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昌說完,把手上的饅頭往床上一扔,從席子上摸出一個布包,他慢慢打開,我一看,竟一枚銀針和一枚飛鏢!


    我連忙接過來一看,這兩樣東西的材質竟然是一樣的!


    難道是同一個人所為?


    我不解地問:“我自問沒有得罪過任何人,他們為什麽要殺我?”


    韋昌拿走我手中的銀針和飛鏢,說:“這銀針上還殘留著迷藥,不要被紮到了。”


    韋昌小心地包好兩枚暗器,放回席子底下,才說:“想一個人死,理由多得很。”


    韋昌想了想,又說:“這暗器做工精細,不像是一般人能做得出來。我曾認識西河國一個工匠,他手藝高超,隻要你出的價錢夠高,任何暗器都能造得出來。”


    “你懷疑是西河國人所為?”我不由得問。


    “不!”韋昌搖搖頭,說:“西河國的人跑到大禺國來暗殺,風險太大。你又不是什麽重要人物,他們犯不著冒這麽大的風險。”


    我不解在問:“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韋昌覺得坐得有點累,幹脆躺了下去,還不時的咳幾聲。


    我說:“為什麽說風險太大?”


    韋昌撫著胸口,平息了一下咳意,說:“大禺國的情報網非常發達,所設的關卡又多,隻要發現有異常,立馬就會將人關押,甚至可以先斬後奏 。所以西河國的人要衝破重重關卡闖到京城來暗殺一個人,幾乎不可能。”


    我站了起來,說:“你錯了,這世間根本沒有不可能的事,隻要有內鬼,不要說刺客,軍隊都可以帶進來。”


    韋昌臉色一變,顫著音說:“你說得有道理。可是是何人敢與西河國的人勾結呢?”


    我拍了拍韋昌的肩膀,說:“這種事就不用我們去操心了,皇上自然會派人去查的。你現在隻要好好養傷,其它什麽事都要不管,我還等著你傷好了教我武功呢。”


    韋昌苦笑一聲,說:“韋某已是棄子一個,死了又何妨?”


    我瞪了韋昌一眼,說:“誰說你是棄子的?陛下不是把你給我了嗎?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不讓你死你可不能死!”


    韋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抿著嘴不說話。


    我說:“好了,別想那麽多,好好養傷就是了。你這屋子太陰暗,對養傷不好,我待會叫人在前院給你收拾一間屋子,收拾好了,你就搬過去。”


    韋昌點了點頭。


    我說:“我還要去看一下呂嬤嬤,聽說她快不行了,大家共住一屋的,我總得去看看。”


    說完我正想走,韋昌突然開口道:“對不起!”


    我頓了頓,我知道他是為了外祖母的事說的對不起。


    但我更恨的是自己,不是我堅持要把她接到京城,她還能好好的活著,過著不富裕但幸福的生活。


    我的眼淚竟忍不住又掉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麽,我越來越容易掉淚,止都止不住。


    我擦了一把眼睛,沙啞著聲說:“不關你的事,是我的問題,我間接害死的人,多到我都數不清,該死的人是我!”


    說完,我頭也不回急匆匆地走了。


    我怕我會在韋昌麵前痛哭出來,這麽大的一個人了,還是覺得有點丟人。


    走出屋子時,才發現真的下雨了。


    雨下得淅淅瀝瀝的,並不大。


    層層疊疊的房子在朦朧細雨中,竟有種煙雨江南的感覺,特別美!


    我站在屋簷下看了好久,這是穿越過來後,第一次覺得心境如此平靜。


    身上的傷還沒痊愈,身子又弱得很,不知道淋一場雨會不會發燒?


    感冒發燒不吃藥,應該會死的吧?


    我這樣想著,腳就直接伸到了雨裏。


    正想一頭衝出去,身後突然被人扯了一把,整個人往後傾,一個沒站穩,竟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摸著摔痛了的屁股,艱難地抬起頭一看,竟然是半死不活的韋昌!


    我沒好氣地問:“你想幹什麽?”


    韋昌捂著肚子,臉色蒼白,似乎是氣恨了,咬牙切齒地說:“我正想問你幹什麽?有回廊不走,偏要往雨裏衝!”


    被韋昌這麽一攪和,我想死的心都沒有了。


    我掙紮著爬了起來,說:“我喜歡淋雨,關你屁事!”


    說完,我摸著摔疼的屁股,一扭一扭地穿過回廊走了。


    韋昌忍不住低咳幾聲,喃喃道:“勸我不要尋死,自己偏要往鬼門關裏擠,何苦來哉!”


    我穿過回廊,走到前屋。看到新來的幾個下人,有的在打掃,有的在漿洗,有的正往主屋送餐,忙忙碌碌的。


    終於看到了一點人間煙火氣,我長長鬆了一口氣,人間還是值得人留戀的。


    下人看到我,連忙向我行禮,我點頭回禮,抬腿向主屋走去。


    何家四兄弟還是盡職盡責地堅守著在自己的崗位上,守在主屋大門的何田看到我,連忙向我行禮。


    我點了點頭正想往屋裏走,突然想到了什麽,伸進門檻的腳又縮了回來,扭過頭對何田說:“那日我遇刺,你們在外麵沒有發現什麽嗎?”


    何田武功高強,雖然比不上韋昌,但比普通護院強太多了,那日動靜那麽大,他們幾個沒理由不知道。


    何田連忙朝我拱手回話:“回公子,那日府上有人來傳話,說公孫大人請我們幾個過去有要事商議,所以我們兄弟幾個就去了前屋。結果公孫大人有事出去了,我們白行了一趟。回到菊院就聽到你們出事了。”


    “調虎離山?”我聽了心中不由得一緊,竟然還是有預謀的行刺!


    我這樣的人,無權無勢,除了桂蘭亭,我想不到還有誰這麽花心思來殺我。


    我眉頭皺得越來越,不由得問:“當日來傳話的是何人?”


    何田說:“那日來傳話的下人事後被發現溺死在荷塘裏,全身無傷痕,經忤作驗屍,確認為自殺。”


    “還殺人滅口!”我的拳頭不由得慢慢握緊,胸口起伏不停。


    何田看我氣得不輕,連忙說:“陛下得知公子遇刺,龍顏大怒。我們兄弟四人的薪資全都降了一級,並罰薪半年;公孫大人也因疏忽管理,被陛下在大殿之上當眾責罵。如今全城戒嚴,陛下已派出最精銳的人手去調查,相信很快就會抓到行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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