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昂起的頭轉了回去,輕輕的閉上眼睛,充滿夢幻般的描繪著他腦袋裏麵的圖畫:“即使你給我丟臉,我也不會在意的。雖然你很弱,但我相信你一定能夠通過努力與我比肩。到了那個時候,即使仍舊有世人不理解的眼光,諒他們也不敢說什麽。”


    我不禁笑他:“你不是世上最頂級的妖修嗎?還會在意世人的眼光?”


    “你不懂。”他鄙視的上下打量我:“我是貔貅啊,我就是小心眼的不願意他們私下裏胡亂編排你!而且你這麽愛我,我怎麽忍心讓你受委屈……”


    ……


    哦……好吧,如果把他話裏的‘你’換成‘我’,才是妥妥的正確語句。我看他一個人說的自娛自樂,也不去糾正他的錯誤,繼續把院子裏的雜糙除幹淨,院子這才像是有人氣了。


    日子嘩啦啦的往過走,很快就到了八月十六。這幾日門派張燈結彩,好不熱鬧。放眼望去,群山之巔,滿眼都是喜慶的大紅,任誰看了都覺得常青派喜事將近。


    我正在洞裏打坐,突然石門響了幾聲,想來也是快到日子了罷,閉關數月,也不知道外麵的情景如何。


    穆霸啃咬著我的指尖,打著圈的舔舐,眼神也濕潤的柔軟極了。我伸手滑過他頭上的毛刺,他不滿的搖晃腦袋,轉眼,已經化為人形躺在懷中挑戰我的定力。


    抓起一旁的蒲扇敲在他的屁股上,他紅著臉欲拒還迎的推開我的蒲扇,我反手一轉,扇把悄然戳進他的臀fèng中。


    “你!”他無力的趴在我的肩膀上。


    “大師兄,穆霸師弟在裏麵嗎?香兒師姐做的婚服想讓他試試。”


    興致被打斷,我一腳踢開他,整理衣服:“嗯,在外麵等著吧。”


    連著試穿了兩次,穆霸微微有些不太滿意,但我看著感覺還好,大紅色的綢緞長衫,套在他的身上,竟然奇異的就像送財童子。


    “我不喜歡這個款式,”他指著放在床頭我的婚服:“我要跟他一模一樣的。”


    ……


    雖然中間出現了一點小插曲但到底沒有影響了整個進程,這廂我和穆霸他們閑極無聊的討論功法的優劣,突然一陣激烈的擂鼓聲打破了寧靜。


    沒等我反應到底發生了什麽,腰間掛著的命牌碎裂了一個角。這條命牌原是關連著所有常青派弟子性命的鎖魂鏈,隻有在同一時間多名弟子同時死亡這才會產生異狀。


    那邊還在探討足陽經到底與後池穴有沒有關聯,我麵色發白,強自鎮定的道:“門派有難,各位速回議會廳。”傳音給所有門派眾人,待我趕回主峰,就連掌勺的大廚也拎著菜刀等在議會廳外。


    師傅風光霽月,淡然的看著我,手掌心一枚不足指頭長短的靈芝,低聲嘆息:“胡荊,你失態了。”


    我無言以對,一想到相處甚好平日裏總是拿一些小事煩我的師弟們,現在可能已經躺在冰涼的地上再不能享受大道給予的無上快樂,我心內就不緊一陣陣的發抖。


    穆霸一把捏著我顫抖的手指,也不說話,手掌的溫度溫熱,我恢復了血色,冷靜的分析局勢。


    先前在路上派出去的人馬抓了幾個人回來,到底沒能搶占先機,讓對方以有心算無心。不過也不是全然無解的局麵,隻要在對方主力尚未到達的情況下提前把本門生力軍送出群山,就不怕東山不能再起。


    我在這邊籌謀規劃,這一次落了算計也算我大意,但師傅突然打破議會室的寂靜莊重,還有心情跟我開玩笑:“胡荊莫不是擔心大婚被人攪亂?”


    ……師傅你也許可以嚴肅一點,畢竟根據抓回來的人暴露的消息,這次來犯的,是劍宗和五蠱門的人。對方來勢洶洶,勢必已經堵了常青派的大門。


    時間在沙漏的沙沙中一點一滴的流逝過去,喊殺聲遠遠的就能聽見了,如果此時硬拚,如何能逃過去?!


    師傅他不著急,我卻不得不為門人弟子打算。目光略過穆霸,猛然頓住,我突然想起師傅最大的底牌。


    上命師牌。


    這個上命師牌絕對是相當於bug一樣的存在,相傳很久很久以前太上真人預感自己就要飛升,或許是洪荒大陸第一個將要飛升人類,於是製作了三玫上命師牌,一枚他自己保存,一枚交給他的神獸守護,最後一枚放置在祠堂。


    隻要集齊三玫上命師牌,就能使門派逃過滅門之貨。


    暫且不論當年身為太上真人的我為什麽沒有飛升,但現在有了這個東西卻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廝殺越來越近,一般而言沖在最前麵的就是炮灰,掌門以及長老都穩坐大堂,淡定而穩重。


    終於,大角色露麵了。


    一長須青年執扇而立,一步一移循規蹈矩偏偏讓人覺得下流鄙俗。他從混戰的人群中走出,風姿攝人,他嗬嗬笑著腰間的葫蘆塞蹦了出去,清冽的酒水灑在地上,靜靜注視著我。


    “常青派苟且偷生了這麽長時間了,該是消失了。”長須青年出乎意料的懶懶散散,看著著實不上心。


    沒有人動,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一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總感覺長須青年蠕動著嘴唇想要跟我說些什麽,良久,雙方都等的不耐煩的時候,一隻肖似猿猴的類猿在長須青年耳邊耳語,長須青年食指一指。


    殺。


    突然,守護門派的四座神像轟隆隆炸響,土石的墜落聲不絕於耳,我下意識的想將穆霸拉回懷中,卻突然發現穆霸爹落在一座十字陣法之中,瀰漫的血霧在陣法中醞釀。


    師傅看著我赤紅的眼珠,緩緩道:“上師命牌的觸發需要神獸血。胡荊,不要動搖,這是使命,也是希望。”


    “為了這一天,常青派等了數萬年。人類等待第一個飛升者,也推遲了數萬年。為師本想在此之前……穆霸他太苦了,你……也過的太苦,卻沒想到,終究還是來不及。”他轉身捏碎上命師牌,四座靜靜聳立著數萬年的神像一點一點遮蓋了天空。


    *****


    “這是凶棋,已是無路可走。”


    “破釜沉舟,尚可一搏”


    執琪雙方均麵色沉重,對棋了許久,三天三夜分不出勝負。在最後一刻,兩人竟是皆陷入了無路可走的窘境。


    “太上,這次……可有把握?”


    我知他問的是飛升一事,自人類發現靈氣修真以來,不少能人異士便提出了掙脫洪荒之外進入更高層次的世界的構想。隨著功力的極限不斷被打破,進入大乘期的修士終於發現,他們離突破的瓶頸越來越近,以至於觸手可及。


    然而,壽命成為大乘期修士的最大阻礙。


    我也不例外。


    我搖搖頭,撫摸臥在懷中即便熟睡仍舊呲牙咧嘴嫌棄模樣的穆霸,對對麵的人道:“大限將至,一切端看天意。”


    執棋人錯愕道:“你剛才不是說破釜沉舟,尚可一搏嗎?”


    “我近來已經預感這一次飛升,大約會魂飛魄散。硬要突破的話,如雞蛋碰石,絕無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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