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你知道這世上最動聽的聲音是什麽嗎?”


    沈長恭看著下麵那亂作一團的修羅場,頭也不回的對身後的公孫婉兒問道。


    公孫婉兒撇了撇嘴說道,


    “什麽呀?總不會是下麵的那些慘叫聲吧?”


    “差不多,我最喜歡聽得,還是仇人臨死前的咒罵聲和哀嚎聲,他們罵的越狠,就代表越絕望。”


    “弱者的咒罵鴉雀無聲,強者的沉默震耳欲聾。”


    聽到沈長恭的話,公孫婉兒斜眼看了看他,說道,


    “哦?是嗎?我也是你的仇人,當初是我把你帶到這裏來的,你一定很恨我吧,要不要把我也扔下去跟那些人廝殺啊。


    讓你也聽聽我的咒罵聲和慘叫聲。”


    沈長恭燦爛一笑,笑得很危險,


    “我會聽的,但不是現在。”


    公孫婉兒聞言一怔,悄悄捂著小屁屁離沈長恭遠一點。


    她怕自己再囂張,這個登徒子就真的要當著所有人的麵打自己屁股了。


    下麵的廝殺還在繼續著,那些人都殺瘋了,不管認識不認識,全都在互相砍著。


    沈長恭的目光,卻一直在一個人的身上,沒有挪開過。


    那個人叫燕歸巢。


    是的,燕歸巢還沒死,沈長恭一直沒有殺他,就是為了等到這一天,把他扔到這裏麵來。


    燕歸巢被折磨的夠嗆,臉上是被燙出來的疤,兩腿之間的家夥事也沒有了,走路都是扭捏扭捏的,也不知道是像個娘們還是像個太監。


    總之,他已經失去了任何活下去的希望,被扔到這裏來,發了一把刀,他也是提著刀,茫然的看著周圍,不知所措。


    他看著自己的父親被綁在高台上淩遲處死,看著自己曾經最愛的女人拿著刀在恭親王的身上割著,看著自己的三個兄長,站在自己的前麵,互相拿著刀,提防著對方,再也不見當初兄友弟恭的溫馨祥和。


    他忽然覺得,一切都結束了,都結束吧。


    剛開始的時候,他的三個哥哥,還能**協力,縮在角落裏,一起抵抗外麵的那些人。


    而外麵的那些人,幾乎都是一團亂。


    盡管他們之間,大部分都認識,但也沒有時間去組隊和拉幫結派了。


    人都是散落的,而且誰都知道,拉幫結派也沒有用,最後隻能活下來一個。


    最多也就是家裏的兄弟幾個,如燕歸巢家一樣,互相靠在一起,提防著周圍,也提防著彼此。


    戰鬥,一直都在持續著,一千人的廝殺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結束的,人都是會趨利避害的,沒有那麽容易就全部殺死。


    女帝看著麵前的殺戮,眼神雖然淡漠,但表情已經有些不耐了,畢竟這種血腥殘暴的場麵,除非是跟對方有仇的人,或者是心理陰暗的人,才會喜歡看,正常人的心裏都不太能接受這種場麵。


    燕扶搖已經感覺到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不適了。


    沈長恭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微微側身,小聲說道,


    “陛下要是不舒服便先回宮吧,這裏有我盯著就行。”


    然而,燕扶搖卻堅定的搖頭道,


    “朕沒事,將來朕可能還要親臨戰場呢,戰場上可要比這裏殘酷的多,若是朕連這些都接受不了,將來如何能去戰場上激勵士氣呢?”


    沈長恭搖頭說道,


    “有我在,永遠也用不著陛下上戰場。”


    燕扶搖美目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微微有些感動,於是小嘴抹了蜜似的說道,


    “那要是你死了呢?”


    “我死了也用不著你一個寡婦上戰場。”


    沈長恭立刻反唇相譏。


    “果然如婉兒所說,你這張嘴真能氣死人。”


    “彼此彼此,陛下的小嘴也甜的很。”


    燕扶搖冷哼道,


    “是嗎?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麽誇朕呢。”


    “是的,甚至想嚐嚐是不是真的很甜呢。”


    燕扶搖聞言美目一瞪。


    這個家夥,竟然敢在這裏調戲朕?


    這麽血腥暴力的場麵下,朕都得靠跟他鬥鬥嘴來緩解一下內心的反感,他竟然還有心情調戲朕?


    “你想得美,看你以後表現怎麽樣吧。”


    燕扶搖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不理他。


    沈長恭笑了,這女帝和公孫婉兒,真是一個比一個傲嬌。


    都欠調教。


    “對了陛下,都說君無戲言,是真的嗎?”


    “那自然是,朕說的任何話,都必然一諾千金,說到做到。”


    “哦,那臣納妾一事……”


    “你想得美,那不過是朕在容親王麵前幫你說話抬麵子而已,你還當真了?”


    “可是君無戲言……”


    “看你表現,表現好了就讓你納妾,表現不好,你就隻能有婉兒一個女人。”


    公孫婉兒:???


    自己就那麽不值錢嗎?


    沈長恭也不知道她說的表現,要怎麽表現才行。


    女人心海底針加上伴君如伴虎,讓燕扶搖的心思非常難猜透。


    實在不行,把這個天下打下來送給她,看她的嘴是硬的還是甜的。


    下麵還在廝殺著,但是人數已經銳減了。


    到了下午時分,場上隻剩下了六個人。


    燕歸巢一家,加上另外兩個親兄弟。


    不出意外的,燕家三兄弟和對方二人血拚了起來,打了許久,最後的結局竟然是同歸於盡。


    雙方身上都中了數刀,最後全部倒下,奄奄一息,必然會流血而死。


    而僥幸活下來的,竟然是那個一直在角落裏沒有動的燕歸巢。


    燕歸巢茫然的看著那滿地的屍體,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一樣。


    最後,他那目光看向了沈長恭。


    沈長恭也看著他,目光平靜。


    若是燕歸巢真的勝利了,那自然也不會殺他,丟到大牢裏再折磨一段時間就好。


    而燕歸巢,顯然也明白這一點。


    他知道沈長恭不會放過他的。


    他抬起刀,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看著高台上方容親王,兩行眼淚流下來。


    “父王,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啊?”


    “沈長恭!你必然斷子絕孫!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燕歸巢嘶聲怒吼,拿著刀,用力的抹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隨著撲通一聲,燕歸巢倒在了地上。


    最後一個權貴死亡,宣示著這一場戰鬥無一生還。


    也宣示著大燕屬於權貴的時代徹底結束。


    屬於沈長恭的時代,將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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