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開著燈?


    此時的夏安櫟思維混沌,沒反應過來是什麽情況。


    屋內的林濼聽著屋外的動靜,手下的動作猛的頓住,怕驚擾了屋外的人,怕被夏安櫟發現。


    直到腳步聲漸漸遠離,再次傳來細微的關門聲他才鬆了口氣。


    差點就被發現了。


    林濼驚了一身冷汗,甩甩頭,灌了兩口冷水讓自己清醒一點後繼續奮筆疾書。


    此時,床頭櫃上的鬧鍾顯示——淩晨兩點。


    桌上摞了好幾本輔導書,散落了幾張草稿紙,上麵密密麻麻但卻很整齊的寫滿了運算步驟。


    這是夏安櫟教林濼的,說,草稿也要好好打,也算是在練字,而且方便事後檢查哪一步算錯了。


    林濼聽話的照做,果然事後檢查錯誤時十分的方便,也不用再從頭到尾的再算一遍了。


    林濼終於做完今天給自己規定的任務,又把明天要做的事情仔細看了一遍,確保沒有紕漏之後才把書桌上的書收拾好,躺在了床上,蓋上被子,幾秒後就陷入了夢鄉。


    睡前腦子裏盤旋的那句話是:多做一道題,離安櫟就更進一步了。


    他們之間,現在隔著星辰大海,他想要奔跑,想要飛翔,想要立馬到達夏安櫟身邊,可是他現在還做不到。


    他能做的,就是一步一步的,以極緩的速度,邁著堅定的步伐,以愛為養,唯一希望的,就是早點追上對方的腳步。


    少年啊,你不要嫌我慢吶。


    ……


    清晨,床頭的鬧鍾才響了第一聲,兩間房裏的人動作十分同步的將鬧鍾關掉,起床,穿衣服,疊被子,打開房門。


    夏安櫟揉著眼,林濼看著一步之遙的夏安櫟露出個笑,夏安櫟沒看見,走去了洗手間洗漱,林濼連忙跟上。


    兩人一起站在洗臉槽前刷牙,林濼抑製不住的打了好幾個哈欠。


    夏安櫟的腦子慢慢甦醒,此時恰好想起昨晚的事,不經意的問到:“你昨晚什麽時候睡的啊?”


    林濼吐掉嘴裏的泡沫,說道:“我問完你題回了房間就睡了啊!”


    “那我怎麽半夜起來上廁所還看見你房間裏有光透出來啊?”


    林濼借著低頭吐水的動作斂去眼中疲憊和一閃而過的慌亂,換上一抹不正經的笑道:“大晚上起來上廁所都還不忘看我一眼啊……沒想到安櫟這麽在乎我……”


    夏安櫟洗了臉,瞪他一眼,出了洗手間。


    林濼雙手撐在洗臉槽上,暗道逃過一劫,捧了兩捧冷水在臉上,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眼底有一圈青色,露出個勉強的笑來。


    “林濼,今天也要加油鴨……”


    尾音很低,一點氣勢都沒有,反而有股揮之不去的頹廢氣息。


    林濼覺得有點累了,不知道這樣的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濼啊!吃早飯了!”


    夏晚叫他,林濼的嘴角終於牽出個弧度,應了聲“馬上”,擦幹淨臉上的水出去了。


    這一天,高考倒計時——78天。


    ……


    “喂,兒子啊?最近怎麽樣啊?”


    林濼站在陽台上,看著樓下一棵大樹茂密的樹頂,樹葉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出油亮的色澤。


    “都很好啊!我沒什麽!”


    他對孫夢回到。


    而孫夢不是那麽好糊弄的,通過電話傳來的聲音有點擔憂:


    “夏晚說你最近臉色不太好啊?是不是熬夜了啊?我跟你說別熬夜,每天十二點前必須睡覺知不知道,爸媽也不是要求你必須考個什麽好學校,身體最重要啊……”


    林濼揉揉眉心,沒注意自己的臉色有多差,不過高三學生嘛,班上同學個個都是麵如土色的,但他還是安慰道:


    “沒熬夜沒熬夜,我睡得早呢!每天睡足了六個半小時的,你別擔心我,我屁事沒有!”


    自從上次被夏安櫟發現之後,他怕以後夏安櫟覺得奇怪,於是晚上就換了盞小檯燈,再也不用擔心門縫裏會漏光了 。


    “身體好就行……”


    孫夢幾下被糊弄過去了,關鍵是在她印象裏,自己兒子應該也不是那種會為了學習熬夜的人。


    “聽你夏姨說你二診考得不錯啊,怎麽都不跟媽媽說一聲呢?”


    孫夢的語氣裏難得帶了絲抱怨。


    林濼已習慣了她偶爾小女人的脾氣,看著從樹中的小鳥飛上藍天盤旋兩圈,然後在視野裏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


    “其實沒有考得多好,隻是這次題比較簡單,可能學校是想給我們這些苦逼的學生一點信心吧。”


    “哪裏,媽媽跟你說了你別氣,我前兩天給你老師打過電話,老師說你這學期進步特別大呢。”


    林濼在陽台走了兩步,低頭看著自己在白色地板磚上的影子,語氣並沒有多欣喜:“我怎麽會生氣嘛,再說我在學校也沒犯事我怕你打電話幹什麽……”


    “學習嘛……都是安櫟教得好……嗯,他幫我很多,沒有安櫟我可能還在班級倒數前十呢……”


    “知道知道,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們也是,別擔心我……”


    “抑鬱症?那是那些人心裏承受能力太差了吧!放心放心……我……我心態很好的……才不會出現那種問題呢……沒問題……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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