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旭點點頭不再搭理韓雲秋,他背靠著電梯轎廂,雙眼緊閉,腦海裏構思著接下去要寫的情節,忽然一道穿著女僕裝的身影硬生生撕裂劇情撞進腦海,然後女僕裝爆裂,那人瞬間換上了一件藍白漸變的襯衣,褲子則是淺藍色的牛仔褲——和男裝韓雲秋一模一樣。


    這個認知並沒有讓葉旭驚慌,他隻是詫異自己會接二連三想到韓雲秋。


    “大概是反差太大。”


    葉旭睜開眼,電梯裏已經多了幾個下樓的外賣小哥。


    兩人喜歡吃的餐館是同一家,韓雲秋笑:“緣分啊,不如我請你當做感謝?”


    “不用了。”葉旭直接拒絕,又對老闆說:“給我一個魚香肉絲蓋飯,就在這裏吃。”


    聞言,韓雲秋說:“我要一個麻婆豆腐,也在這裏吃。”


    餐館的人滿滿當當,好不容易才空了一張桌子,葉旭自然坐了下去,韓雲秋理所當然的和他拚桌。


    廚師忙碌,飯上的速度有些慢,韓雲秋舀了兩碗湯,一碗送到葉旭麵前,一碗自己喝了口。


    葉旭到了聲謝他的飯就來了,酸甜氣息引發食慾,韓雲秋隻覺得飢腸轆轆,前所未有的飢餓。


    葉旭吃飯的速度有些快,韓雲秋飯來的時候他已經吃了一大半。


    韓雲秋吃飯的速度和葉旭相反,葉旭無意間瞄了一眼,發覺韓雲秋吃飯的時候筷子和碗碟絕對不會發出聲音,盡管是街邊尋常餐館,那動作像是在高級餐廳用餐,優雅從容貴氣自成,一點也不矯揉造作,仿佛一卷畫作。


    葉旭不知不覺看出了神。


    那道視線仿佛實質,帶著灼人的溫度,緩慢的把韓雲秋耳根燒燙,韓雲秋動作一頓,抬眸展顏,耐人尋味地問:“你想吃豆腐?”


    葉旭猛然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看韓雲秋吃飯看出了神,雖然有些難堪,麵上淡定不迫:“我喜歡吃肉。”


    “葷素搭配才是王道。”韓雲秋糾正道。


    葉旭那就是隨口胡謅,聽到韓雲秋的話並沒回應,他三下五除二解決掉自己的飯,抹抹嘴付帳離開了。


    韓雲秋的家教不允許他浪費食物,隻能眼睜睜看著葉旭的背影消失。


    葉旭離開餐館去了超市,買了一條煙和一些零食,路過日用品區的時候,看到tt,鬼使神差的拿了一盒。


    葉旭從超市出來,韓雲秋剛好走進小區門。


    電梯從頂層緩慢落下,葉旭到的時候,電梯門正徐徐關上,他喊了一句“等等”,電梯門打開了。


    葉旭進到電梯,就聽韓雲秋感嘆了一句:“真是緣分。”


    “胖次的緣分?”葉旭調笑道,意料之中的見到韓雲秋羞紅了臉頰,他抿嘴輕笑,腦袋著魔的湊近了韓雲秋。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臉廓,輕柔的搔刮著韓雲秋的心湖,韓雲秋瑟縮肩膀想要躲避葉旭的騷擾,葉旭如他所願的遠離。


    韓雲秋卻轉頭有些不解地看著葉旭,葉旭笑道:“我到了。”


    “再見。”韓雲秋回以微笑。


    葉旭走出電梯,空氣一下子變得冷冰冰,很快電梯停在24樓,韓雲秋深呼吸一口走出電梯。


    直播間的粉絲都覺得韓雲秋今天心情非常好,盡管沒有唱,還是輕哼了幾句《青媚狐》,直播間像是過年一般,彈幕、禮物刷刷上漲,看得韓雲秋嘴角抽搐,立刻轉了話題。


    【啊啊啊好聽好聽,這個主播gay裏gay氣的,關注了】


    【我覺得我長出了幻肢】


    【雲哥我喜歡你,嫁我】


    【真是夠了,雲哥是我的,樓上不服打一架】


    ……


    【停了停了?】


    【雲哥你撩得一手好粉】


    【如狼似虎,嚇著雲哥】


    ……


    “今天晚上直播什麽呢。”韓雲秋晚上不直播唱歌,一般是玩遊戲、炸廚房,還有聊天室。


    【雲哥今天心情不錯,為什麽?】


    【因為穿了女裝】


    “噗……”韓雲秋一口老血噴濺,“今天天氣好心情就好。”


    【大晚上的,天氣好什麽好】


    韓雲秋這套房子是單間配套,臥室客廳沒有明確的劃分,他腦袋一偏就能看到窗外懸著一輪圓月。


    韓雲秋裝模作樣吟誦了一句:“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註:王維《山居秋暝》),看著如此美景,心情豈能不好?”


    【講真,我嗅到了jq的味道】


    【激情?基情?還是姦情?】


    【都有】


    【難道雲哥戀愛了?】


    “停停停,你們的腦洞能不能堵一堵?”韓雲秋拿這些粉絲全完沒有辦法,大聲哭訴,“什麽戀愛,我特麽的天天單身狗,年年雙11,哪兒來的人給我戀,給我愛。”


    【震驚,某主播直播暗示粉絲千裏送】


    【震驚,某主播直播撩粉月入百萬】


    【震驚,某主播在線向十萬粉絲求愛】


    ……


    第5章 第五章


    “震驚部都滿了,不招人了,收起你們的震驚。”韓雲秋無力嚷嚷,但很快就被彈幕淹沒。


    【雲哥雲哥,你怎麽了,千萬別暈】


    【震驚,某主播直播暈倒月入百萬】


    【停停停】


    房管出來幹活了。


    【都正經點,嚇著雲哥了以後你們調戲誰去?】


    【房管威武】


    【房管霸氣】


    【我愛你房管小姐姐】


    風向突變,韓雲秋樂得自在,他閉了麥,把“去個wc”的文字放大挪到屏幕中央,然後起身走到陽台。


    月已經爬到了天空頂端,韓雲秋收斂所有笑意,望著月的雙眸露出惆悵,耳畔謾罵、哭泣交織著攪動他的心髒,他隔著衣衫撫摸著胸口。


    菸草的氣息被風吹淡,韓雲秋嗅到了,並不覺得難受,反而有一種熟悉的溫暖,他低頭一瞅,見到一點紅光在空中閃爍,隱約能看到冉冉上升的白煙,他心念一動,回房間拿了便利貼和筆,蹲在地上寫了起來。


    有什麽東西自上而下緩慢遮住自己的視線,葉旭先是左右環顧,沒有發現不屬於自己的衣服,這才開了陽檯燈。


    細麻繩套在長尾夾一端,長尾夾夾著便利貼,上麵是熟悉的字跡。


    “還沒睡?”


    葉旭找出筆寫:不困。


    便利貼沒有立刻被提上去,葉旭換了個位子繼續抽菸,韓雲秋瞧見紅點移了位置,試探的提起便利貼,見到葉旭有所回應,嘴角綻開一抹淺笑,提筆寫道:聊聊?


    便利貼緩慢放下。


    葉旭隻覺好笑,問:聊什麽?


    韓雲秋收回一看,尷尬了。


    正要回話,手機震動忽然振動,是管理妹子發的消息,問他是不是掉茅坑了。


    韓雲秋那叫一個窘迫,風速回到電腦前唱了兩首歌表達歉意,然後迅速下播。


    回到陽台,樓下的火光還在,韓雲秋調勻了呼吸寫道:隨便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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