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老師原本帶著疑惑的雙眼瞬間釋懷了一般,鬆了一口氣,道:“原來如此,沒想到這群孩子竟然這樣扭曲你們的關係,我就說怎麽會這樣,而且臉也看不清楚,也不知道現在的孩子心裏都在想些什麽,到時候我一定好好教育孩子們的,真的非常感謝你的前來,陸先生。”陸亦揚對於班主任所說的話,模模糊糊似是聽不進去,此刻他的心情很複雜,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如何回事。隻見女老師友好地伸出手,才回過神來的陸亦揚也勉強地揚起微笑,和她握了握手。


    接陸承綻回家的路上,陸亦揚並未發現他和平時有何不同。


    “你最近在學校怎麽樣?”


    “一點兒都不好。”


    “一天十個小時都看不到爸爸,所以一點兒都不好。”順勢曖昧地看了一眼正在開車的陸亦揚。


    陸亦揚無奈,認真道:“我是認真的,你都不和同學們一起聊天之類的嗎?”


    “有爸爸就夠了,我不要別人。”


    陸亦揚因為陸承綻的話而再次無奈地搖了搖頭。


    看來,是不知道那群上的消息。


    但不知為何,他的心總是懸著。


    回到家後,陸承綻看著前方陸亦揚一路走著一路若有所思的樣子,推開門剛到門口玄關處,陸承綻就從後方抱住了陸亦揚,疑惑道:“爸爸,你在想什麽?”順勢咬了咬對方的耳朵,溫熱的氣息縈繞在耳旁,癢癢的,暖暖的。


    陸亦揚轉過臉頰,看著陸承綻那撒嬌的表情,點了點他的鼻尖,道:“沒什麽,就是工作上的事。”


    陸承綻疑惑道:“那你為什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陸亦揚沒有說話,隻是溫柔地看著陸承綻,揉了揉對方柔順的黑髮,陸承綻的眼神驟然變得曖昧,語意未盡,就吻上了陸亦揚,兩人一路走一路吻至到電視機旁的牆壁處,陸亦揚背部緊貼著冰涼的牆壁,陸承綻迅速扯下陸亦揚的圍巾丟到一旁,將他的雙手越過頭頂,鉗製在兩邊,從他的雙唇離開,又吻向他的脖頸處。


    “你們在做什麽?”


    突然,一位女人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聞言,陸亦揚睜開眼睛,兩人的動作停了下來,看著門口穿著優雅美麗,踩著高跟鞋的女人時,空氣驟然凝結般。


    陸承綻轉身看見了陸文珊驚愕地站在門口。


    兩人雙眼瞳孔睜大,錯愕地看著陸文珊。


    “啪!”一個耳光而下,陸亦揚的臉被打得偏向了一旁,安靜的屋內這一耳光的聲音尤其地清亮。


    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耳光,陸承綻怔住了,想要伸手去撫摸陸亦揚被打的雙頰。


    那臉頰開始泛紅,讓陸承綻心底陣陣抽痛,下意識地伸出手,卻被陸亦揚擋了下來。


    “畜生。”陸文珊看著陸亦揚的側臉,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這一耳光,讓他清醒了,徹底清醒了。


    這一個月來,他清醒地知道了自己做了什麽,自己和陸承綻做了什麽。


    陸承綻驚詫地看著被打的陸亦揚,疼惜地看著他,又轉眼看著陸文珊憤怒的容顏,道:“姑姑……”


    “陸亦揚,你究竟在做什麽?!”她的手因為打了陸亦揚而發麻,握緊了拳頭,眼中帶著驚詫與不可置信


    她仍然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她的侄子竟然和她的弟弟在做這種事,而他們,是兩父子啊。


    “姐姐,我……”


    “我說你怎麽不願意讓我帶他回加拿大,原來是養大了來滿足自己的生理需求啊。”陸文珊冷笑:“陸亦揚,你竟然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放過,你還是人嗎?!”


    “姑姑,你不要這樣說爸爸……”


    “閉嘴。”陸文珊打斷了陸承綻的話,憤怒地看著陸承綻,道:“給我回房間去。”


    “姑姑。”陸承綻流露出懇求的表情,又看了看陸亦揚,伸出手牽住了陸亦揚,疼惜地看著男人被打的左邊臉頰。


    陸亦揚推著陸承綻的手,溫柔道:“乖,你先回房間去。”


    “爸爸……”陸承綻心疼地看著陸亦揚,在兩人的勸說下,陸承綻抬起沉重的腳步走回了房間,半途中他轉過了身,看著那兩人麵對麵的情形,他心裏開始慌亂害怕起來,走到臥室時輕輕地把門帶上了,陸承綻在臥室內靠在門上,緊緊地攥著門把,眼中,有幾分憂心。


    陸文珊,是除了陸亦揚以外對他最好的人,也是最心疼他的人,甚至,陸亦揚不在的時候,陸文珊會將他照顧得很好,陸文珊把他當親人,而他也是。


    兩人冷靜了一會兒,坐在了沙發上,陸文珊喝了口咖啡冷靜了一會兒,淡淡道:“多久了,什麽時候開始的。”


    陸亦揚沒有說話,微微垂下眼瞼。


    陸文珊見他不說話,又繼續說著。


    “爸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公司我一個人抗不過來,現在股東們已經開始虎視眈眈了。”


    “我現在就必須把承綻帶回去,爸撐不了多久了。”


    “我給了你一個月時間和他溝通,說服他跟我回去。”陸文珊嗤笑:“你倒好,勸到床上去了。”


    “家裏你都不管了,我當初就該狠心點,將他帶走的,我怎麽會相信你會撫養好他。”陸文珊有些憂傷地微微低下了頭,用手扶額,後悔道:“你們果然是那樣的關係。”


    這句話如石子般打落在陸亦揚的心髒,他們果然,是那樣的關係,此刻心裏又如亂成麻那般,男人倦怠地低下了頭,兩人沉默了一陣。


    “讓承綻跟你回去吧,我不會攔著你了。”陸亦揚淡淡的聲音裏帶著疲倦。


    陸亦揚將陸承綻叫下客廳時,陸承綻還以為他們談妥了,他以為陸文珊會離開的,他懷揣著有些開心卻也有些擔憂的神情到了他們二人眼前,這樣的場景就如同五歲那年,他第一次見到陸文珊的時候,他以為,現在就會像當年那樣。


    卻沒想到陸文珊的話,讓他無法招架。


    “承綻,現在就跟我回去。”


    “什麽?”陸承綻不可思議地看了看陸文珊,又看向陸亦揚,陸亦揚卻沒有直視他的眼睛。


    “爸爸?你不是說不會讓我走的嗎?”


    那求解的炙熱目光似是灼燒著陸亦揚跳動的心髒,疼痛卻無可奈何,他無法麵對陸承綻,無法麵對陸文珊,也無法麵對他自己。


    “去加拿大吧,你已經長大了,不應該像個小孩兒一樣一直待在我身邊。”


    “你說什麽?”陸承綻依舊不可置信地看著陸亦揚,他未曾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什麽叫,像個小孩兒一樣待在他身邊?


    “我不走,我不要離開你。”陸承綻焦急地握緊陸亦揚的手,眼瞼緣開始變得通紅,他不要當東睿集團的繼承人,他隻想和陸亦揚在一起,他從小到大就隻想和他在一起。


    “承綻,你究竟在想什麽?他是你爸啊。”陸文珊看著陸承綻委屈得要哭的樣子,心疼卻神情複雜,這兩人,究竟怎麽了。


    陸承綻對上了陸文珊的雙眸,委屈的眼眶中卻是含淚:“我不管,我不走,我不去加拿大,姑姑,你不要讓我離開爸爸好不好。”


    “姐姐,把他帶走吧。”陸亦揚拿開陸承綻緊抓著他的手,陸文珊複雜的神情看著兩人。


    陸承綻驚詫地看著陸亦揚突然變得冷漠的樣子。


    他居然就這樣甩開了自己的手,那麽冷漠無情,正當陸承綻處於驚愕得說不出話時。


    下一秒他就被好幾個強壯的男子扣住了手臂,將他拉出門口,他掙紮著,乞求地看著慢慢遠去陸亦揚的側顏,嘴中不停地吐出三個字:“我不走,我不走……”卻得不到對方的回應,而當他被拖到車上時,他掙紮不開,卻轉過身,透過後視玻璃去看陸亦揚,可那門就那樣被關上了。


    他沒有走出來……


    他沒有阻止……


    他連一眼都沒看……


    陸亦揚合上門那一刻,無力地靠在了門上,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放鬆下來。


    還是會心痛,很痛。


    痛到呼吸不過來。


    他錯了,錯得離譜。


    陸承綻雙目無神地坐在機場休息室裏,男人明明答應過自己不會離開他的,現在竟然拋棄他了,他不要他了,他緊緊地攥著衣沿,疲倦的眼中帶著怨恨和痛苦。


    怎麽會,不可能,他怎麽可以離開他。


    趁著陸文珊去洗手間期間,他將她包裏的手機翻了出來,慌亂顫抖著的雙手撥動著那背得滾瓜爛熟的手機號碼,焦急地等待著對方接通。


    好不容易等到對方接了電話後,他急切地說著:“爸爸,我知道你不會不要我的,我不要回去,你和姑姑再解釋一下,我不能和你分開,你來機場接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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