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陽......哥......什麽都給不了你們......哥......哥是個廢人。"莫桑憶別過頭,他什麽都不會,身子又不好,他何德何能讓他們如此待他。


    "哥!"藍闕陽抱住莫桑憶,把他的臉轉過來,有些生氣地開口道,"哥!我不許你這麽想,你怎會認為自己是......"那兩字藍闕陽實在說不出口,憤怒地把人緊緊摟住,藍闕陽在莫桑憶的耳邊低啞地喊到,"哥!你已經給的夠多了。而我們能給你的,隻有這些。"


    "闕陽......我很怕,我總夢見有好多看不清容貌的人拿著刀子在我身上劃口子,我一直喊你們,可你和淮燁不知去哪了,總是不來。闕陽......若......若哪天你娶了妻,淮燁立了後......我......我該如何自處。若如夢中那般,無論我如何喊你們,你們都不出現,我又該如何是好?"莫桑憶首次在別人麵前說出心裏的隱憂,首次露出了自己的脆弱。


    "哥......那是你忘了......你說過,這一輩子,你都要和我相依為命的;而我也說過,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娶妻,就這麽和哥過一輩子。"藍闕陽自責地在說道,他忘了這人已不是過去的這人,這人現在會怕、會不安。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心裏因藍闕陽的話不再那麽傷感,可莫桑憶仍然覺得不安。


    "哥,闕陽是孤兒,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何來‘不孝之說?那你呢?哥?你可會娶妻?"藍闕陽問出過去的他根本不敢問的話。


    莫桑憶在藍闕陽的懷中搖搖頭:"闕陽......若你真的......真的不娶妻,將來淮燁立了後,我就搬來和你住。"聽到闕陽說他不娶妻,莫桑憶卻不覺得難過,反倒有些竊喜,闕陽會一直陪著他。


    "好,若皇上立了後,不管他答不答應,我都把你接過來。"藍闕陽眼尖地發現了莫桑憶嘴角的那一抹笑容,眼中劃過欣喜。


    ......


    入夜,藍闕陽輕輕地把胳膊抽出來,見剛剛夢魘的人終於平靜下來,他掀開被下地,點上燃香,過了一會兒,見莫桑憶沒再夢魘,這才穿了衣服走了出去。


    對周圍的暗哨們下了指示,藍闕陽飛身向皇宮奔去。


    ......


    "把這些人拖出去。"後宮幹陽宮內,劉淮燁冷冷說道,接著地上那幾具血肉模糊的屍首就被宮中的侍衛弄了出去。


    "你們可知朕為何杖刑這幾個奴才麽?"喝口茶,劉淮燁問著跪在兩旁,瑟瑟發抖的妃子、宮人們。


    "請皇上饒命......"剛被杖刑打死的那幾名奴才的主子柳貴人和文貴人,已經嚇得跪不住了,高聲討饒,其他人也連忙高喊饒命。


    "進了宮,就要守宮裏的規矩。你們是不是覺著朕從不過問你們那些勾心鬥角之事,就可以不把朕的話放在心裏了?"劉淮燁的尾音一挑,屋內的人嚇得眼淚都縮了回去。


    "柳妃、文妃,你們可曾說過莫王爺是朕的男寵?"劉淮燁冷哼一聲,直接挑明道。


    "皇......皇上饒命......"二人一聽,邊哭喊邊向劉淮燁腳邊爬去,半道就被人攔了下來,"皇上......是那些奴才......奴才說的,臣妾絕沒說過......"二人急著把這件事推到那些宮人身上。


    "連自己的奴才都管不好,由得他們亂嚼舌根,那朕留你們在宮裏有何用。"劉淮燁無情地看著那兩位妃子,"柳妃、文妃,貶為宮人,派到內清院,當日在場的其他人等,拔舌,貶為宮奴。"


    劉淮燁的話一落,立刻出現幾名侍衛把哭喊求饒的七八個人帶了出去,包括那兩名妃子。


    "莫王爺在宮裏,朕才會允你們進宮,若這宮裏沒有他,那朕也不會留著你們,你們好自為之。"待人被帶走後,劉淮燁對跪在地上的其她四位妃子說到,話中的冷意與絕情,讓她們明白,那名男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第十四章嫉妒


    從幹陽宮回到寢宮的劉淮燁,揮退身邊的人,獨留下張正為他更衣。換上便裝,劉淮燁坐在禦椅上有些不悅的開口:"這個時候,你不在他身邊,到宮裏來做甚!"


    剛放好龍袍的張正有些不明白皇上的話是何意,就見寢宮裏突然多了個人出來,張正先是嚇了一跳,接著看清來人後才鬆口氣連忙出了寢宮。


    "聽聞皇上把那兩個女人貶到內清院去了,那兩個老頭子怕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在那個地方呆一輩子。"藍闕陽站在窗邊,答非所問的回到。


    劉淮燁冷哼一聲,拿起茶慢慢喝著,道:"他們敢拿桑憶來要挾朕納妃,就應該想到把他們的女兒送進宮來,會有什麽下場。那幾個老糊塗真以為朕納妃是怕了他們。自朕當太子之後,就從未怕過任何人,即使是太皇。"放下杯子,劉淮燁的神色極為平靜,可那雙眼卻透著股寒意。


    "皇上,您可會立後?"不再過問今晚之事會有何後果,藍闕陽平淡地問到。


    "莫不是你今夜前來,為的就是問朕這個吧。"劉淮燁有些深意地看著藍闕陽。


    "皇上,若有朝一日您要立後,還望皇上能提前告知闕陽,闕陽也好早些準備,把我哥的東西收拾好,畢竟皇上您已過而立,這立後之事也脫不得幾年。"藍闕陽一臉肅容,可語氣卻帶了一絲調侃之意。


    劉淮燁聽後先是有些怒意,接著卻突然笑了起來,甚至帶了幾分自得地說:"嗬嗬,可是桑憶不願朕立後?"


    似是不願見劉淮燁那飛揚的神情,藍闕陽冷冷地道:"我哥說等皇上您立了後,他就搬來和我同住。"


    收起笑意,劉淮燁自斟了杯茶,卻未喝,隻是垂眼看著茶水道:"闕陽,桑憶身子不好,太醫說起碼還得養個四、五年才能養回六分,宮裏雖冷清,可也安寧,宮裏又方便,最適合他調養。再說,這宮裏頭雖有那麽些個不長記性的人愛嚼舌根,但也被外頭的少多了,桑憶住在宮裏最合適不過。而且......"說到這裏,劉淮燁有些不滿地抬眼看著窗邊那人,"桑憶已跟你住了五年,這回,也該輪到他和朕住幾年了,何況,現在桑憶還會時不時地去你那住幾日......當年,無論朕怎麽挽留他,他也從不在朕的東宮裏過夜,與朕相比,你改知足了。"


    "皇上,闕陽是他的兄弟,當年,您雖是我哥的摯友,但您貴為太子,我哥當然會有所顧忌。"藍闕陽的嗓音低了幾度,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答應這人讓他哥住在宮裏。


    "藍闕陽,你趁早打消帶桑憶出宮的念頭,朕不會立後,更不會讓桑憶出宮去住,外頭人多口雜,朕豈能放心。"劉淮燁雖是這般說,可心中卻想:當初看著桑憶和你那麽"親密",而他卻不能有任何表示,如今,好不容易桑憶能和自己親近,他又怎可能把人往外推。


    "皇上,闕陽也知道外頭亂,可皇上也該為我哥想想,一名男子整日隻能呆在宮裏,無處可去,無事可做,他現在又什麽都不記得,什麽都不明白,日子長了,他肯定會胡思亂想。"藍闕陽深吸一下,嗓音低啞地說,"我哥今日和我說,說他是個廢人,什麽都給不了我們......說他怕哪天皇上您立了後,我又娶了妻,他會無處可去,會......你我會不要他......"


    "他怎會有此念頭?!"劉淮燁聞言驚呆了,接著開始自責,他隻想著不讓桑憶離開自己,卻不知竟會給那人帶來如此不安之感。


    "皇上,我哥他雖忘了那些事,可那些事早已烙在了他的心上,不然,他不會常常夢魘,不會有此念頭。"想起那個今夜還發夢喊他的人,藍闕陽的心開始揪痛。


    "......"劉淮燁無言地注視著藍闕陽,然後苦笑著道,"藍闕陽,有時朕真得很嫉妒你,桑憶無論什麽事都會和你說,可對朕......他卻總是瞞著,從不讓朕知道他在想什麽......朕......嫉妒你,不管何時,都能得到他全然的信任。"失憶前,他就摸不準那人的心思,而失憶後,他還是摸不準那人的心思......難道,在那人的心裏,他......仍是外人麽?


    "皇上......我哥夢魘時喊的人一直都有您,若他不在意您,就不會醒來後仍記得您。皇上,您是天子,要擔負的事太多,我哥他以前就常對我說絕不給你添煩,如今他雖忘了,可闕陽知道,他不跟您說不是不信您,而是不想您為他操心。"對與自己生活了那麽多年的人,藍闕陽懂他,哪怕他現在變得和過去有些不同,他也懂他。


    "闕陽,若他真的在意朕,那為何他出事那一年總是躲著朕,對朕的邀約他也是找著種種藉口推掉,甚至連朕的麵都不願見?可對著池俊和卓群,他卻無半分的異樣。"劉淮燁說出他心中介意了多年的事,那一年桑憶對他的態度大變,若不是後來出了太多的事,他定會逼問那人究竟出了何事,可如今,這也成了一道無法解開的謎。


    藍闕陽頓了一下,然後輕搖頭,"不知......那年......哥對我,也是那般。"兩人對視,眼底都是對往昔的無法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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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口幾個明顯的起伏,莫桑憶漸漸從沉睡中醒來。扭頭去看旁邊的人,莫桑憶有片刻的失神。閉眼,接著再睜開,復閉眼,又睜開......莫桑憶呆愣地看著那個正笑看著自己的人。


    "淮燁......??"莫桑憶有些雲裏霧裏的,他記得......他昨日到闕陽這兒來小住,可為何醒來卻看到了不該出現在這裏之人,難不成......他記錯了,或者說,他在做夢?他還在宮裏?


    "桑憶......我都不知你竟如此想我。"劉淮燁吻了下莫桑憶的嘴角,心情異常愉悅。昨夜過來,剛一上床,這人就抱著自己直喊他的名,他怎能不高興。


    "淮燁......我是在宮裏還是在闕陽這兒?"莫桑憶摸摸嘴角,床帳是放下的,他實在看不出自己究竟在哪,隻得問旁邊的人。


    "當然是在闕陽這兒,你昨兒個出宮了,不記得了?"劉淮燁邊說邊輕吻上莫桑憶,難得不用上朝,他要和這人好好溫存一番。


    "淮燁,等等......"莫桑憶力道並不大的推著身上的人,急問,"你怎會在這兒?"


    正在解莫桑憶衣帶的劉淮燁一聽,停了下來,微眯著眼看著莫桑憶,有些危險的問:"桑憶,你不願見到我?"他臉上的神情好似若莫桑憶說句是,他就把對方吃入腹中。


    "淮燁,你怎會在這兒?你不是說最近國事繁忙麽?"終於騰出手,莫桑憶掀開床帳,屋裏很亮,他不知現在是什麽時辰,可以他平日的習慣來說,此時的淮燁應該還在上朝吧。


    "昨夜睡不著,我就過來了,果然還是抱著你我才能睡下,至於國事,你放心,我從不會耽誤國事。"把莫桑憶的裏衣脫掉,劉淮燁覆上了那片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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