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當然。”陳景珅此時倒是很捧場,“日頭高了,天也熱了,小雪、赫連兄,不如我們回廳用些瓜果茶點。”


    尉遲睿招呼著眾人離開。


    赫連明光暗自打著主意,這大洪美人的劍術真是厲害啊,要是能拐回去傳授國人,那該多好!


    翌日就是去甘露寺祈福的大日子。


    尉遲睿早就告了假,清早起來,異常認真的沐浴更衣,收拾停當便往東院而來。


    清晨的薄曦還未完全散去,風裏還帶著些露珠的微涼,大榆樹下,茉莉花兒開著正好,碧綠的葉叢中朵朵溫潤如小小白玉,靜靜的綻放著幽香。有小雀兒撲愣愣地飛過,在枝頭跳躍嬌啼。


    莊淨榆早已在庭中屹立,裏麵是月白的內衫,纖塵不染,外罩深紫色的湖紗長袍,顏色厚重,質地卻輕薄飄逸,無紋無飾,亦不失莊重典雅。將平日束慣的長髮盤起,拿同色紫玉簪別上。宛若天上神仙,偶踏凡間。


    見他眼光灼灼,莊淨榆頗為不耐的瞪了他一眼,卻差點將那人的魂都勾去了。


    尉遲睿訕訕一笑,“小家夥呢?”


    沒想到東叔給他們特意準備了一樣的衣裳,隻尉遲睿束髮用的是紫金冠,彰顯著身份。


    “爹爹!叔叔!”江陵推開房門,小榆錢兒連跑帶跳地蹦了出來。


    他居然也穿了套一樣的衣裳,頭髮太短,便用緞帶縛了個小小的紫玉冠戴上,跟個小大人似的。


    小家夥兒異常興奮地圍著他倆轉圈,“咱們穿的一樣!”


    尉遲睿笑道,“那小榆錢兒喜不喜歡?”


    “喜歡!”小榆錢兒慡脆地答道。


    “那誰最好看?”尉遲睿逗著兒子。


    小榆錢兒不加思索的道,“叔叔最好看!”


    尉遲睿的目光驀地落在了兒子腰間的雙魚玉佩上,“你這個……是哪來的?”


    “東爺爺送的!”小榆錢兒很是得意的炫耀著,“叔叔一個,我一個。”


    東叔此時也過來了,“那天聽侯爺提起,我就回去找了找,沒想到居然還在。我就借花獻佛,送給公子和小少爺了。”


    “叔叔和我的名字裏都有榆字,所以我和叔叔是一對!”


    可這是比目魚啊,我的兒子,你跟他一對了,我成什麽了?


    尉遲睿張大了嘴,卻說不出話來。不過既然找出來了,改天找兒子要來,應該不是難事吧?


    “馬車都準備好了,這就走吧。”東叔斜睨著尉遲睿的神色,很是得意。


    “嗯!”小榆錢兒興高采烈一手拉著一個,不時的左右看看,小臉上滿是幸福的流光溢彩。


    兩個大人卻有些別扭,感覺怪異。


    甘露寺。


    到寺大門口的時候,紅日方斜斜升起,給掩映在鬱鬱蒼蒼的下的清靜寺院鍍上了金色的光圈。杏黃色的院牆,黑灰色的殿脊,朱紅色的大門,鮮明的雕樑畫棟間,端的是寶相莊嚴。木魚聲聲,和著誦經陣陣,隱隱地傳出來,還未進得門去,心境便已肅靜安寧。


    連小榆錢兒都收起了玩笑,牽著他們的手乖乖地走了進去。東叔上前,與管事的僧人低低耳語,青衣僧人引著他們一路往裏。


    腳下青磚打磨得極為平整,步步生蓮。寺內多種青鬆翠柏,虯勁古樸。道路兩旁,紫色的木槿,紅色的薔薇,白色的桅子……


    交錯著一叢叢開得正盛,在清幽的寺院裏,卻脫了那層俗豔,隻剩最虔誠的禮敬。


    第三七章 廟外示警


    進了大殿,時間不長,一位白須白眉年逾七旬的長老披著七寶袈裟,領著一應僧眾進來。


    尉遲睿又驚又喜,忙搶上前行禮,“慧光大師,區區小兒,怎敢勞動您的法駕?”


    “阿彌陀佛!”慧光大師唱了一句諾,聲若洪鍾,笑容祥和,“眾生平等,入我佛門,大師小兒,亦是一樣。”


    “淨榆,小榆錢兒,快來拜見大師!”


    瞧這慧光大師氣度雍容,想來定是輩份極高的僧人,莊淨榆早牽著小榆錢兒候在一旁,此時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禮。垂眼間注意到,這位大師左手竟隻有四指,斷了尾指。


    莊淨榆不知,這位慧光大師可是大有來頭。論起輩份,他算是小榆錢兒的外高祖了,就是當今皇上也得管他叫聲太叔祖。


    他原是大洪皇朝嫡係王孫,生母地位尊崇,他自幼聰穎過人,很小就被立為太子。卻不料十歲那年,父皇突遭病故,朝中權臣趁機勾結軍隊,謀朝篡位,幾欲亡國,謂之“嘉泰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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