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的?”莊淨榆嗬嗬一笑,“我一會兒就去問岑夫子可不可以再開個童蒙班,把小榆錢兒也送去上學。就是開不了班,以後也讓小家夥兒去學院裏上學,別讓人家老師跑來跑去的。岑夫子當時答應來家裏授課,也是瞧著你這侯爺的份上不好得罪,但若真論起尊師重道來,從來隻有學生主動去老師那兒的,哪有老師來遷就學生的?這個風氣不可長!小榆錢兒,你願意去麽?”


    “願意!”小孩子總是嚮往著新奇的地方和事物。


    “可他還這麽小,身邊不能沒個人照應。還要跑來跑去,萬一遇上個颳風下雨的……”尉遲睿心疼了。


    “嗯,那小榆錢兒正式入學以前,可以乘馬車去,身邊許一個小廝伺候,但到了正式的入學年齡,也得自己騎馬,不許人伺候了。”


    這艱苦樸素,一定得從娃娃抓起。


    等岑夫子考核江陵完畢,莊淨榆拉著尉遲睿一起去商談兩個孩子的學業問題。


    江陵基礎差了一點,要補習一段時間,頭幾個月會比較辛苦。小榆錢兒可以先去試讀,大些再說。


    有些王公親貴聽說永安侯居然把小世子送去雛鳳書院讀書,倒是覺得新奇,有幾個膽大的家長幹脆也把孩子送去作伴。未料在學堂裏,竟比在家裏學得更加懂事和明理。


    這一傳十,十傳百,送孩子上書院的人是越來越多。岑夫子也是始料未及,現有的師資力量根本不足以容納,隻得婉言謝絕。可越是如此,越是令人趨之若騖。


    眼見生源一多,帶動了一批飽學之士出來開辦學堂。數十年後,京城中出了好幾家有名的書院,無論是平民還是官宦子弟,入學院讀書是蔚然成風,各家門下都出了好幾位狀元探花、青年才俊。


    雛鳳書院作為始作俑者,更是得到朝廷的嘉獎。彼時岑夫子當真是桃李滿天下,聲名愈隆。不過他老人家在回憶往事時,卻每每盛讚永安侯府的莊淨榆,若不是他眼光卓越,斷不會有今日各地書院的繁榮景象。


    孩子們上學之事敲定,莊淨榆把跟東叔商量的家事也跟尉遲睿透了個風兒,怕他一時接受不了,先隻提了關於宅院和小妾那邊的人員處理。


    隻要不裁減到自己頭上,尉遲睿倒很是贊同,“那些宅院,你和東叔商量著,該處理就處理了吧!至於那些丫環婆子,你這麽一提,我倒想起個笑話來。父親在世時也曾說過,母親身邊的丫頭竟跟小姐似的尊貴,除了張個嘴傳個話,端個茶遞個水,什麽都不幹。還得撥幾個小丫頭伺候著,那還有個丫頭樣麽?我瞧碧玉她們身邊的丫頭婆子基本也都是這德性!等她們都出了門,下剩的人你覺得該怎麽弄就怎麽弄!”


    “對了,你們要是清理庫房,別的都隨你處理。隻有打著皇家印箋的不能動,那是違禁的,放著做傳家寶吧!”


    莊淨榆嗬嗬一笑,自有主張。


    很快,沒兩天,東叔核清了帳目過來回話。


    先說現銀,這回一大家子去西北可花費不少,賑災三千,送黃石弦禮就一千,再加上壽春那兒一折騰,年底這帳就緊了些。


    不過東叔也說,賑災那些銀子很快能從戶部要回來,過年還是不打緊的。


    莊淨榆卻搖了搖頭,讓東叔把往常過年要花用的單子全部列出來,看看哪裏可以省點。這三千兩銀子,他另有打算。


    楊碧玉這幾日真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一不許她出門,二不許外對給她遞消息,娘家的事情是一概不知。她也明白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道理。這娘家若是倒了,她在侯府的日子能好過到哪裏去?


    逼得急了,象她平素那麽鎮定的人終於按捺不住,冒險讓自己身邊心腹陪嫁丫頭青杏偷著回趟楊府去。


    那丫頭前腳出了門,莊淨榆後腳就得知消息,囑咐不要打草驚蛇,暗中跟著就是。


    楊尚書得知永安侯不肯出力,氣得在家是破口大罵,心中暗悔,白把一個嫡女送去給人送了妾室。


    可現在再發火也無濟於事,而每日象流水一樣花錢打點刑獄之人,實在有些吃不消了,便讓青杏帶話回去,讓楊碧玉把那用不著的私房體已先趕緊送一些來。


    這個楊碧玉倒是有準備的,趕緊趁夜開了箱籠,將大半值錢細軟,收拾了一大包袱,全都細細的縫在了一件棉衣裏,想讓青杏送去。


    可到底這番銀錢數目太大,怕這丫頭見財起意,攜物私逃了。便寫了封信,裏麵列了個單子,把東西詳細註明了,先送了出去,又約定時間,讓她爹派人來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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