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睿凡捏著照片看了一會兒,又說:“這個人叫什麽?”


    她眼睛一閃:“你認識?”


    他搖搖頭,順便把照片還給了阿爾。


    “先生,我不是故意砸馮時的,是他做的太過分了。現在我知道我丈夫跟馮時完全不是一個人,而且我丈夫是個孤兒,馮時是大少爺,我沒有別的企圖,我隻想看他現在好點了沒安心而已,你們讓我看一眼吧,看完我就走。”阿爾 怕人家不信,又強調:“看完以後我絕對不會再來了。”


    “進去吧,他叫你。”


    “謝謝!”


    霍睿凡剛轉身,又回頭問:“你還沒說你丈夫叫什麽呢?”


    “徐晉安。”


    對方眉心似乎皺起,似懂非懂的點了下頭離開。


    阿爾依舊覺得他渾身帶著一股熟悉感,那種感覺飄飄忽忽,撈也撈不住,她還沒想起已經看到看終身難忘的臉。


    不過戴著頸托的馮時看起來像個傻蛋!


    他晃著腳尖一股大爺姿態,見人就喊:“小芳!”


    真討厭!張口就讓人討厭,這人不適合說話。


    “我不叫小芳!”


    馮時瞧著馮青說:“姐,你把醫生叫來給這個人看看腳,快成跛子了。”


    馮青掃了眼阿爾的拐杖,又見她那雙斑駁的手,走上去牽起她的手心疼道:“ 怎麽把手弄成這個樣子了,這可是女孩子的第二張臉,留下疤可不好啊。”


    她真溫柔,端莊典雅,細白的手指,心疼的表情,阿爾心裏觸動,沒由來的感動,不自覺抽回手道:“我皮糙,開春就能好 。”


    “那也不行啊。”馮青低頭一看又說:“你的腳腕怎麽弄成這樣了。”


    若是對方不由分說的指責自己一通阿爾或許知道如何反擊,可是對麵突如其來的關心,阿爾卻緊張了,她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勉強道:“我身體很好,下地、做飯、砍柴都不成問題,這點兒傷很快就能好的。”


    馮時幽幽的添了句:“尤其是跳樓!這是特長。”


    馮青怨他:“你怎麽能拿女孩子開玩笑!”


    馮時垂了眼皮沒言語。


    馮青扶著阿爾坐下說:“你先坐,我去找骨科的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


    房間裏剩下了兩個似敵非友的怪異男女。


    阿爾餘光看到床上的人,依舊懷疑剛剛那個女孩兒是不是馮時的姐姐,這脾性也是天差地別。她忽然又想起了關悅之類的人,市儈,狹隘,跟馮青根本沒法比,大家閨秀果然就是不一樣。


    陽光熨帖的黏在地上,她的身形被拉成了細長的一條,馮時沒死,阿爾放心了,她想自己措辭一句應該離開,不料對方忽然開口了。


    “你不是小芳是誰? ”


    她抬頭。


    馮時一掃先前的紈絝,溫和的笑容仿佛與地上的陽光融為一體。


    阿爾的眸子閃過一絲詫異。


    他點點自己的腦袋解釋:“我這個人不結實,一碰就失憶。”


    “不會吧!”


    “雖然很惋惜,但是我確實忘了,可以告訴你跟我什麽關係嗎?我醒來的總覺得心裏缺了些什麽,看到你的一瞬間才覺得生命圓滿。”


    阿爾探究的看了他兩秒,秀美擰起,對方滿目深情,臉頰帶著淺淺的笑意,時間仿佛一瞬回到了從前,徐晉安也是這樣的看著她,周圍鳥語花香。


    可是阿爾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相信了?”對方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馮時拍著腿道:“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麽傻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嗯,很多疑惑會慢慢解開的


    第16章 第十六章


    阿爾一瞬恢復神色。


    馮時依舊笑個不停,直到阿爾忍無可忍起身道:“既然你活蹦亂跳的,我走了!”


    “ 開個玩笑 ,這麽嚴肅幹什麽。”他擺擺手,“喂,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見你總覺得 ……”馮時的手指在腦袋旁邊畫圈,努力思索著形容詞,卻怎麽也無法形容。


    阿爾道:“ 我看見你感覺很不好!”


    “我跟你恰好相反,可能是周圍正常人太多了,顯得你這個不正常的人彌足珍貴。 ”


    “我周圍都是言而有信的平常人,所以顯得你這個玩世不恭的騙子特別惡劣!”


    馮時雙手交叉,仰頭恍然道:“哦,原來還在生氣,之前我簽證出了問題,這樣,等我出院了就帶你去美國。”


    阿爾全當他在開玩笑,義正言辭說:“不用,現在我們互不相欠,我要走了。”


    馮青正好帶著醫生推門進來,他們不由分說的摁下阿爾,這裏看看,那裏說說,仿佛她就是砧板上的魚,阿爾隻要說一句不需要,馮青就會說:“這可不行,殘疾了會影響一輩子。”


    直到阿爾的腳踝被弄成了根柱子,馮青臉上才添了一抹舒心,又說:“好好休息,住院手續我已經給你辦好了,養好了再出去 。”


    阿爾受寵若驚,一邊點頭一邊感謝。


    馮青溫柔笑笑,又同馮時道:“你們好好配合治療,我先回家。”


    馮時道:“路上小心啊。”


    等病房門口再次合上,阿爾不禁道:“你姐姐人真好。”她似乎覺得這個形容詞力度不夠,又說:“她是我見過最好的人,跟我丈夫一樣。”


    “你很喜歡她?”


    阿爾誠懇的點點頭。


    “哦,那你可能是個百合。”


    “百合是什麽?”


    “同性戀。”


    她臉上一派茫然,馮時搖頭:“榆木疙瘩。”又說,“你丈夫找的怎麽樣了?”


    阿爾垂下腦袋說:“美國有人跟他是同學,可是他們已經很久沒聯繫了,據說他有個妹妹,但是搬家了 ,也找不到。”


    “哦,那你讓我帶你去美國大海撈針。”馮時想想,又說:“其實我很不明白,你為什麽會對一個男人這麽執著,久病床前還無孝子,你是瑪麗蘇小說看多了,還是一根筋。”


    阿爾呶呶嘴,半天才低聲道:“他說會來接我。”


    馮時嗤了聲:“還以為能聽到什麽刻骨銘心的感人故事,果然你是一根筋。”他不知想起什麽,又忽然坐起來道:“也可能是你們大山三觀還沒開化,以夫為天是不是你們信奉的宗旨,除了思想有這種可怕的力量,我實在想不出別的了。”


    阿爾沒作答,抬頭問道:“你今天怎麽這麽話多。”


    “我幫你忙,總有知情權吧。”


    阿爾眼睛閃了閃,回道:“你這個人真奇怪,我好好求你行不通,打了你一頓你又善心大發。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不是跟你說我一敲就壞嘛。”


    阿爾聽不出實話,又被這人繞著走,兩人聊了幾句,傍晚時分有人端來一桌食物,比在她所在飯店的菜色還豐盛。馮時禮貌的同那些人道謝,嘴裏誇讚食物好吃,每個隻嚐了一小口,乍一看跟沒吃一樣,剩下的全給了阿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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