不語。


    小販們彎下腰撿起掉落的蘋果梨子,有些被陳誌昆打爛的柿子則默默撿起來扔掉,壞掉的和總數比起來看起來不值一提,可是他們是做小成本生意,這一丁點損失對他們來說也是損失,這些水果都是他們的心血,眼睜睜地看到它們爛掉,不由感到一陣一陣肉疼。


    一個小販彎腰默默撿起灑落的蔬果,他的東西滾得到處都是,他得一次次彎腰去撿,低頭撿起蘋果,卻發現視線多了一隻手也跟著撿起蘋果。


    滿臉皺紋的小販不禁感到詫異,抬頭一看竟是一個錦衣華服的俊秀公子,他驚懼地望著這位忽然出現的公子,這、他在幹什麽?不會


    這個公子長得斯文俊秀,細皮嫩肉看上去就是五指不沾陽春水的人,竟然幫他收拾東西。


    忙活了一個多時辰,縱然小販自小吃苦耐勞,也累得滿頭大汗,再抬頭看那個公子,不僅幫他收拾東西,也幫隔壁攤重新擺好水果,做了這麽多,他早就累得大汗淋漓,雙手沾滿了灰塵。


    張聞麵無表情,眼神冷漠,默默幫收拾殘局後,緩緩站起身。


    小販將這一切看在眼底正想過去,不經意瞥見張聞腰間的玉佩,心驀地一驚,這個年輕的公子是官老爺?


    張聞轉身走過來,小販正想道謝,卻見張聞一句話也沒有說,頭也不回地走了。


    小販詫異地眨眨眼,忽然瞭然地說道:“原是個麵冷心熱的大人。”


    張聞回到府邸來到房間推開門,見到裏麵的人,張聞頓時沉下臉。


    黑衣蒙麵的男人聞聲轉過頭來。


    張聞神情很平靜,隨即憤然地轉頭瞪著外麵,無聲地罵:


    你們這幫廢物!


    說是盡忠職守,結果呢,居然人又堂而皇之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我麵前。


    你們這幫傢夥是去幹什麽了,竟然連這點事都辦不好,讓賊又溜進來了。


    口口聲聲說不會再犯,可如今呢,事情的結果就是那個可惡至極的採花大盜又冒出來了。


    廢物!無能!蠢才!


    張聞無聲地大罵。


    採花大盜微笑著向他招手:“我們又見麵了。”


    第4章 再遇


    張聞憤恨地望著採花大盜。


    距離他突然襲擊不過三天,他萬萬沒想到他又出現在他麵前,他對採花大盜當然是欲殺之而後快,隻是還沒騰出手開始調查。


    倒沒想到採花大盜竟然再次出現在他眼前,真是膽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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