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張正這才明白過來為何皇上今日心情欠佳,原來還是沒有白主子的消息,不敢遲疑,張正立刻出去宣旨,心知若朝天監監管司溫大人三個月內還尋不到人的話,皇上真會砍了他的腦袋。


    ......


    鵝毛般的大雪中,一人騎著馬快速地趕路,接著馬嘶鳴一聲高高立起,馬背上的男子拉緊韁繩調轉馬頭,硬生生地把馬停了下來,下馬,走到離馬蹄僅一步的地方,男子掃開被雪蓋住的東西,再看到下麵是個人時,愣了一下,然後發現這人還有氣息,男子扛起這人重新上馬,接著趕馬離去。


    "左叔,我回來了。"雷彪一進來就大嗓門地喊道。


    "副莊主,你肩上......"左翔還來不及高興,就被雷彪扛著個人進來給驚住了。


    "哦,這個啊,"雷彪似扛物件般聳聳肩,"路上撿的。左叔,我先把他擱您屋裏,你讓人瞧瞧可還能救,不能救就給他找副棺材埋了好了,趕了十幾天的路,我得睡一覺。"打個哈欠,雷彪扛著人轉身就走。


    派人去請大夫,左翔跟著雷彪進到自己的屋子,先讓人把那人的濕衣服換了,左翔見那人的四肢都有凍傷,一邊派人燒水,一邊問雷彪此次出去的事項辦得如何。


    "左叔,咱無名山莊今年可以安穩地過一年了,"把裝著銀票、帳本和契約的包袱交給左翔,雷彪脫下披風,大口喝著熱茶,這天兒可真冷,剛喝兩口,雷彪似想起什麽般左右瞧瞧,問道,"左叔,莊主呢?"這大白天的怎不見人,平時他一回來莊主定會過來的。


    "少爺前幾日受了風,老毛病又犯了,昨夜熱才褪了些,一個時辰前剛吃了藥,現在正睡著呢,我怕他又不聽勸,讓老賈在藥裏擱了些安神的東西。"想到少爺,左翔是萬分的心疼。


    "啊?!"雷彪神色一凜,放下茶杯就走,"我去瞧瞧他。"話音還未落,人就已經不在了。


    ......


    "聽左叔說你帶了個人回來。"床上,剛醒來的白桑韻帶著一臉病容地問坐在床頭的人。


    "嗯。"同樣剛睡醒的雷彪,大口吃著湯麵,點點頭,睡起來才發覺肚子餓得早就前心貼後心了。


    "彪子,慢些吃,吃急了你又肚子疼。"白桑韻拉了下雷彪的手,讓他吃慢些,雷彪擦擦鼻尖的汗,稍稍慢了下來。想起之前白桑韻的話,雷彪這才說道:"莊主,今天要不是我眼力好,那人就被黑影踩死了,嘖嘖,你說這大雪天的,周圍又沒什麽人家,怎會半道上突然埋了個人?"覺得差不多,雷彪趕忙叨了兩口麵條......還是莊裏的飯好吃。


    "估計也是到這兒逃難的吧,遇到大雪,又無人接應,昏在路上也不奇怪。"這七霞鎮雖偏,卻是三不管之地,許多犯了事的,過不下去的人就會跑到這七霞鎮來,若不是左叔提前布置了幾年,再加上有雷彪,他們根本無法用短短一年就在這七霞鎮立住腳,早被那些流寇、山匪給劫去了。


    "算他好命遇上我,是死是活就看他的造化了。"早已體會過世態炎涼的雷彪,對他撿回來的人並不掛心,要想在這七霞鎮求活路,就不能有太多的慈悲心腸,當然,他眼前這人是個異數,不過,若不是這人心好,他怕是早就重新投胎了。


    "賈老說他明日就能醒,你去問問他可有去處,有的話,就派人把他送過去。"從不見外人的白桑韻自是把這事交給了雷彪。


    "成,這事兒你也莫太上心,把病養好才是真的。"相處近一年,雷彪早已知曉這人的身子有多麽得差。


    喝完最後一口湯,雷彪擦擦嘴開始向白桑韻稟報這次出門的事,以及剛接的幾筆生意,臨了,雷彪隨口道:"莊主,你們惠耀國的皇帝劉淮燁可真怪,我這次路過京城,聽那裏的人說劉淮燁上個月喜得貴子,據說還是皇長子,這牢裏的人都等著他大赦天下呢,可他竟半分動靜都無,連滿月酒都沒擺,依我看吶,定是那劉淮燁不喜他這妃子,連帶著對這孩子也不喜,不然怎會對長子都如此冷淡,更何況他早已過了而立之年了吧,此等年歲才有了第一個孩子,歡喜都來不及,哪能是這般態度。聽說那妃子孩子生下來就死了,如今當爹的又不喜,這孩子以後在宮裏的日子難熬喲。"雷彪說完,才發覺白桑韻的臉色極其難看,原本蒼白的臉更是白得嚇人。


    "莊主,你怎麽了?可是胸口又疼了?"雷彪嚇得大聲喊人去找賈老。他是澤湮國人,殺了霸占了他妹妹,把妹妹逼死的員外後逃到了這裏,在快被餓死之際遇到了白桑韻,之後就幫著他做事,直至今天成為了無名山莊的副莊主。他一直不知這人是因何到這裏的,他問過一次,這人隻說是逃難就不願多說,他也不好再問,可現在看來,難不成這人逃的就是那個劉淮燁?雷彪直覺白桑韻定是得罪過那皇帝,不然怎麽一聽自己提到那人他臉色就變成這樣。雷彪猜得並不全錯,白桑韻是得罪了劉淮燁,隻不過此"得罪"非彼"得罪"。


    "彪子,"被雷彪的聲音震醒,白桑韻忙出聲喊道,"我沒事,隻是有些乏了。"原以為相思僅在心底,卻沒想聽到別人提起他,心卻想得發疼。


    "那......那......莊主,你快歇著。"雷彪手忙腳亂的想扶著白桑韻躺下,他今後再也不提什麽劉淮燁了,"莊主,莊裏的事交給我就成,你安心養著,啥都別管。"不知這人的身子為何這麽差,雷彪琢磨著該去哪弄點好東西給這人補補。


    "我知道,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要過年了,莊裏的事還多著呢。"展顏,安撫下雷彪的心,白桑韻似真累般閉上了眼,雷彪見狀立刻小聲走了出去,門關上,白桑韻從床上坐了起來,拿出枕下的荷包,取出頭髮。


    淮燁......你終於有子嗣了......心裏對你的愧疚稍稍去了幾分。那孩子......你不喜麽?你可知,我多想有個屬於你和他的孩子......隻是,今生我都無法如願,那孩子沒了娘......你又怎能讓他連爹都沒有?淮燁......若我在你身邊,我定會生你的氣。把頭髮貼在臉上,白桑韻感受著那兩縷不同感觸的發,為何......相思如此難捺......


    窗突然被人推開,一人閃進了白桑韻的房間,冷風吹進的瞬間,窗被關上。看到來人,白桑韻手中的發落在了被子上,他呆呆地、驚慌地、欣喜地、害怕地看著那一步步向他走來的人。在他還來不及出聲之時,他被人緊緊摟在了懷裏,並狠狠地吻住,那吻似要吞噬他般,讓他無路可退、無法可逃。


    起初的掙紮漸漸變成配合,衣衫盡褪,顫抖地解開來人的衣服,白桑韻迫不及待地想要體會這人的溫暖。被下,赤裸的兩人唇一直膠合在一起,主動打開雙腿,白桑韻一手按著來人的腰,一手撫著他的分身向自己的那裏送去。


    "唔......"因白桑韻的主動而忍不住呻吟的人,在頂到的霎那停了下來,不忍地想要退後,"......你身子......"剛說完,就被白桑韻吻上,接著充滿祈求的聲音響起,"抱我......抱我......"


    再次擁吻,忍著先用手指輕輕探路,直至裏麵已經完全濕潤,來人才將自己如烙鐵般的硬物挺了進去。進去之時,兩人嘴裏同時發出了痛苦而歡愉的低喊。久未進入的身子似被撕裂般疼,可那疼卻帶著另一種滋味。在白桑韻適應之後,來人緩慢而堅定地律動起來,這一次,清明的雙眸凝視著身下那人的每一分神情,上次,他沒看到,這次,他要牢牢地記在心裏。


    第二十四章一人歡喜一人憂


    天蒙蒙亮之際,白桑韻就醒了過來,怔忡了一會兒的白桑韻看到身邊並無人,身上的裏衣仍在,失落地苦笑兩聲......那......是夢吧......昨夜那人......根本沒來,一切......僅是因自己太過思念他們......


    準備下床的白桑韻剛坐起來就不支地倒了下去,此時渾身的痛感似才回籠,白桑韻隻覺得那裏陣陣酸痛,大腿根部虛軟無力。眼中透出驚喜,白桑韻掀起衣袖,看著胳膊上的片片紫紅,上麵塗抹的膏藥散著藥香,勉強從床上爬起,大力掀開了床帳。見房內無人,白桑韻剛想下床,就有人推門而入。


    "闕陽......"白桑韻神情激動地注視著對方,昨夜......是真的......


    "躺著,別起來。"把靠枕塞到白桑韻身後,本想讓這人靠著用飯,卻想到這人今天的身子不適,藍闕陽把食盤放到床邊的凳子上,然後把白桑韻抱到腿上,讓他那處能好過些。


    "闕陽......真的是你......"摸著那熟悉的臉,白桑韻不敢置信地一遍遍瞅著。


    "哥......我昨夜傷了你,吃些東西你再睡會兒。"摟好白桑韻,藍闕陽舀起粥餵這人吃,終於找到了他,終於能抱著這人,能看著這人,能......清醒地看到他情動的模樣,聽到他在自己身下發出的聲音......


    安靜地吃著粥,白桑韻的眸子一刻都未離開過藍闕陽......這一年他是如何堅持下來的,此刻看著這人,他才覺著自己的心是跳的。忘記了離開時的初衷,白桑韻隻想沉浸在被這人擁著的時刻中。


    藍闕陽任白桑韻那麽看著自己,除了舀粥餵粥之時,他也同樣凝視著這人,兩人誰都未再開口,可眼神交匯之時,都看到了對方對自己的思念。


    "哥,再睡會兒,我陪你。"見白桑韻吃不下了,藍闕陽快速地把剩下的粥吃完,然後拿了茶水給兩人漱口。


    "好。"貼著藍闕陽的脖頸,白桑韻露出了自他想起過往後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


    ......


    "叩叩"敲了幾下門,雷彪小聲問:"莊主,可醒了?"有些可怖的臉上帶著焦躁。等了一陣,見無人來開門,雷彪轉身正準備走,門被打開了。


    "莊......"回身剛開口,雷彪猛得跳起,朝開門的人就揮出了拳,並大聲質問:"你是何人?!"從不見外人的莊主房內竟然有個"外人",而這人竟隻套了件外衫,頭髮披散,雷彪的心直直地往下沉。


    雷彪的功夫在這七霞鎮算得上是高手了,無名山莊的侍衛盡是出自他手,可僅僅過了兩招,雷彪就被這人點了穴道。無法出聲的雷彪,眼睜睜看著那人走進莊主的臥房並關了門,屋外雪依舊下著,雷彪心急如焚地瞪著緊閉的房門,莊主......莊主......


    "闕陽?可是有人敲門?"白桑韻似醒非醒地問。


    "沒有,外麵風大,雪落在門上罷了。"把炭火重新燒旺,藍闕陽脫掉衣服,赤身鑽進了被褥中,並順勢摟住白桑韻。天寒,這樣能讓這人暖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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