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珍貴,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我又無病無災的,要這個何用?”


    雪夢明顯的猶豫了一下,“你……你用不上,總會有人用得上的。快拿著吧,就算是我的一點心意了。”


    看著他的眼圈都快紅了,莊淨榆隻好接了過來。


    “叔叔,我們走吧!”小榆錢兒拽著他的衣角催促,似是不太喜歡雪夢。


    雪夢會意,忙道,“就是,你們快走吧,我就不耽誤你們了。”


    可當這十六抬的大轎真的漸行漸遠時,他的笑容裏卻是無比的苦澀。


    “何苦呢?”陳景珅嘆息著,不知何時已然站在他的身後。


    偷眼瞧這白蓮般的人物並未象平常一般生氣,他又大著膽子道,“隻要你願意,也可以坐上那樣的轎子。不!比他們家的更好。”最後一句又象在賭氣了。


    “才不稀罕!”白蓮生氣了,抬腿就走。


    “噯!算我錯了行不行?”某人很沒氣質的象隻大型犬類追了上去,“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要不,我請你喝酒?咱們是去太白居還是你家裏?去我家當然更好!你願意去麽?”


    白蓮停住了腳步,冷著臉走進了路邊一家小酒館。


    大型犬轉頭對著小酒館的老闆就呲起了牙,“關門!今天這兒我包下了,把你們拿手的好酒好菜盡管端上來!”


    砸出一大錠銀子,搞定了老闆,大型犬又去白蓮身邊搖尾巴了。


    沒氣質的人咱們不理!


    永安侯府。


    一看就是家有喜事,張燈結彩,連門口蹲守著的兩個漢白玉石獅的脖子上也繫上了大紅彩綢。朱紅的三扇獸頭大門齊開,猩紅的地毯一路鋪向裏麵。


    門口,分雁翅,規規矩矩的站著上百名僕從,連咳嗽都不聞一聲。領頭的是位五旬上下的老者,相貌清瞿,眼神犀利,看這樣子,應是管家。


    “東爺爺!”小榆錢兒甜甜地跟那老者打招呼,笑得大眼睛眯成條縫,“叔叔回家了。”


    老者望著莊淨榆欠身施了一禮,“老朽韓琦東,現是府上管家,公子叫我東叔就好。”


    聽他口氣,知他在這府中地位頗高,莊淨榆回了一禮,“東叔您好,在下莊淨榆。”


    韓琦東側身避開,隻受了他半禮,“快進屋吧。”


    進了大門,過了影壁,眼前豁然開朗,好大的一所宅院!


    雕樑畫棟,崇閣巍峨,層樓高起,重門幛戶,王侯氣派果然不同凡響。待客起居層次分明,井然有序。


    東叔一路指點,不誇張不賣弄,平平淡淡的敘事中卻透著一股親切,讓人安心。


    進了三層儀門,裏麵房屋廊橋、樓台樓閣別致玲瓏,樹木花草、山石池塘無一處無景致。沒有前麵大氣,但布置得格外用心,這才是主人平常所居之所。


    正前方一處大院落,比別處都要軒昂壯麗,裏麵五間大房,兩邊廂房鹿頂,耳門鑽山,四通八達。


    站在岔路口前,東叔介紹著,“這是侯爺所居之所。公子的院落和小少爺的在一起,都在東院。”


    那西院是何人所居?東叔卻絕口不提。


    見東叔欲引他往東走,莊淨榆一笑,“東叔,還是麻煩你先帶我去拜會下尉遲大人吧?”


    你既不能出現在我眼前,那隻好由我出現在你眼前了。


    “那行,走吧。”


    似是怕他反悔,東叔連忙應下,小榆錢兒的臉上也露出了興奮的笑意。


    正室的廳門虛掩著,東叔上前通報,“侯爺,公子來了。”


    “嗯。”屋裏的人低低應了一聲,既不邀請,也不推辭。


    小榆錢兒難得地鬆開了莊淨榆的手,退後了一步。


    沒有人催促,都隻靜靜的望著他,卻匯成一股無形的壓力推著他往前進。


    莊淨榆淡然一笑,伸手推開了門。


    抬腿跨進高高的門檻,地上鋪著厚重的織花地毯,很軟也很新。薰香從鼎爐裏嫋嫋散發出來,帶著藥香,一如那晚的味道。


    莊淨榆忽然有一瞬間的膽怯,謎底就要揭開了麽?可此時門在他身後悄無聲息的掩上了,斷了退路。


    慢慢的轉過屏風,正麵炕上橫設一張炕桌,上麵堆著文房筆墨,兩邊都設著紅緞挑金牡丹的靠背坐褥引枕,手邊又各設著一張小幾,擺著茶具。現天漸熱,炕上褥上都已經包上了竹簟。東麵坐著一人,穿著淡紫色家常輕衫,仍在低頭伏案寫著什麽。


    不知為何,有一些恍惚,好象這場景在很久很久以前見過,莊淨榆隻覺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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