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狂風大作。雨滴迫不及待、爭先恐後地向地麵墜落。


    客廳裏,氣氛凝重緊繃,一聲輕響後,有人踏出了第一步。


    信真低頭,淡然開口:“如果這就是你說的喜歡,那我不要了。”


    悠月表情痛苦:“真的無法挽回了麽?”他剛想前進一步,對方卻後退一步。


    信真的表情依然很平淡:“對,我感受不到你的愛,好聚好散。”


    悠月沉默不語,握緊的手指在微微顫抖,似乎在克製著什麽:“那我能問一個問題麽?”


    信真淡漠看他: “問吧。”


    “剛才那些是你的真心話嗎?”他低垂著眼神,似乎還沒有放棄,“如果是因為我沒有好好表達過我的感情……”他吞咽一下:“我可以,我現在,其實我一直——”


    “已經太晚了。”


    冰冷的聲音結束了一切。


    ——啪啪啪!


    鼓掌聲在兩人耳邊響起,斐斐合上手中的劇本,“非常出色。”


    悠月撲哧笑出聲,剛才的痛苦一掃不見,隻有笑意:


    “你這是轉職導演了?路導?”


    斐斐挑眉,嘴角帶笑,然後他把視線移動到信真身上,他手裏寫了台詞的手機屏幕還亮著:“就是信真你的感情也太平淡了,”然後他語氣一轉:“不過要出演角色的是悠月,所以綜合下來,剛才那段非常不錯。


    悠月冷汗,還真像是個導演在評價。


    信真不好意思地摸頭:“我本來就不太會演戲。”


    “沒事,反正你也是陪我練習,”悠月安慰他。


    本來是他一個人練習,斐斐和信真行程回來之後主動要求幫忙,他已經夠開心了:“而且你的感情也很到位,所以才能順利結束。”


    說完他長舒一口氣:“第一個電影角色!裏程碑!”


    斐斐微微一笑:“是一件大事,有必要慶祝一下。”


    信真也跟著點頭:“對,等立夏和莉可回來,一定要跟他們說。”


    悠月點頭,然後打量兩人:“你們穿這麽時尚,雜誌拍攝?”


    斐斐穿著緊身黑色上衣,下身深灰色寬鬆西裝褲,顯得肩寬腰窄,金色頭發打理得極其隨性有型,銀色飾品環繞脖子,深棕色眼影完美襯托出立體英氣的五官,更不用說那雙變換顏色的榛子色眼瞳裏流淌著滿滿的異域風情。


    信真仿佛跟他搭配一般,也穿了比較緊身的白色長袖,隻不過搭配的是黑色寬鬆的燈芯絨長褲,與之相稱的是他頭上戴的黑色貝雷帽,淡色發絲下的深色眼睛沒什麽情緒波動,就仿佛他身上簡單平淡的顏色一般。


    視覺效果滿分。


    但是,他們下午錄音時才見過麵,那時候他們兩位可沒現在這麽花裏胡哨。


    “那個設計師好像很喜歡我們,就把最後拍攝的這套送給我們了。很開心。”信真解釋,雖然說著開心,但那張臉上的表情實在是過於平淡,悠月忍不住笑出聲。


    他說: “立夏看到之後一定會羨慕嫉妒恨。”


    斐斐看了看時間:“他們應該早結束了,怎麽還沒回來?”


    悠月拉開餐廳的落地窗簾看了一眼:“雨下得很大,估計快回來了。”


    莉可離開的那一天,也是這樣的大雨……


    急促激烈的大雨,還有刺耳的電話聲……


    隻不過,當時那徹骨的冰冷和難以喘息的痛苦,已經變得越來越模糊了……


    這一次,一定會不一樣。


    他笑了笑,輕輕關上了窗簾。


    仿佛跟他有心靈感應似的,玄關處傳來開門聲和腳步聲,立夏的聲音穿透了房門。


    “大家——!我們回來啦!”


    立夏果不其然,正如悠月所料。


    他一進門看到像是剛參加完時裝周的兩人,對著隻有信真還有斐斐才有的好福利不滿癟嘴,嘀咕了好久不公平不公平。


    立夏和莉可還帶回來了小羽給幾人特意買的巴斯克蛋糕,幾人一致決定留到第二天早上再享用。


    莉可和斐斐在廚房調製健康飲品。


    立夏讓悠月在他麵前再演一遍,知道他沒安好心的悠月果斷嚴肅拒絕。


    能量耗盡的信真一個人先跟大家說了晚安,回了房間。


    躺在床上,他戴上耳機,播放的是相思病的歌曲<my fiction>。


    主唱湘獨特的嗓音訴說主人公進退兩難的心境——兜兜轉轉,最終她才恍然大悟,原來,一切的一切都隻是發生在她的想象裏而已。


    情感飽滿的歌曲讓信真慢慢閉上了眼睛。


    ——他閉眼休息一會兒就去洗漱。


    接下來的場景究竟是真實,還是夢境,亦或是他的想象。


    濃濃困意束縛住信真,讓他分辨不清楚。


    ……


    “去哪裏?”信真起身,看著打扮時尚的妹妹,她看上去長大了不少,身材纖瘦高挑,臉龐也褪去了稚嫩,透著清冷的美麗。


    “我可以去送你。”他說,他正要去取車鑰匙,卻因為妹妹的下一句而暫停了動作。


    “去你前女友那裏,”妹妹看起來表情並不高興,“不用哥哥送了!”後麵的幾句話感覺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與妹妹激動的情緒相反,他的臉上毫無波動。


    “……”信真平淡地看了一眼妹妹,“好。那就不送了。”


    果不其然,對方跑到他麵前,開始質問:“所以哥哥你為什麽要跟她分手?!你都沒有經過我的同意!”


    “我跟莉可分手也不會影響你和莉可的感情。”信真並不看她,似乎對這個話題也沒多大感興趣。


    “所以是你提的,還是她提的!我有這個權力問這個問題!”妹妹咄咄逼人,她的臉因為氣憤而漲的通紅,完全沒有之前的清冷秀氣,滿是孩子氣。


    “你可以去問莉可,她會回答你。”淡漠的解釋語氣,仿佛隻是在說明今天晚飯要吃什麽。


    信雅憋了一口氣,差點沒氣死。


    就是因為從莉可那裏問不出,才想問哥哥,結果一個個謎語人就是不肯說。


    你見過甜甜蜜蜜的一對情侶突然分手的嗎?你見過好不容易在一起的情侶突然分手的嗎?


    也許世界上有這樣的存在,但絕對不會是哥哥和莉可。


    信雅正是見證了兩人相識相戀的這一整個過程,所以她才無論如何都沒辦法相信。


    而這件事真的就這樣毫無預警地發生了,看上去沒有一絲挽回的可能。


    不僅僅是莉可,連最寵她的哥哥也對分手的原因緘口不言。


    “由信真,你會後悔的!”她罵罵咧咧地離開了,砰地甩上了大門。


    而被留下的那個人隻是低垂眼睛,沒人能讀懂他的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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