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了陳誠麽?你是在怪我沒有保護好他?”


    蕭雲汐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平靜一點,豈是內心已經風起雲湧。


    她最好的朋友,為了 她的男人,選擇離開她。


    這不能不說是一種雙重背叛。


    加上最近有太多的事情發生,就連蕭雲汐也很難保持穩定的心態。


    她其實也很擔心靈蘿質問她陳誠的事情,心裏一直無法麵對,以至於心虛之下,反而產生了憤怒的情緒。


    然而,靈蘿卻道:“我沒有怪你,你做了正確的選擇。 ”


    “我……”


    靈蘿的話,頓時讓蕭雲汐無地自容,想到這幾天的逃避,還有此時惱羞成怒的心態, 她實在是再難說出質問的話。


    “我知道,是我錯了。我不該帶他去湊熱鬧。”


    當是她錯估了白玉蛟的危險,本以為四個打一個,怎麽說也不可能輸,加上天劫在上,她覺得自己留下那麽多人保護陳誠,應該是不會有問題的。


    她更後悔的是自己對白玉蛟心存惻隱,這些天,她時時刻刻都在後悔,為什麽要阻攔姬瑾瑜將彌留之際的白玉蛟殺死。


    反正她遲早都是要死的,又何必在乎她是怎麽個死法呢?


    如果當時白玉蛟被斬首,也不會有後麵的事情了。


    洪水不會爆發,陳誠也就不會因此而失蹤了。


    靈蘿看到了蕭雲汐眼裏的痛苦,她拍拍蕭雲汐的肩膀,道:“其實你沒有必要這麽自責,天有不測風雲,你沒有必要把意外的罪責全都怪到自己身上。”


    “靈蘿……”


    蕭雲汐以為靈蘿是來興師問罪的,沒想到她居然會安慰自己。


    早已習慣了堅強的蕭雲汐,眼眶忽然有些泛紅,鼻子也有些發酸。


    她硬生生忍住了自己泛濫的情緒,卻還是忍不住將靈蘿抱在了懷裏。


    然後,她才反應過來,道:“既然你不怪我,為什麽要離開?”


    “我說你不用太自責,沒說不怪你。”


    靈蘿不是什麽傻白甜蘿莉,她很清醒,這個時候,她並沒有太過情緒化。


    雖然一開始知道陳誠失蹤的時候,她的確想要進宮跟蕭雲汐吵一架,至少要狠狠地罵她一頓。


    但是,她看到一貫從容不迫的蕭雲汐,也流露出脆弱無助的神色時,她就知道,自己沒必要去罵她了。


    事已至此,蕭雲汐肯定也不是故意的。


    而且她那麽痛苦,分明也是對陳誠用情極深。


    隻是,她對陳誠的感情再深,她終究是一個帝王,在國家危難之際,她還是選擇了回歸朝廷。


    不得不說,蕭雲汐是一個負責的好皇帝,而這,也正是靈蘿決定離開的原因。


    蕭雲汐總是能做出最正確的決策, 跟這樣的老大混,其實是很有成就感的。


    可靈蘿不僅僅是蕭雲汐的屬下,也是她的朋友。


    如果蕭雲汐對陳誠無情,那她選擇放棄了陳誠也不算什麽,畢竟舍棄一個不被放在心上的人沒那麽難。


    可蕭雲汐明明很在意陳誠,卻依然能幹脆地放棄,這就讓靈蘿寒心了。


    她相信,蕭雲汐心裏一定有她很重要的位置,但哪天如果遇到類似的情況,蕭雲汐會不會依然選擇最正確的做法?


    設想一下這樣的情景,靈蘿 很快就得出了結論。


    換做是她,也不可能改變蕭雲汐的一貫風格。


    也就是在這一刻,靈蘿才 忽然清醒。


    至此,她才萌生了退意,打算就此 離開。


    她隻是不想有一天變得和陳誠一樣,成為了那個被舍棄的人。


    另外,她離開了紫衣衛之後,就有自己的可支配時間了。


    她打算去找一找陳誠,蕭雲汐沒有找到的人,興許她可以找到?


    不管行不行,總歸有人在嚐試。


    靈蘿也不想隱瞞自己的心思,反正都已經是最後的分別了,不妨把話說得清楚一些。


    “我其實不怪你帶陳誠出宮,我隻是怪你,為什麽不在洪水之中多找兩天。


    你既然沒有找到陳誠的屍體,那就說明他還有可能活著。


    你放棄了尋找他,也就等於放棄了他生存下去的機會。


    盡管你的選擇是對的,國事為重,豈能兒女情長?


    可是雲汐,如果被洪水衝走的人是我,你會做出什麽選擇呢?”


    “我 ……”


    蕭雲汐是聰明人,她終於明白問題在哪裏了,卻也更清楚,靈蘿既然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肯定沒有了轉圜的餘地。


    蕭雲汐也實在沒辦法開口對她說謊。


    “對不起,靈蘿。”


    “沒必要說對不起,你也沒有對不起我什麽,倒是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


    靈蘿說的是跟陳誠發生了的那些事,還有現在,她選擇了放下他們之間的交情,拋棄了正需要幫手的蕭雲汐。


    她擔心蕭雲汐將來可能會放棄她,這終究是主觀臆測,而她確實實實在在地選擇了離開。


    所以,是她對不起蕭雲汐 。


    可這個時候,蕭雲汐並不在意這些了。


    痛失愛情,如今又痛失友情,她隻覺得心裏堵得慌,卻隻能 忍耐著。


    靈蘿既已決意要走,她也不會再攔著。


    “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去西荒域看看,碰碰運氣,如果能找到陳誠最好,如果不能……”


    說起這個,靈蘿也隻能歎氣。


    時間過去太久,她也不不知道陳誠怎麽樣了。


    當然,他或許有一線生機。


    靈蘿知道的,陳誠有一門獨門的遁法,那就是陳誠的一線生機,但陳誠最後有沒有抓住這一線生機,靈蘿也不確定。


    畢竟陳誠修為低微。


    總之,她必須要親自去過才能放下。


    聞言,蕭雲汐忽然不知道說啥好。


    總覺得自己被綠了,又覺得綠的理所當然。


    “如果…… 你找到了他,還會回來嗎?”


    “你覺得呢?”


    靈蘿反問。


    蕭雲汐便知道靈蘿的答案了。


    她悵然一歎,道:“ 不回來也好。”


    想了想,蕭雲汐還是從儲物戒裏拿出了一塊造型古樸的羅盤,送給了靈蘿。


    “這是生命羅盤,我這幾天才弄到手的。


    你拿去吧,希望你可以找到他。”


    靈蘿:“……”


    忽然間,心情很複雜。


    她跟蕭雲汐相交多年,怎會不知蕭雲汐的心理狀態。


    被迫還朝的時候,她也肯定一直在惦記著尋找陳誠吧,所以都回來了,還找到了這樣一個法器。


    可惜……這個法器來得太遲,蕭雲汐也終究沒有再選擇親自去尋覓。


    原本離別是她下定決心才做的一件事,如今卻忽然有些後悔了。


    但最終,靈蘿還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再見。”


    然後,她便沒有再回頭,拿著羅盤便出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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