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太醫又喝了一大口茶,突然想到什麽,瞪大眼睛看著我,說:“你還沒告訴老夫為何會知道此藥膏的配方呢?”


    我半真半假地說:“我學醫十二年,認識奇人異士(我的導師)非常多,所以一些偏方知道得也不少。”


    “學醫十二年?那你豈不是兩歲開始學醫?”一向懵懂的孫太醫竟一下抓住了重點。


    我咳了聲,說:“咳咳,差不多吧,嗬,差不多。”


    孫太醫摸了一把山羊胡,感歎道:“那你可比老夫厲害多了,老夫六歲從醫,小時候藥名時常記不住,挨我老爹的不少毒打,唉,可憐見的。”


    說完,孫太醫想了想,又說:“在老夫的印象中,沒有姓趙的醫藥世家啊,丫頭你到底師承何人?”


    這謊簡直是沒辦法圓了,我隻好轉移話題:“你還想不想知道這藥方啊?”


    孫太醫連忙說:“當然當然,老夫求之不得。”


    於是我說:“那你趕緊拿筆墨來記,你這麽久沒出去,安康得等急了。”


    “哦,對對對。”


    孫太醫連忙起身去找筆。


    怕隔牆有耳,我是附在孫太醫耳邊輕聲地把所有的藥名和份量說了一遍。


    待孫太醫抄完,我又把其中要特殊炮製的藥指了出來,並把製法告訴了他。


    孫太醫拿著藥方的手都是抖的。


    孫太醫顫著聲說:“妙啊,妙啊,上麵的藥材並不難尋,更不需要冒死前往西河國尋覓藥材,真是妙啊,妙啊。”


    孫太醫說完,小心翼翼地把藥方折疊好,藏進衣袖裏,然後站起來,對我鞠了一個躬,說:“小丫頭,你為大禺國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我一定會奏明陛下,請陛下重賞於你!”


    我眼睛一亮,我懂得的方子不少,如果每一個方子都能換來一筆錢,那我不是發達了?


    正美滋滋地想著,伊平從外麵走了進來。


    伊平休養了半個月,雖說年紀小恢複得快,但這一頓棍棒亂打,差點要了她半條命,現在她雖然能走能吃,但卻不像以前那樣,蹦蹦跳跳的了。


    伊平看到孫太醫,連忙行了個禮。


    這丫頭在太傅府住了一段時間,無師自通地學會了一些基本的禮儀,見人行禮竟也有模有樣。


    孫太醫看到伊平,又“哈哈哈”地笑了幾聲,說:“三丫頭來了,看你樣子恢複得不錯,走起路來挺精神的。”


    伊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還是孫太醫的藥好使,要不我也不會好得那麽快。”


    孫太醫又是一通哈哈大笑,說:“小丫頭嘴巴真會說話。”


    孫太醫說完,對我說:“兩位丫頭,老夫就此告辭,如有需要老夫的地方,隨時派人來傳。”


    我和伊平連忙說:“謝謝孫太醫。”


    孫太醫說完,正想扭過頭離開,突然“啪”的一聲,我們還沒反應過來,一支飛鏢竟穿過紙窗射了進來!


    那支飛鏢不偏不倚的朝孫太醫射去!


    孫太醫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身體似乎僵住了,一動不動,眼看飛鏢就要射穿孫太醫的喉嚨,伊平突然反應過來,用力一推,孫太醫被推得退了好幾步,那飛鏢就要插進伊平的腦袋之際,我一個神反應,身子一側,將伊平擋在身後,電光火石之間,那飛鏢“噗”的一聲,直直插進了我的背上!


    一陣劇痛傳來,大量的鮮血立馬湧了出來,我瞪著孫太醫說:“如你所願,我又受傷了!”


    話剛說完,兩眼一黑,我又暈了過去。


    我不知道我昏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屋裏已點起了燈。


    朦朧中,一個身影端坐在桌子前,地上跪著一個人,低著頭,一動不敢動。


    我張了張嘴巴,喉嚨又幹又痛,我沙啞著聲說:“水,水。”


    坐在桌子前的身影連忙站了起來,快手快腳地倒了一杯水端了過來。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鄭顯!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鄭顯,不可置信地問:“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鄭顯坐在床邊,輕輕地抬起我的頭,將水杯放在我嘴巴,我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大口。


    喝完了水,鄭顯又輕輕地放下我的頭,還給我掖掖被角,問:“可還要?”


    我搖了搖頭。


    鄭顯拿著杯子走到桌子前,將杯子放回桌麵後,突然一腳踹向跪在地上的人,這個人被踹得飛了出去,“嘭”的一聲撞到牆上,然後又“啪”的一聲掉到地麵,地麵的磚立馬碎裂了好幾塊。


    我看著都覺得疼,但這個人卻一聲不吭,掙紮著爬了起來,又規規矩矩地跪在地上。


    鄭顯抖了拌長袍,慢慢的坐到凳子上,問:“可疼?”


    跪著的人“哇”的噴出一口血,屋裏立馬充斥著血腥味。


    看來鄭顯這一腳是下了狠勁,這個人受的傷可不輕。


    這個人輕聲說:“疼,很疼。”


    這聲音聽起有點耳熟,我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鄭顯輕嗬了一聲,說:“朕派你護著的人,三天兩天的受傷,你說她疼不疼?”


    這個人輕輕吐出一個字:“疼!”


    鄭顯撥了撥拇指上的大斑指,說:“那朕要你有何用?”


    地上的人身子抖了抖,顫著聲說:“臣,願以死謝罪!”


    說完,一巴掌就想拍向天靈蓋!


    我終於聽出這把聲音的人是誰了!


    韋昌!


    是韋昌!


    我連忙喊道:“且慢,且慢!”


    韋昌的手放在頭頂不敢動。


    我這麽用力一喊,扯著傷口,疼得我呲牙咧嘴的。


    我喘了口氣,說:“我們幾個離窗戶太近,誰都沒有想到會有暗器突然飛進來。再加上我衰神附體,喝水都能嗆死,所以這次不能怪韋昌保護不力。再說我現在隻是受了點傷,還沒死呢,怎麽能讓他償命?”


    我說完後,屋裏竟然一下安靜下來,靜得讓人心慌。


    我口幹舌燥地看著鄭顯,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按他的性格,殺一個人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但我真的不想因為我再造殺孽,二狗的死對我打擊太大,我隻想我身邊的人能平安的活著。


    過了半晌,鄭顯輕笑一聲,說:“想不到朕也有做不了主的時候。”


    我不敢吭聲,韋昌更一動不敢動。


    鄭顯站了起來,雙手負在身後,說:“也罷,你的命不值錢,就送給阿蠻吧。”


    韋昌愣了愣,然後整個人匍匐在地上,大聲喊道:“謝陛下,臣,不,草民謝主隆恩,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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