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再次睜開眼時, 麵前是一眼看不到盡頭的純白。


    他看了看四周,也沒有副係統的蹤跡,叫了幾聲,也沒有得到絲毫回應。


    顧寧眉頭緊蹙。


    他望四周仔細看了幾眼, 發現這處空間雖然和副係統的空間相似, 但這裏卻要比副係統的空間要更加空寂和幽深。


    一眼望不到頭的純白, 像是無邊無際的大海,給人帶來深沉凝重的壓抑感。


    四處走了一會兒, 沒有找到任何出口的顧寧, 緩緩呼出一口氣,壓下心頭不妙的預感, 和腦海裏的009對話。


    “009, 陳聞手臂上的圖案, 為什麽和我腰部上的顏色一樣?”


    “你知道原因嗎?”


    顧寧的問題, 讓009不知該如何回答。


    一來它也不確定是不是那個魔鬼做的事情。如果是,即便它告訴顧寧,也隻是徒增煩惱,沒有任何好處。


    思來想去,009選擇了隱瞞。


    它說:“我不知道它們之間有什麽關聯。”


    “或者是巧合呢。”009說。


    顧寧下意識覺得不對勁, 他的靈感一向很高, 不會平白無故產生這種微妙的厭惡。


    就好像陳聞胳膊上的玫瑰圖案, 是什麽肮髒至極的東西一樣。


    但009一副明顯不想多說的逃避模樣, 讓顧寧眉頭微蹙,淡紅的唇微抿,他問009:“如果我恢複了全部記憶, 你會把這一切都告訴我嗎?”


    “包括我的真正身份, 以及為何會在人界生活, 還有——”


    顧寧淺色的眼眸中,閃爍著銳利的光,009仿佛看到了它年輕氣盛的主人。


    “——我為什麽會死。”


    009沉默片刻。


    輕輕“嗯”了聲。


    ——恢複記憶的那一天,009會將全部事情都告訴您。


    ——009願為您奉上全部忠誠,我的主人。


    這個問題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顧寧又問009:“求偶舞的能量,收集到了嗎?”


    提到這個,009就一肚子氣。


    它就沒這麽點背過,氣急了了的009罵罵咧咧的說:“都怪那個海洋精靈,要是再晚一會兒,我就能收集到能量了,可惡!”


    顧寧沉默幾秒,啟唇問。


    “所以,我的舞,是白跳了?”


    ——以及他的告白,也是打了水漂?


    009小小聲的說


    :“沒有親密,所以就沒有產生能量。”


    見顧寧臉色不太好,它又說:“不過我也收集了一點,不是一點收獲都沒有呢!”


    顧寧閉了閉眼,輕聲說:“給我看看。”


    語落,他閉上眼,深入意識深處,去看009收集到的能量。


    009聞言,急忙藏起能量團。


    可這是顧寧的意識海,它怎麽可能瞞著顧寧把能量團藏起來。


    於是顧寧就看到那不過手掌大的能量團,被009藏在身後。


    顧寧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能沉默。


    009看著能量團,小聲說:“這,這已經不小了。”


    在顧寧的注視下,它聲音越來越低:“再攢五個,就可以再融合一塊神魂碎片了。”


    “力量呢?”顧寧問009。


    009小心看著顧寧的神色,說:“這,這點能量,怕是隻能讓寧寧恢複二十分之一的力量。”


    顧寧:“……”


    所以他的舞白跳了?


    又累又緊張跳完了求偶舞,完了什麽都沒得到,連告白都沒得到回應。


    越想越慘了,微笑著麵對.jpg。


    009正要說些什麽安慰它的主人,以免主人太過生氣對身體不好。


    突然。一道身影出現在純白空間內。


    【恭喜玩家闖關成功】


    【現在來審判玩家在副本內的表現】


    【表現不合格,作降級處理】


    顧寧聞聲抬頭看去,隻見一團濃黑的光團,從遠處緩緩飄過來。


    光團中裹挾著的惡意,讓顧寧眉頭微蹙,纖長的眼睫毛,遮住眸中情緒。


    濃黑光團自我介紹道。


    【玩家你好,我是主神分神,你可以喚我2號】


    顧寧微抬眼皮,想不通為什麽主神分神,要叫這個一聽就很蠢的名字。


    他和2號打過招呼後,2號就是計算顧寧在副本中的表現。


    其中略過顧寧和愛德華相處的甜膩過程,直接看了結果。


    2號總結道。


    【玩家在副本內表現尚可,需要努力】


    顧寧嫣紅的唇微抿,沒有應答。


    2號評判完畢,突然湊到顧寧白皙的耳邊,輕聲說。


    【你在副本裏被針對了這麽久,就不想反抗過去嗎?】


    【比如——】


    2號蠱惑般的和顧寧說。


    【把他們全都殺了】


    顧寧長長的眼睫微斂,眼神輕淡的看了眼2號,語氣冷漠:“如果沒有其他事,我要回去休息了。”


    2號見顧寧不吃這一套,不免有些詫異。


    它冷哼一聲,像是在說顧寧不識好歹。


    傳送陣開啟的時候,2號故意創送錯位置,直接讓顧寧進入副本了。


    等顧寧消失在空間裏,2號才懶洋洋的對主神說。


    “他不吃這一套,你還是換種方法來引誘他吧。”


    主神默然不語,靜靜看著顧寧的背影。


    過了許久,它才說:“他對我們有了排斥心,確實應該換一種方式了。”


    2號問主神:“你準備怎麽做?”


    主神說:“我還需要再思考一下。”


    “對了,和那人的交涉,你去吧。”


    主神周圍光暈一閃,就帶著2號回到了自己的地盤。


    2號聞言,不耐的說:“你怎麽不去。”


    它吐槽:“那人就是個瘋子,我不像個瘋子打架,瘋子打架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上次直接把我打到魂魄潰散,我……”


    主神嚴厲打斷2號的話。


    “什麽魂魄?”


    它嚴肅的警2號:“以後不許再說這種話,你是一團數據,什麽魂魄,再讓我聽到,你就去跟那瘋子作伴吧!”


    2號自知失言,也沒說什麽,過了一會兒,答應下來主神的話,就去和那個討厭的瘋子談條件


    其實2號也有些看不透主神了,雖說它們是一體雙魂,但是主神畢竟是本體和心魔的融合產物,實力莫測,心性也變化無常。


    2號歎了口氣,說實話,它有些想念大哥了。


    哎,攤上主神這麽個本體,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


    一陣天旋地轉後。


    顧寧睜開眼後,就到達了下一個副本。


    他濃墨纖長的眉頭微微蹙起,眼睫毛微斂,過了片刻才掀起眼皮,環顧四周,發現這裏好像是一個小鎮。


    他現在不是應該在中轉站嗎?


    壓下心頭的不安,顧寧裝作若無其事的看著周圍的一切光景。


    周圍是熱鬧的街道。


    顧寧垂眼,長睫下是驚訝的神色。


    他此刻身上穿著的,是一件素色的長袍,不僅如此,他的頭發到了腰窩,長發被一根發帶鬆散的綁在腦後。


    如果顧寧把長發撥弄到身前,他就會看到發帶上有一朵白色的絹花。


    不止發帶帶著白花,他左側臂膀衣服上,也繡著一朵白色的花。


    不過此時的顧寧並沒有發現這一點,他正在仔細聆聽副本係統的任務。


    這個世界的副本係統,和其他副本都不一樣。


    以往的副本係統給顧寧的感覺,像是冷冰冰的機器人,說話語氣都不帶一絲人氣。


    但這個世界的副本係統,卻讓顧寧感覺到了一絲人氣。


    副本係統自天空上緩緩落下,因為分裂成了好幾份,所以身形比較虛。


    它向顧寧問好。


    【歡迎您的到來】


    顧寧也頷首朝副本係統問好。


    副本係統說。


    【恭喜玩家成功晉級成為5級玩家,下麵的遊戲規則,會和玩家以往的副本不同】


    【請玩家認真聽我說哦】


    顧寧點頭表示會認真聽的。


    副本係統開始緩慢的講解遊戲規則。


    【從這個副本開始,玩家在副本中,會有一個特定的人設】


    【比如:屠夫、商販、大夫等人設】


    【每個副本玩家人設會隨著副本背景更改,且人設隨機】


    顧寧默默聽完了副本係統的講解,他清空了之前對於副本的認知。


    長睫毛下,是不明的眸色。


    副本係統還在繼續說。


    周圍路過的鎮民,都憐憫的看著顧寧。


    顧寧眨了眨長睫,不明所以的看著來來往往的人,以為是自己站在路中央擋到了別人走路,便抬腳走進一家茶館,尋了處僻靜的地方坐下。


    小二送上來一壺茶,看見顧寧的裝扮後,說了句:“節哀順變。”就離開了。


    顧寧不明白小二是什麽意思,但這並不妨礙他聽副本係統說話。


    副本係統說。


    【現在我來為玩家講解此副本的背景】


    【玩家所在的地方,是水鎮】


    【水鎮顧名思義,就是靠著湖泊的鎮子】


    【小鎮上的人們都信仰著鎮後方河裏的河神,每年春末都會為河神獻上一名美貌的新娘和滿船的祭品】


    【又是一年春末,鎮子上突然出現了傳染病,得病的人,後背上會長出一張人臉】


    【人稱——鬼麵瘡】


    【鎮上沒有大夫可以治好這個瘡,所有得了病的人,沒有活過春天,都死在了春末】


    【每年祭祀河神時,都會出現鬼麵瘡,今年已經是鬼麵瘡出現的第五年了】


    【鎮上新來的年輕鎮長,聽說了鬼麵瘡的事情,準備廢除祭祀河神這項活動】


    【就在投票的這天,鎮長失蹤了】


    【現在距離鎮長失蹤還有三個小時,請玩家盡快趕到鎮長家,保護鎮長不被神秘生物帶走】


    顧寧聽完了後,問副本係統:“我的任務是什麽?”


    副本係統說。


    【玩家別急,我會一直跟在玩家身旁,向玩家發放任務】


    【玩家可以放寬心,不該看不該聽的,我都會裝聾作啞,以及不發放任務時,我一般都會離開,不會時刻待在玩家身旁】


    【以及,請玩家找出身邊可疑的人】


    顧寧聞言,不解的眨動長睫看著副本係統。


    副本係統說。


    【此副本的玩家,每人擁有一張否定票,在別的玩家投票到自己的身份號時,可以使用否決票,取消一張投票】


    【會有兩輪投票,玩家的身份代號是寡夫,如果玩家被其他代號玩家看出身份投票,投票數第一會受到降級處罰哦】


    【其他身份代號在手環內,玩家可以通過手環進行查看】


    顧寧眨了眨眼睫,一臉驚詫加茫然。


    寡夫?什麽寡夫?誰是寡夫?


    下一秒。顧寧就聽副本係統說。


    【玩家請領取v副本人設】


    【人設生成中——】


    【玩家你的身份——一名寡夫】


    顧寧:“?”


    副本係統怕顧寧沒聽懂,再次重複了一遍。


    【這是玩家在v副本的人設】


    【一名剛死了丈夫的寡夫】


    【請玩家小心扮演人設,不要被其他代號玩家看出破綻】


    【提示:本副本一共有10位代號,但真正的玩家隻有五位,請玩家謹慎投票,珍惜投票機會,投中一位真正玩家,則玩家等級增加一級,反之則不作處罰,若被投票數第一,作降級處理】


    顧寧:“……”


    這跟角色扮演有什麽區別?


    不,還是有區別。


    顧寧一臉冷漠的想。


    至少角色扮演不會有懲罰。


    顧寧咽下了到嘴邊的吐槽。


    他忽然想起剛才路人看他的神色,一陣無言的尷尬,彌漫在他身側。


    副本係統不太明白顧寧的尷尬,它留下一句話,就消失了。


    【請玩家不要忘記給你的丈夫燒香點紙,不然他會生氣的】


    顧寧默默攥緊拳頭。


    等回到中轉站,他要好好審問明執是不是和v副本有仇。


    不然怎麽解釋,給他一個這麽尷尬的人設,商販人設都比寡夫人設好!


    抿了口茶水,苦澀的滋味在唇舌間彌漫開來。


    顧寧點開手環,查看其他代號人設。


    好家夥,每一個都比他的人設要好。


    商販、醫館藥童、鎮長的管家、茶館老板、店小二、屠夫、玉石店老板、祭祀徒弟,以及寡夫。


    顧寧一臉冷漠的關上手環,猛地喝了一大口茶水,這真的是太尷尬了,一長溜代號,就他的最惹眼。


    嘴裏一陣苦澀,讓他短暫的忘記了代號帶來的尷尬。


    這時一位店小二走了過來,他特地端著一盤菜來到顧寧身邊。


    顧寧掃了眼,是一盤花生米。


    店小二把花生米放下,不過他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問顧寧:“寡夫?這個人設真是絕了,哈哈哈哈。”


    “你不覺得這個人設一點都不高大上嗎?”


    “什麽人設?什麽高大上?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顧寧微抿淡紅的唇,想到自己的人設,他默默咬著下唇,一臉悲戚。


    店小二還想再說些什麽刺激顧寧,但是他被顧寧這幅神情給迷住了,他的手還沒觸碰到顧寧的肩膀,溫聲細語還未出口,就被茶館裏的其他人給按在桌上。


    一名壯漢對顧寧說:“小嫂子別怕。看我胡老二怎麽教訓這嘴巴不幹不淨的貨!”


    在顧寧迷茫時,名叫胡老二的男人,就把店小二結結實實揍了一頓。


    顧寧愣住了,旁邊的人忙過去拉偏架,直打的店小二哭爹喊娘。


    茶館老板著急忙慌的出來,一見這情況,忙道歉。


    但是胡老二不肯收手,他不願以這麽放過店小二,直到把店小二打的鼻青臉腫,直哭著說自己錯了,才停手。


    茶館老板胡老二一身肌肉,也不敢得罪,賠了幾句好話,就讓人離開你。


    至於店小二,則被茶館老板好一頓罵。


    罵的話都是顧寧聽不太懂的方言。


    於是喝了一頓霸王茶的顧寧,和胡老二以及一堆人,出了茶館。


    胡老二不放心顧寧,非要送顧寧回去。


    胡老二見顧寧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他歎了口氣,勸顧寧保重身體。


    “小嫂子,你這幅樣子,要是大哥還活著,一定十分痛心。”


    顧寧尷尬的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胡老二和一群人,護送顧寧回家。


    在路上,顧寧不著痕跡的套出了自己這個人設的身份,以及那位未曾謀麵的“丈夫”。


    “哎,要不是大哥趕著出任務,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小嫂子,大哥才剛過世三天,就有人敢這麽欺負你,是當爺們兄弟死了嗎?!”


    “小嫂子放心,有我們兄弟在,肯定不讓你喝西北風。”


    “喝什麽西北風?大哥給小嫂子留下了一筆錢和一家生意不錯的酒館,至於讓你小子接濟?”


    “酒館聲音現在也不好做,趕明個我們兄弟幾個去酒館坐坐,看那個鱉孫子敢找事情?!”


    到了家門口,顧寧才對自己“丈夫”的豪,有了清晰的認知。


    對比以往的副本,這個副本雖然他人設尷尬了一點,但是這房子,卻是有史以來最好的。


    古堡雖好,但是非常空蕩,沒有人氣。這處府邸,明顯有著生活氣息。


    送走完胡老二等人,顧寧推開房門,一進去就看見一位老人焦急的走了過來。


    因為“丈夫”去世,所以府邸裏一片白。


    老人也是一身白,看見顧寧後,他鬆了一口氣:“夫人去哪裏了?怎麽也沒讓仆人跟著,這要是出了什麽事,我也無顏麵對九泉之下的少爺啊!”


    對自己寡夫的身份適應不太好的顧寧,一臉尷尬的扶住老人,沒讓他過於激動而摔倒。


    老人抹了抹眼角,讓人扶著顧寧回屋歇息。


    “夫人快回去休息吧,等下還要去鎮長哪裏為少爺取消戶籍,辦理死亡證明……”


    說著老人又哽咽了。


    顧寧眨了眨長睫,裝作很傷心的樣子。


    美人垂淚,看的一眾仆人也跟著傷心起來。


    一時間,庭院裏一片哭聲。


    顧寧:“……”


    多米諾骨牌效應不是這麽用的……


    顧寧被仆人扶著回到臥房。


    掙脫幾下後,顧寧放棄了自己走路。


    府邸裏的仆人都認為顧寧很柔弱,過度傷心造成體力不支,不扶著有可能摔倒。


    顧寧也不解釋,任由他們腦補。


    好不容易回到臥房,管家又命人端來補品,看著顧寧喝下去。


    顧寧聞著麵前小蠱裏的補品,一口氣喝了下去。


    雖然味道不錯,但後味卻十分奇怪,有一股中草藥的味道。


    看著顧寧喝完補品後,管家才關門離開。


    並說:“夫人休息吧,等到時間我會派人來叫醒你的。”


    顧寧被迫休息。


    躺到柔軟的床上,仆人拉下帷幔,視線裏一片漆黑,嗅著淡淡的熏香,顧寧很快就睡著了。


    ——


    經過打鬧的茶館,現在是一片淒慘。


    桌椅板凳都被胡老二和店小二給打斷了,桌子也被掀翻了。


    如果店小二打贏的話,那這一切還好看一些,但是店小二輸了。


    這就代表了茶館老板的臉,被胡老二按在地上摩擦。


    等所有客人都離開後,茶館老板關上店門,走到店小二身邊,問店小二:“寡夫是不是玩家?”


    店小二正在用雞蛋敷臉,聞言臉色猙獰:“他哪裏像玩家了?”


    “那個壯漢打我打的那麽用力,還說是為大嫂出氣,我看是心裏有鬼吧!”


    茶館老板雖然也被顧寧的臉戳到了,但是那名叫胡老二的男人,眼裏是一點都沒有對大嫂的不敬。


    還有那群人,都是一臉的氣憤填膺,由此可見,寡夫不一定是玩家,可能是遊戲npc。


    排除了一個代號,茶館老板高興的說:“別生氣了,一頓打換來一個票,挺值的。”


    店小二聞言,瞪了茶館老板一眼:“嗬,下一個代號該你去試探了。”


    茶館老板說:“可以。”


    他說:“正好我等下要去找玉石店老板買玉,可以試探一下他。”


    店小二不滿的說:“為什麽不讓我去試探玉石店老板呢?”


    “這不是突發情況嗎?”茶館老板說:“誰能想到寡夫身邊有一群小弟在呢。”


    “該死的遊戲規則!”店小二一拳打在被扶起來的桌子上。


    嘩啦一聲。


    桌子倒塌在地,桌腿散落一地。


    茶館老板額頭青筋暴起,他給了店小二一下,大步走進茶館後方,留下店小二苦兮兮的扶桌子。


    他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和茶館這邊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另一邊的商販和屠夫。


    在進入副本後,兩人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隱瞞身份,偽裝成遊戲npc。


    但是——他們兩個的距離,不過幾米,很容易就能看出破綻。


    又是代號上的名稱,猜透身份簡直不要太輕鬆。


    屠夫和商販打定主意,要苟到最後,哪怕挨打他們也不會說出自己的身份。


    猜透身份後,兩人發誓不會投票給對方。


    於是商販和屠夫哥倆好的站在一塊兒,你幫我賣肉我幫你賣東西的,和樂融融。


    沒過多久,鎮長家的仆人就來告訴商販和屠夫。


    仆人說:“鎮長說你們倆是整個街道上最凶惡的人,需要被改造。”


    商販聞言,直呼冤枉:“你聽誰說的?我可是這條gai最和善的人了!”


    他扯出一抹笑,無奈他長得太凶狠,在仆人的冷眼下,他抹了把臉,說收了攤就去。


    屠夫看了看自己瘦弱的胳膊,他不可置信的問仆人:“你覺得我這樣的人,能凶狠的起來?”


    仆人看了看屠夫瘦弱的身體和他臉上的一道長疤,認真說道:“附近的商販都說你脾氣爆,剁肉的時候很嚇人。”


    “鎮長建議你剁肉的時候帶著麵罩,免得嚇哭小孩。”


    屠夫一臉茫然。


    剁肉不用力,怎麽跺的碎?


    仆人傳達完鎮長的命令後,買了商販的菜和屠夫送的肉,美滋滋的回家準備包餃子吃。


    留在原地呆愣的二人組,一臉懵逼加不解。


    商販問屠夫:“我凶狠嗎?”


    屠夫說:“不凶狠。”


    屠夫問商販:“我凶狠嗎?”


    商販搖頭:“一點都不凶狠。”


    二人齊聲說:“他們眼睛有問題!”


    眼睛有問題的路人們,看到屠夫剁肉都躲得遠遠的,不敢湊近。


    屠夫毫無所覺,他覺得剁肉太累了,還不如買菜呢。


    商販也覺得買菜太累了,太多人買菜問菜價了,不如屠夫那裏清閑,半天也沒有一個人來買肉。


    於是,他們互換了攤位。


    累了個半死,癱.jpg。


    仆人提著菜和肉回到家裏,讓老母給他包餃子吃。


    轉過身的仆人沒有看到老母眼中的渾噩,和手臂上的紅色疙瘩。


    仆人把東西拿回家,就回到了鎮長的住所。


    鎮長的住所位於鎮子中心,不僅寬闊還明亮,周圍一片熱鬧景象。


    但推開鎮長家的門,從內到外,都十分安靜。


    仆人知道鎮長喜靜,壓低腳步聲,去到鎮長辦公室回話。


    水鎮的鎮長,今年不過二十七歲,正是年輕氣盛之際,但是仆人卻在鎮長身上看到了一種隻有垂垂老矣的老人才會有的遲暮感。


    鎮長見仆人回來了,放下手中的紅筆。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目光平靜的看著窗外熱鬧的人群。


    他低聲問:“都通知下去了?”


    仆人謹慎回答:“都通知完了,商販和屠夫說等下會過來。”


    鎮長唇邊帶出一點笑意,他說:“幹得漂亮。”


    “鎮長說笑了,”仆人笑著說:“他們也沒有傳聞中那麽嚇人,還是挺好說話的。”


    鎮長聞言,側過頭,黯淡的眼眸看向仆人,直看的仆人腿發抖。


    過了片刻,鎮長才說:“商販是那條街的街霸,經常威脅周圍商販,搞得那條街經濟嚴重下滑。”


    “至於屠夫,”鎮長斂去眼中神深色,低聲說:“別看他瘦小,力量卻很大,以前沒少做壞事。”


    仆人由衷的感歎道:“鎮長您也太厲害了吧,這才來到水鎮幾年,就把鎮上的情況都摩挲幹淨了。”


    仆人覺得鎮長的背影有些落寞,他好像聽到鎮長說:“以前我也是水鎮人。”


    這句話太輕,仆人沒有聽的很清楚。


    說完這句話,鎮長就讓仆人出去,讓管家進來。


    管家大概四五十歲,身高不高,但體型卻非常健壯。


    仆人知道管家是鎮長從家裏那邊帶過來的,自然對他十分尊敬。


    管家目不斜視,沒有給仆人眼神,徑直走進鎮長辦公室。


    “哢噠——”


    門被關上了。


    仆人撇撇嘴,鎮長一和管家獨處就關門,八成又是在說什麽秘密了。


    辦公室內。


    鎮長站在窗戶旁,神色淡淡。


    管家進來後,向鎮長問好:“少爺下午好,午飯用了嗎?”


    過了許久,鎮長才說:“白叔,我吃不下。”


    白叔聞言歎口氣,說:“少爺,您得吃飯啊,不吃飯怎麽有力氣……”


    躊躇幾秒,他還是說了出來:“怎麽有力氣尋找他呢。”


    鎮長聞言,脊背緩緩拱起來,像是承受了什麽巨大的,無法化解的悲傷一般。


    白叔見狀,眉頭緊鎖,他歎了口氣,掏出口袋裏常備的紙巾,遞給鎮長,又向小時候那樣,輕輕拍著鎮長的後背安撫。


    “少爺別哭了,您已經出來了,再也沒有人可以強迫你做不喜歡的事情了。”


    過了許久,白叔才聽見鎮長沙啞的聲音。


    鎮長說:“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白叔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鎮長的話。


    鎮長哽咽著,說出他不願意承認的一點。


    “當初如果不是你們阻攔,我和他早就在他鄉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了,他也不會,不會……”


    鎮長還是沒能說出那個字,他不願意承認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也許他隻是被耽擱住了,也許他隻是有事不能來赴約。


    也許,他可能再也無法來赴約……


    一想到這裏,鎮長就悲痛欲絕。


    白叔不忍鎮長如此傷心,怕他哭壞了眼睛,便說:“少爺,我跟你說實話,當年老爺和夫人根本沒有派人去殺他,隻是為了逼你就範的謊言而已。”


    鎮長不相信白叔的話。


    他冷冷看著白叔:“我不信。”


    白叔歎氣。


    說:“少爺,事到如今我也沒有必要再去騙你了,他確實還活著。”


    鎮長黯淡的眼睛發出些許光亮,清俊瘦弱的麵孔,迸發出灼人的激動情緒。


    白叔穩住鎮長的情緒,不讓他太過激動,對他身體不好。


    過了幾分鍾,他才說:“老爺和夫人派人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沒有蹤影了,具體情況我也是聽老爺說的。”


    鎮長抓住白叔的手急急追問:“那他去哪兒了?可有留話給我?”


    白叔雖然不忍鎮長失望,但他還是在鎮長的期盼注視下,緩緩搖頭,說:“沒有。”


    見鎮長神色瞬間萎靡下來。


    白叔長長歎了口氣,問鎮長:“少爺,他真有那麽好嗎?”


    鎮長垂下眼睫,緩緩說:“他們從小就把我丟在老家,因為覺得我出生時辰晦氣,老家的奶媽也不用心,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是在饑餓中度過的。”


    白叔從來沒有聽過這些事情,他心疼的看著鎮長,又是一聲長歎。


    鎮長也不在意,繼續說,說這些話時,他嘴邊有笑意浮現,不深卻很令人動容。


    “他就是那時候出現在我身旁的,他會在我饑餓時給我找吃的,會在下雨天給我捉泥鰍,落葉時帶我去找果子吃,冬雪則會給我烤甜甜的紅薯,和一串冰涼卻甜到心坎的糖葫蘆。”


    “我不知道他哪裏來的錢給我買糖葫蘆,明明自己還是個孩子,卻把我照顧的很好,自從他來到我身邊,我就再也沒有挨過餓。”


    “他們沒有給我的,他都給我了。”


    聽完鎮長的敘述,白叔覺得,換做自己,恐怕也會動心。


    微末之時的情意,不沾染一絲雜誌,最為純澈,也最讓人無法拒絕,隻能淪陷其中,無法自拔。


    鎮長說了很多話,他喝了一杯茶水,又吃了白叔端過來的補品。


    白叔見鎮長喝了補品,欣慰的說:“少爺快去休息會兒吧。等會兒明夫人來了,我會叫醒您的。”


    鎮長想到顧寧,眉頭微蹙。


    失去了丈夫的寡夫,也是可憐人。


    他吩咐白叔:“把庫房的白參給明夫人一份,我看他身子很弱,別再跟著去了。”


    白叔麵上應了聲,心裏卻說,明家家大業大,明執給他夫人留了很大一筆錢和一間生意紅火的酒館,還有一群忠厚的小弟,實在不必擔心他的安危。


    白叔離開後,鎮長回到臥房。


    他親了親相框裏的人,又說了一些話,覺得疲憊了,才躺到床上去。


    鎮長看著帷幔的花紋,閉眼緩緩說了句。


    “你要等著我啊,阿澤。”


    窗邊一閃而過的黑影,在聽到鎮長的聲音時,停了下來。


    默默停在窗戶上,看著床上的鎮長。


    春日午後的陽光明媚,帶著一絲灼熱。


    在太陽照不到的地方,卻是一片陰霾和晦暗。


    醫館門外。


    幾個染上了病的人,正一臉緊張的看著大夫。


    他們都得了鬼麵瘡,熬了一段時間後,他們才下定決心,來鎮上最好的醫館看病。


    畢竟以往得鬼麵瘡的都是惡人,他們不想淪為別人口中的惡人。


    大夫仔細看過他們背後的鬼麵瘡後,搖頭對他們下了最後通牒。


    “沒救了,回去早點準備棺材吧。”


    幾個人頓時涕淚直流,就差沒有跪下扒著大夫的腿求救命了。


    大夫也沒有辦法,他說:“你們背後的鬼麵瘡已經形成人臉的形狀了,根本沒有辦法驅除,如果你們在知道自己有病時過來找我,說不定還能驅除一部分,保證你們性命不會受到威脅。”


    大夫搖著頭,讓藥童送他們離開。


    被下了“病危通知書”的幾人,在最後關頭,一把撥開藥童,蠻橫的傳進醫館,一人打了大夫一拳,吐了幾口唾沫,罵大夫是昏醫後揚長而去。


    藥童急忙從地上起來,想去查看大夫的情況。


    大夫被打的很慘,鼻血流了一手,但他表情卻十分淡然,讓藥童去櫃子裏拿祛瘀活血的藥過來,他就神在在的坐在醫館的板凳上,像是老僧入定一般。


    給大夫仔細抹藥的藥童,有些心疼大夫,忿忿的說:“每次都來這一出,得了病不早點來看大夫,等到沒救了再來,圖什麽啊。”


    “好了。”大夫淡淡瞥了藥童一眼,藥童立刻閉嘴不再厭惡。


    過了沒一會兒,藥童小聲問大夫:“先生,您為什麽沒給他們開藥啊?”


    “您之前不是也為那些快死的病人開過藥嗎?”


    大夫聞言,敲了藥童的腦門,讓他去看外麵醫館門匾上的題字。


    藥童不明所以的放下藥去門外看門匾,看完了他不解的回屋問大夫:“先生,我沒看出有什麽不對啊?”


    大夫歎了口氣,無奈的說:“我怎麽就收了你這個傻乎乎的徒弟啊。”


    藥童嘿嘿一笑,希望大夫給他解惑。


    大夫沒有再說門匾的事情,他問藥童:“你入我門下第一件事,是什麽?”


    藥童立馬說:“背經文。”


    大夫遠遠看了眼那幾人,從醫館出去後,那幾人許是覺得時日無多,也不再掩飾,直接去商販哪裏搶走了錢財和販賣的東西。


    他歎了口氣,看著身後的藥材,目光飄忽不定的說:“能救的我肯定救,他們都是些無可救藥之人,開了藥也沒用。”


    藥童不太明白先生話裏的意思,不過先生最是厲害,不開藥肯定有他不開藥的原因。


    抹完藥後,藥童去背藥方,大夫則坐在醫館門口的竹椅上,一壺綠茶一小碟花生米,就能讓他待一天。


    看著越漸衰落的水鎮。


    大夫沉沉歎了口氣,造孽啊。


    如果人心不貪,又何來這一場禍事啊。


    他開的藥,隻能延緩鬼麵瘡的生長。


    換句話,他隻是幫那些得了病的人,延長了一些壽命。


    卻不能徹底驅除病根。


    萬事到頭都是因果。


    種了什麽因,就會得什麽果。


    大夫眼神不含一絲感情的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他輕歎。


    隻是可憐了那些無辜的人啊。


    傍晚時分,府邸內。


    顧寧被仆人叫醒,揉了揉眼睛,他看著仆人拉開帷幔,燈火光亮映入眼簾。


    仆人說:“夫人快醒醒,管家要帶您去鎮長哪裏做少爺的死亡證明。”


    顧寧慢吞吞的從床上下來。


    因為沒吃午飯,腿一軟,如果不是仆人及時扶住,顧寧就要和地麵來個親密接觸了。


    仆人把顧寧扶坐在床上,他急忙去叫管家請大夫。


    顧寧來不及叫住仆人,仆人就跑沒影兒了。


    緩了緩,顧寧從床上起來,走出臥房後,他被臥房左側一麵的牌位,震驚到了。


    如果忽略那被塗黑的眼瞳,遺像上的人,妥妥就是上個副本的愛德華。


    顧寧一陣無語。


    他在這一刻無比肯定,這個副本肯定和明執有仇,居然連他的遺像都有了……


    為了避免顧寧觸景生情,悲傷過度,其實管家是不願把牌位放在這裏的。


    但是設定如此,管家也不得不遵從,把牌位設立在了臥房。


    顧寧還沒來得及仔細去看愛德華的牌位,就被管家和仆人扶著,坐在床上,沒過多久,大夫就提著藥箱匆匆趕過來。


    大夫一進門,就被燭火下的顧寧給狠狠驚豔了一把。


    明明之前也見過顧幾麵,但都沒有這次來的讓他驚豔。


    朦朧燭火下,一身雪白衣衫的顧寧,坐在床上,雪白的麵容上,是揮之不去的悲傷。


    長發鬆散在身側,遮住了他有些瘦削的側臉。


    古話說的不錯,要想俏一身孝,顧寧現在的模樣,堪比西子捧心。


    大夫收斂好神情,走到顧寧身側,坐在木椅上,為他把脈。


    許是身體不舒服,他眉頭微微蹙起,長睫微垂,唇瓣有些幹涸,麵容較之前清減了不少。


    把脈完畢,大夫說:“夫人這是悲傷過度,又因為不按時吃飯所致,夫人切記不可大傷大喜,以免情緒不穩導致昏厥。”


    顧寧聞言,微微點頭,說知道了。


    管家站在一旁,心疼的看著顧寧。


    送走了大夫後,管家讓仆人去煎藥,然後又讓廚娘準備一份適合顧寧吃的晚餐,才開始數落顧寧。


    “夫人啊,我知道你傷心,可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


    管家語重心長的說:“少爺走了,我們明府以後就指著夫人了,你要是倒了,讓我們可怎麽辦啊?!”


    顧寧被指責一通後,想辯駁,但是看到管家紅通通的眼睛,他抿緊唇瓣,不言語。


    管家見狀,擦了擦眼睛,哽咽著說:“我去給夫人那些甜心,一天沒吃飯了,夫人也該餓了。”


    顧寧坐在床上,錘了一下床麵。


    腦海裏是009放肆的笑聲。


    在009看到愛德華的牌位時,就大笑不止,它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敢這麽對待愛德華,它狂笑不止。


    顧寧對009說:“你現在的表情,如果我見到他了,我會幫你轉告他的。”


    009立馬慫了,它心酸的想。


    果然,在主人心裏,大魔王的地位是無可取代的,就連它嘲笑一下都不行。


    1551它好可憐啊,大魔王在的時候天天被欺負,大魔王不在了還要被主人欺負……


    沒有比它更慘的係統了,009想。


    管家很快就端來甜心,看著顧寧一塊一塊的吃下去,他才鬆了一口氣。


    肯吃東西就好,不吃東西身體會受不了,這七天還沒過呢。


    哎,管家看向一旁的牌位,重重歎了口氣。


    少爺啊,你一走了之,你讓夫人要如何自處呢?


    老夫人那邊虎視眈眈的盯著夫人,你又走了,這偌大的家業讓夫人一個撐著,你怎麽忍心?


    顧寧吃了幾塊就不吃了。


    管家端著盤子離開了,等管家離開後,顧寧才覺得屋裏直冒涼氣。


    從床上下來後,顧寧走向了愛德華的牌位。


    他伸手撫上愛德華的遺像,有些好笑又有些感慨。


    長睫微垂,顧寧仔細看著遺像裏的人。


    他說:“也不知道,你看懂了我的告白沒有?”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告白?人都死了你還想著告白,你可真夠癡情的。”


    顧寧聞聲,轉過身看去。


    正對上一雙猩紅的眼眸。


    他恍神了一下,就覺得下巴一涼,被迫抬起頭去看來人。


    僵屍王看見顧寧這幅模樣,舔了舔牙齒,胸口沒有心跳的心髒,不可抑製的向大腦傳遞一種信號——抓住他,他就是你的新娘。


    磨了磨犬齒,他冷嗬一聲。


    ——放屁!老子新娘早他媽沒了,現在這個隻不過是跟他老婆長得一樣的替身罷了,才不是他老婆呢!


    他仔細看了看顧寧,指腹下傳來溫軟的觸感,這是不同於他的溫度。


    僵屍王看著顧寧,薄唇吐出涼薄話語。


    他說:“你長得這麽像我去世的老婆,勉強可以充當他的替身。”


    “嘖,不願意?”


    他一副強盜嘴臉,目光沉沉的盯著顧寧淡紅的唇瓣看,不自覺滾動了下喉結,洋裝怒色地說。


    “嗬,不願意我就吃了你。”


    “美人兒,乖乖的,不然,我可不會對你心慈手軟,就算你跟我老婆長得一模一樣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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