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姑毫無表情地說:“這已是最低等的香,我看施主衣著普通,所以才拿了這低等香上前。”


    然後她指著一麵牆上豎著那一排高香,說:“那些香最貴的要一千兩銀子,有錢人家一千兩都不嫌貴,你這區區一百兩銀子倒是嫌貴了?”


    我覺得自己被鄙視了,而且還鄙視得這麽有理。


    於是我有點不高興地說:“那我不燒香了,外麵一百兩銀子可以買我一輩子都燒不完的香,在你們這裏就隻能買三根,這條數誰不會算啊?”


    說完我就想走。


    尼姑輕喝一聲:“這個人有褻神靈,罪該萬死,把她給我抓起來!”


    尼姑的話音剛落,立刻有十幾個五大二粗的尼姑從角落衝了出來。


    看著這些凶神惡煞的尼姑,我不由得眉頭輕皺,神色不虞地說:“你們這裏到底是佛堂,還是土匪窩?你們做的這些事陛下知道嗎?”


    我眼前的尼姑輕哼一聲,說:“山高皇帝遠,就算是陛下也管不了我們這裏。”


    我還沒說話,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喝斥:“好大的口氣!”


    我轉身一看,竟然是鄭衍來了!


    佛堂上的尼姑們當然認得太子,全都嚇得跪了下來,高呼:“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鄭衍走到我身旁,一臉怒容地看著跪了一地的尼姑,大聲道:“若不是孤親自走一趟,還不知道你們竟然想坐地為王。”


    跪在地上的尼姑嚇得身子抖如篩糠,一聲不敢吭。


    正在這時,一個身穿錦袍袈裟,頭戴金色的錦帽,麵容嬌俏,身體瘦削強摸三十來歲的尼姑,帶著另一群尼姑從後堂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這群尼姑走進來後,除了帶頭的那個尼姑,其他的都跪在了地上。


    鄭衍的臉色黑沉沉的,瞪著眼前這個金燦燦的尼姑毫不客氣地說:“妙音大師,明月庵自交到你手上後,便不時有不好的傳聞傳出來,父皇念在你每年為朝廷納貢良多,一直是睜一隻眼閉一眼,如今竟然大膽到做起土皇帝來了?”


    沒想到眼前這個穿得金燦燦的尼姑竟然就是妙音大師!


    同樣是皇家寺院,慧淨大師的穿著就比妙音低調多了,看來妙音是一心搞錢,連最基本的道德底線都沒有了。


    妙音微微一笑,說:“太子殿下也知明月庵每年為朝廷納貢良多,若不是妙音經營有方,哪來的銀子納貢?”


    想不到最後竟成了朝廷的不是了。


    鄭衍氣得結舌,麵對舌如蓮花的妙音,他確實不是同一個級別的選手。


    我看著妙音說:“向朝廷納貢的銀子還不到你們明月庵收入的十分之一,還有十分之九用到哪去了?”


    妙音臉色一變,那細長的丹鳳眼像是條毒蛇一樣看著我。


    這樣的人也能當上明月庵的主持,我不禁懷疑前主持不是眼瞎了,就是被妙音下蠱了。


    妙音不悅地說:“你是何人?這裏豈有你說話的地方?”


    我問鄭衍:“你說我能不能說話?”


    別看我現在柔弱不堪,但我曾經連太子都敢打的人,鄭衍知道我到底有多暴力。


    於是鄭衍胸脯一挺,瞬間硬朗起來,說:“你問他是何人?他就是父皇禦前監督史,他連我都敢打,你說他能不能說話?”


    這個什麽禦前監督史是鄭衍胡亂編造的,但我打過他卻是真的。


    我不由得為鄭衍的機智默默點了個讚。


    妙音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她看了看我,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地說:“他這麽年輕,怎麽可能會是禦前監督史?”


    鄭衍雙眼一沉,說:“你這是懷疑孤所說的話了?”


    十六歲的鄭衍皇威還不足以震懾這種惡人,該我上場的時候了。


    我揚手就朝妙音的臉上扇了一巴掌,扇得妙音懵了,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我,說:“你竟然敢打我?”


    我雙手叉腰,氣乎乎地說:“打的就是你!身為住持,竟然不顧廟堂清靜,為了錢什麽肮髒、下流、齷齪的事都做得出來。這裏的神仙都被你汙了眼,哪裏還敢在這裏接受你的香火供奉,保佑大眾?”


    妙音雙雙目眥裂,指著我說:“你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我氣得又一巴掌扇到她的臉上,說:“留客人在寺廟裏通奸,這叫胡說八道?坐地起價,強賣強買,這叫胡說八道?寺廟的清靜之地被你搞烏煙瘴氣,這叫胡說八道?身為住持在外養奸夫,這叫胡說八道?”


    我這話一出,立刻引起一片嘩然,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著妙音,一個廟宇住持養奸夫?這可是爆炸性新聞啊!


    妙音急紅了眼,麵目猙獰地指著我:“你有什麽證據說我養奸夫?說不出來今日你別想離開這裏!”


    “喲,還敢威脅朝廷命官,我就讓你心服口服!”我也被氣到了,死到臨頭還嘴硬!


    太子出行,必定有不少親兵和禦林軍保護,我對鄭衍說:“你的兵可以借用一下不?”


    鄭衍大氣地手一揮,說:“隨便用。”


    於是我大喝一聲:“眾將士聽令。”


    鄭衍帶來的那些兵齊刷刷地吼道:“末將在!”


    ”在!“


    我說:“帶人前往西郊一戶名為盧景天的宅子,將盧景天帶回來。還有,他們家的銀子全部藏在書房一幅騎牛圖後麵的暗室裏,估計還不少,記得帶多幾輛馬車去拉。”


    我話音剛落,妙音的臉一下變得煞白,腿一軟,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那些將士得了令,從隊伍裏走了大約三十來個人前往西郊捉人去了。


    鄭衍看妙音這個樣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不明白的隻是我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這麽詳細。


    鄭衍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手一揮,說:“將妙音一眾帶回京城,交由李大人發落。”


    那些將士衝了過來,將妙音和那一群跪在地上的尼姑團團圍住。


    正在這時,李晉竟帶人從門外衝了進來,氣都來不及喘上一口就大聲說:“微臣來遲,請太子殿下恕罪。”


    鄭衍疑惑地看了一眼李晉,說:“孤未曾傳喚你,你為何會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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