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他們肯定也收到了指揮部的提醒的,他們肯定也找地方躲起來的。”徐然下意識的喃喃道。


    緊接著他仿佛是突然清醒了一般抓住張影的胳膊,“帶我去找他們,帶我去找他們!”


    張影悲憫的看著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勸他。


    雖然他知道眼前的男人和那些士兵並非之前隻是戰友,可這種同一戰線的隊友犧牲的消息依舊痛徹心扉。


    他伸出右手握住徐然抓住他的手,“我會再找找,但還是勸你不要抱太大期望。”


    可徐然隻是緊緊的抓住他的肩膀,眼神中帶著希冀,又帶著濃重的期望......


    張影無奈的看著他,最終還是不忍心的點了點頭,“我盡力。”


    說完這些,張影就要再次出去,可徐然依舊沒有放開他。


    就在他疑惑徐然要幹嘛的時候,徐然卻將自己的手槍遞了過來。


    “拿著防身。”徐然認真的說道。


    張影神色複雜的看著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接了過去。


    徐然緩緩放開他的胳膊,看著他們離開這裏,再次去尋找仍舊活著的士兵。


    外麵的槍聲更加激烈起來,更有一個小隊直接衝進了他們藏身的這棟建築物,士兵們緊張的舉著槍對準或躺或坐著休息的士兵們,也對準了那些幸存者。


    當他們看清這些人的身份之後,又迅速將槍收了起來。


    其中一名掛著三級士官肩章的精壯士兵排開其他人走到了徐然麵前,“徐排長,我是第8小隊小隊長梁雲路,你們情況怎麽樣?”


    徐然在孫潔的攙扶下站起身來。


    “外麵情況怎麽樣了?有沒有搜索到其他幸存士兵?”徐然有些焦急的問道。


    “外麵有其他小隊在對院內幸存感染者進行清理,工兵連也已經過來對東側圍牆進行修補。我們負責對你們進行轉移,請徐排長你們配合我們。”梁雲路嚴肅說道。


    “先帶他們去指揮部,我要在這裏等他們搜索完,我的隊員是死是活,我要一個結果。活著,我要找到他們,死了,我也要找到他們的屍體!”徐然語氣生硬的說道。


    一旁的孫潔看著他虛弱卻堅強的模樣,都不由得為之側目。


    梁雲路眼神複雜的看了看他,可麵對他強硬的眼神,最終還是沒有勸說什麽。


    “帶幸存者離開。”他扭頭朝身後的第8小隊隊員說道。


    士兵們訓練有素的引導著幸存者排成一列離開,可當他們來到第14小隊隊員身邊的時候,他們卻隻是守在躺著的段啟明身邊。


    “我們要等醫療隊來了帶連長一起走。”其中一名年紀不大的士兵嗚咽著說道。


    其他士兵們也紛紛附和。


    他們的連長親自帶領他們抵抗感染者,他們的連長抱著機槍頂在他們的前方。


    在最危險的時候,他們的連長護著他們。


    這個時候,他們又怎麽會放下重傷連長自己先走?


    梁雲路有些頭疼的看著這一幕,有些煩躁。


    可看著徐然看著門外的期許目光和那些士兵看著段啟明的悲傷,他的心中也是一陣顫動。


    他們的排長給他們下了任務之後,並未向段啟明這樣隨他們一同過來,而是留守指揮部在小隊頻道內遠程指揮他們。


    士兵們雖然嘴上沒說什麽,可心底裏的失落是在所難免的。


    而這種失落,在看到別的指揮員隨隊出征時更是達到了極致。


    可他們能說什麽呢?


    人都是自私的。


    人也都是怕死的。


    “張偉明,陳安,你們兩個留下守門,一定要保障大家的安全,不然你們就別回去了!”梁雲路朝隊伍中的兩名士兵命令道。


    兩名士兵未有任何思考,直接立正應“是”,然後便直接來到了門口守候在兩側。


    安排好這一切之後,梁雲路又走回了徐然身邊。


    “徐排長,我先帶這些幸存者離開,你們等醫療隊趕來之後也盡快離開。無人機監控中顯示,東側區域、南側區域和北側區域仍有零星感染者在往這邊趕來,如果匯聚到一起,數量估計也要上千。而且往東不遠是客運站,疫情爆發的時候客運站裏滯留了不少無法出城的旅客,疫情爆發之後那邊也幾乎是全麵淪陷,所以後續可能還會有不少感染者趕來......”


    徐然朝他點了點頭,卻沒有多說什麽。


    梁雲路沒再多說什麽,轉身便離開了建築物,隻留下門口的張偉明和陳安守護著這裏。


    外麵的槍聲稍微稀疏了一些,想來是趕過來的各小隊將進入附屬學校的幸存感染者清理的差不多了。


    張影和張雲斌也再次趕了回來,隻是這次兩人沒能再帶回幸存士兵。


    徐然原本充滿希望的眼睛慢慢黯淡下來,蹣跚著來到兩人麵前卻恐懼的不敢開口。


    張雲斌有些為難的低下了頭,張影卻是重重的歎了口氣,然後搖了搖頭......


    徐然身子一軟就要往後倒在地上,幸虧他身邊的孫潔和張影一直看著他,趕忙扶住了他才讓他沒有直接摔在地上。


    “外麵來了很多作戰小隊,也許你的戰友們從南邊跑了。”張影安慰道,可這種話連他自己都不怎麽相信。


    當時就是南側快要守不住,指揮部才協調長興機場利用無人機發射了導彈,那種情況下李晉強和呂文武他們怎麽可能往南側逃跑?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徐然在他們的攙扶下慢慢坐到了地上,眼淚不知道什麽時候流了下來。


    他想不明白,這些堅強的士兵們沒有死在感染者的衝擊下,卻死在了重型火力的衝擊之下。


    他又終於明白,為什麽從疫情爆發之初到現在,zy一直沒有向各地駐守bd下達使用重武器的命令。


    因為重武器不光會殺死感染者,更會摧毀我們曾經的家園,同時毀滅那些可能躲藏於此處的幸存者。


    我們的國家缺乏重武器嗎?


    我們這個連火箭彈都能打出去三百公裏且能進行製導的國家缺那點重武器嗎?


    我們缺的是大感染之下的幸存者,缺的是家園文明的延續。


    所以在我們自己的家園裏,國家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使用大型殺傷性重武器的。


    但他還是忍不住悲憤的喝問出心中壓抑的問題:“這導彈是誰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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