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昌這一番話把我說得麵紅耳赤。


    韋昌說得確實有道理,我吃喝拉撒都靠鄭顯,有什麽資格說“不”?


    我正無地自容,伊平提了個食籃走了過來。


    韋昌接過食籃,往我手裏一塞,說:“走吧,再不走練馬場都得關門了。”


    伊平看著我,有些不舍地說:“二姐,你走了就剩我一個人在這裏,無聊得很,我也想去。”


    韋昌瞪了伊平一眼,說:“你以為我們是去遊山玩水?練馬場豈是人人都可以進的地方?”


    韋昌說完,從懷裏掏出一塊牌子遞給我。


    我連忙伸手接過來一看,竟是一塊純金打造的令牌!


    令牌正麵刻著“趙蠻”兩個字,背麵則刻著“中宮,太和殿”,除了這幾個字,令牌四周還有雕刻著複雜的花紋,非常漂亮。令牌拿在手上沉甸甸,這麽大的一塊金了,應該值不少錢。


    我拿著令牌喜滋滋地說:“這麽大一塊金子,以後出宮了還能換不少銀子。”


    韋昌白了我一眼,沒有接話,抬腿就走。


    伊平拉著我的袖子眼巴巴地看著我,我看她一個人在這裏確實無聊,而且進宮這麽久,除了太和殿,她哪兒都沒去過,怪可憐的。


    於是我大手一揮,說:“走吧,姐帶你溜宮去。”


    伊平一聽,高興得差點蹦了起來,連忙說:“二姐你等我一下,我帶點針線活去,等你的時候有點活幹不會無聊。”


    我揮揮手,說:“去吧去吧。”


    伊平高高興興地一溜煙跑進屋子裏去。


    這時迎春帶著盼春、望春和喜春朝我走了過來,朝我福了福身子,迎春說:“稟小姐,這幾日太和殿各殿要大掃除,大總管發話要奴婢們去幫忙,可能要晚飯時分才能回來,請問小姐還有何吩咐?沒有的話奴婢們就得去正殿等候安 t排了。”


    想不到鄭顯說要打掃各殿迎接各國來使是真的。


    可是北襄國和南秦國在望京城不應該是有驛站的嗎?為什麽要住到皇宮裏來?這恐怕不是一般的來使那麽簡單。


    我這個人沒什麽架子,也不會指揮他們去做事,平時都是她們自覺地做著自己的事情,個個都挺乖巧的。


    我說:“去吧,我們今日也要去練馬場,恐怕沒那麽早回來。如果你們回來得早就先做飯,回來晚了的話就去大廚房隨便端些飯菜來,能填飽肚子就行。”


    迎春連忙說:“喜春比較會做飯,讓喜春留下候著,我們三人去幫忙即可。”


    喜春連忙站了出來,朝我福了福身子,說:“喜春願意留下。”


    我點點頭,說:“這樣也好,起碼我們回來都不會餓肚子了。”


    迎春見安排妥當,便領著盼春和望春走了。


    伊平這時也提了個小布包走了出來,還換了一身淺綠色的衣裙,頭發也認真梳理了一遍,打扮得清爽可人。


    伊平蹦蹦跳跳走到我麵前,挽著我的手臂說:“我們走吧,韋大叔等急了又得罵人了。”


    韋昌的脾氣不太好,說老實我也挺怕他,於是說:“那趕緊走吧。”


    這院子裏隻留下喜春兩個守門的,等我們一走,他們把門一關,誰也不知道裏麵住了人。


    我和伊平走到門外,看到韋昌靠在門邊的牆上,雙手交叉在胸前,望著天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們伊平連忙走上前,說:“讓師父久等了,我們走吧。”


    韋昌從來不承認我是他的徒弟,但我喊他師父的時候,他也沒反對。


    韋昌看了我們一眼,什麽都不說,邁開腿大步地走了。


    大禺國女子沒有裹腳的傳統,所以伊平和我走得虎虎生風,可惜我肥胖臃腫,遠遠不及伊平體態輕盈、靈活,走不了多久,我便累得像條狗一樣,伸著舌頭直喘氣了。


    韋昌看不過眼了,一把拿走我手上的食盒,冷冷地說:“快跟上。萬一運氣好的話遇上運送食的材馬車,你們就可以坐馬車過去。”


    我扶著牆喘著氣說:“你早說啊,我走得累死了,我不走了,直接在這裏等馬車。”


    韋昌忍無可忍地說:“我說的是萬一,萬一!運送各殿的食材馬車不是不是每時每刻都會有的,而且就算是有,以那些閹人的品性,也不一定會帶上你。”


    韋昌說到“閹人”這個詞時,眼角很不屑。


    韋昌話音剛落,我看到不遠處一輛馬車正吱呀吱呀的向我們駛過來。


    我指了指,說:“那輛馬車是嗎?”


    韋昌不可思議地看了一馬車,又看了我一眼,說:“且等著吧,運氣好碰上還不一定肯帶上你們。”


    馬車很快就要從我們麵前駛過,我連忙伸出手喊:“喂,大哥,能否載我們一程?”


    趕車的太監本來不想理我們,結果瞄到我掛在脖子上金燦燦的令牌,連忙“嘶”的一聲,把馬拉停了,手腿靈活地跳下馬車,邁著小碎步走到我跟著,恭恭敬敬地向我行了一個禮,問我們要去哪裏。


    那塊令牌我本來是放進懷裏的,結果每走一段路就有禦林軍查身份,我煩得不行,幹脆直接掛在脖子上。這下好了,這些禦林軍不但不來查我們,看到我們還遠遠的避了過去,我們走得一路暢通無阻,我這才明白這塊令牌有這麽大的用處。


    這趕車的太監也挺有眼力的,遠遠的瞄了一眼,就把馬車停了。


    我連忙說:“我們要去練馬場,你可以帶上我們嗎?”


    這太監趕車的方向是向東,練馬場在南,兩個完全相反的方向,我其實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誰知道太監立馬說:“當然可以,大人請上車。”


    這下韋昌臉上的表情更是古怪了,我們上了馬車後,韋昌喃喃道:“這丫頭難道是錦鯉附身,想要什麽來什麽?還有這宮中的太監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說話了。”


    當然,韋昌說的話我們一字都沒聽見,要不然肯定引來我一頓白眼。


    因為車廂裝了食材,所以我和伊平隻能和太監坐在一起。三個人坐在一起有點擠,但總比我們走路過去的要強。


    太監一扯馬頭,馬車立馬調了個頭帶著我們朝練馬場駛去。


    車子裝滿了食材,行駛得並不快。


    路途遙遙,我不由得和太監嗑起了家常:“大哥,你是哪個殿上的?”


    太監笑了笑,說:“小人不哪個殿上,小人是膳食院專門運送食材到各殿的分食司。”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要你專程送我們去練馬場,會不會耽誤你的工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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