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拐彎抹角勸我:“angel需要人照顧。”


    我笑了笑,替女兒紮起小辮:“寵她的人已經夠多了。”我已經開始替她以後的丈夫發愁。


    可是,我又怎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某日,下班,我開車回家,路過那個熟悉的街口。


    當年,我跟一個瘋丫頭在這裏糾纏,她追著我跑,我奮力躲著她,無限懊惱。


    現在,我又看到了她,站在路口等紅綠燈。


    她穿著職業套裝,高跟鞋,大大的挎包,還是那麽美艷無匹的樣子。這麽多年過去了,同學聚會的時候,男生們總是感慨,當年的那些花兒,無論曾經開得多麽熱烈,在歲月荼毒之下,無一例外,慢慢凋零,消散風中。


    可是,她仿佛還是沒什麽變化。


    躲在自己堅硬的殼中,豎起重重的刺,傷害自己,也傷害別人。


    這世間,每個人終究,還是愛自己更多。


    我收回目光。


    綠燈亮了。


    我從後視鏡裏遙遙望過去。


    她已經過了馬路,折了個方向,踏上了跟我完全相反的路途。


    我微微一笑,一路向前。


    相識錯。


    相知錯。


    相遇錯。


    從頭到尾,我們之間。


    錯,錯,錯。


    番外三狗仔不是隨便養成的


    (一)什麽是大事,什麽是小事


    齊唯杉對寶貝兒子的態度,自打他生下來的那一天起,就讓所有人跌破眼鏡。朝顏原本想著,以他那種涼薄個性,隻要不嫌煩就夠不錯了。怎麽都想不到,他竟然那麽無條件地疼愛、寵溺、縱容,要什麽給什麽,幾乎到了即便要天上星星也會毫不猶豫登梯去摘的地步。


    朝顏經常皺眉,有時候就連劉旋都看不下去了:“你這是管教兒子還是孝敬祖宗?”至於許聞芹,心裏雖然無限安慰,可也動不動就撇著個嘴,涼涼挖苦女兒:“夏朝顏,我怎麽覺得他對小杉比對你還好?”


    一日,朝顏夜半起來,發現自己身邊是空的,她出門,看到隔壁兒子房間微弱燈光瀉出。她悄悄推門,齊唯杉立在床前,靜靜看著睡得四仰八叉的那個小活寶,朝顏詫異:“你幹什麽?”齊唯杉回眸,微笑:“我睡不著,所以過來看著他。”他聲音裏泄露出一絲絲不安,“我做夢,夢到小杉不見了。”朝顏心裏淡淡酸楚,她依偎在他身邊:“對不起。”齊唯杉籲了一口氣,回身摟住她:“傻瓜,一個夢而已。”


    所以齊小杉一貫黏著老爸,相較之下,媽媽的地位失色甚多。


    偶爾他跟齊唯杉上街,回來手裏總是一堆零食,朝顏問:“誰給的?”


    “阿姨。”


    “哪個阿姨?”


    “不認識。”他敷衍她。


    朝顏皺眉:“不是跟你說過,不要隨便拿陌生人的東西?”


    齊小杉瞄瞄她:“爸爸說這是小事,可以不讓你知道。”


    朝顏“哦”了一聲:“那去問問你爸爸,什麽是大事?”


    片刻,小男孩踱著方步過來,慢條斯理地:“爸爸說,大事就是,他跟我同時掉到水裏頭,你會先救誰?”


    “還有呢?”白癡問題。無聊。


    “爸爸還說,他說了算的就是大事,你說了算的就是小事,分工明確。當然了,什麽是大事、什麽是小事由你決定。”


    “……”


    (二)什麽是狗仔,什麽是反狗仔


    “姓名。”約摸二十歲左右的大女孩很和藹。


    “齊小杉。”約摸七八歲左右的小男生很禮貌。


    “哦。”這麽俊秀的小男孩,這麽敷衍塞責的名字,家長簡直是太不負責了!


    小男孩仿佛有讀心術,瞄了瞄她:“我爸爸隨便起的,因為他叫齊唯杉。”說是因為初為人父的喜悅,直到戶籍登記前都想不起來這檔子事。不過他有點不相信。因為爸爸連公司勤雜工的小叔子的電話都記得牢牢的。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根本就是故意想把這個毫無特色的名字一頭栽給他。


    他嘆口氣,從這件事上可以很清楚驗證出來,他老爸齊唯杉先生是個自戀狂。


    “哦。”心裏怦怦直跳。這小子挺上道的,一點不費神就直接轉入正題了!


    “你剛才說了你爸爸的名字哦,”大女孩笑眯眯地撥了撥額前厚厚的劉海,“那你媽媽叫什麽?”


    “不告訴你。”小男孩兒的口氣平淡而堅決。大女孩有點無可奈何。她轉了轉眼珠子:“媽媽漂亮嗎?”很神秘的一號人物,隻存在於傳聞之中。她心裏感嘆,灰姑娘啊灰姑娘,原來現實生活中,這樣的稀有品種還是存在的!聽說她就在華梁,卻沒有人挖得出來。


    看來,華梁對公司員工的洗腦實在挺成功。


    齊小杉想了想,有幾分不耐煩:“一般,還行,就這樣吧。”


    “哦。”大女孩歪歪頭,試探地,“那麽,你覺得在家裏是爸爸說話頂用呢,還是媽媽?”


    “爸爸。”他立刻就答腔。他想,如果不比照爸爸給出的官方答案,答應轉贈別人的alfi小水壺不就沒指望了?他雖然無所謂,可是方圓圓阿姨家的蕭芳芳小妹妹喜歡。而且爸爸告訴他,男子漢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有舍才能有得。


    “那,你是喜歡爸爸呢,還是媽媽?”不動聲色摁了摁小手包的大女孩笑眯眯地繼續問。


    “爸爸。”毫不猶豫地。當然是爸爸,媽媽對他管得嚴,從不予取予求。唯獨平時看上去挺嚴肅的爸爸,下班回家一見到他,縱使金剛鑽也化成繞指柔,父子倆瘋玩瘋鬧沒個正形。


    “哦。”這孩子對老爸的感情貌似比對老媽深太多了啊!不都說兒子跟媽親嗎,咋會這樣呢?


    不過還好,這並不是她想知道的重點。


    “呃,爸爸平時在家裏喊媽媽什麽呢?”終於到了互動環節。以下問題,均應觀眾要求而設。


    “狐狸。”


    “什麽?”這個,說明了啥?


    “如果我聽話乖乖吃飯,媽媽就會摟著我說看我兒子多好,如果我打破花瓶做錯事,我媽媽就要對著我爸爸叫——”他惟妙惟肖地模仿著,“‘看看你的寶貝兒子,又闖禍了!’”


    大女孩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位齊夫人實在有趣,怪不得隻聞其聲不見其人,也不妨礙坊間有關鶼鰈情深的傳聞。


    嗯,料不嫌多,越多越好。


    “你家裏還有什麽人?”


    “兩個爺爺,一個奶奶,一個外公,一個外婆,一個怕姑媽的舅舅,還有一個怕小姨的叔叔。”聽說前兩天約好了一塊兒跪的搓衣板。他撇嘴,真沒出息!還是自己的老爸夠man。


    大女孩徹底暈菜。這家人的倫理關係,真是無限糾結啊!


    又過了半晌。


    大女孩又轉了轉眼珠子:“還有嗎?”傳聞齊夫人之前有過一次短暫的婚姻,以齊唯杉現在的社會地位,夫婦倆還能這麽恩愛,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齊夫人肯定有過人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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