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一關,沉著臉道:“最快的速度,去醫院!”


    “是,小姐!”管家也被這幅情景嚇壞了,一踩油門就往醫院飆車而去!


    徐清把司明帶到了最近的醫院,直接送進了急診。


    醫院的走廊裏,徐清跟著醫生把司明抬上床,匆忙推去了手術室,手術室的門把一臉焦急的徐清阻在外麵,徐清抬頭看了眼亮著的燈,雙手環抱胸前在走廊裏忐忑的走來走去。


    嚴重毆打導致的內出血,看來他是獨自一人去見關天澤了……


    纖細的手指收入掌心,狠狠握緊了拳頭,猛得砸向牆壁——關天澤!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深深吸了口氣,徐清沖隨著來的管家道:“於叔叔,司明受傷的事,先不要讓父親知道。”


    “是,小姐。”


    “父親是不是曾對劉哥有過救命之恩?”


    “是的。”


    徐清嘴角微揚,臉上的笑容卻帶點殘酷:“看來,也到了利用一下人情的時候了。”


    說著從隨身的包裏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片刻後,那邊響起一道冷冰冰的聲音。


    “徐大小姐,找我有何貴幹?”


    “劉哥,我想請你幫一個忙。”


    “說。”


    “動用你的勢力,收拾一個人。”


    “誰?”


    “關,天,澤。”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說出來,意料之外,那邊的男人卻突然沉默下來。


    良久之後,他平靜的道:“抱歉,我不能動他。”


    “為什麽?”


    “你父親在道上說話是很有分量的,他擺明了護著關天澤,我也沒辦法。你跟關天澤又沒什麽大仇,何必去招惹他?”


    徐清掛了電話,臉色更顯陰沉。


    穿著細高跟鞋在走廊裏來回踱著步子,徐清的眉頭越皺越緊。


    顯然,父親護著關天澤,是怕自己或者司明出狠招要了他的命,可惜,關天澤那個人一向不識好歹,別說知恩圖報,反過來找黑道的人對司明下狠手,打到他全身是傷,吐血不止。要不是礙於他手裏有葉敬輝的把柄,司明又怎麽會……


    徐清輕輕閉了閉眼,隨手又撥了一個號碼。


    那邊響起一個冷淡的男子聲音:“清兒,真難得啊,主動給我電話。”


    “成哥。”徐清微微一頓,“我想請你幫個忙。”


    “什麽忙?”


    “三天後我到紐約,麻煩你把蕭逸請到你那裏,到時我們再麵談。”


    ……


    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徐清迎了上去,摘下口罩的醫生平靜的道:“徐小姐,病人已經搶救過來了,他身體底子好,休息幾天應該就沒事了。”


    “謝謝。”見護士把司明從手術室推了出來,徐清終於鬆了口氣。


    病房內,手術後的司明慢慢轉醒,嘔血雖然被止住,身上那一塊塊淤痕看上去卻依舊觸目驚心,真像是全身被拖拉機碾過一遍。


    司明微微扯了扯嘴角,牽動嘴角的傷口,疼得吸了口涼氣


    ——那幫人顯然把他當成了陪練的沙包,下手又重又狠。


    徐清進門來坐在床邊,看著他全身青紫瘀傷,心疼的道:“你也真是的,怎麽一個人去見關天澤?”


    “沒辦法,那個傢夥陰險的很,我要是現在玩兒花招,說不定下一刻葉敬輝的視頻就在網絡上鋪天蓋地了。”司明輕輕皺了皺眉,因為說話而牽的全身都疼了起來,深吸口氣,才接著道,“放心,我不可能把南遙拱手讓給他,過不了多久,他就笑不出來了。”


    司明像是想起什麽一般,突然道:“把我的手機給我。”


    徐清把手機拿到手裏,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無奈的從電話薄裏翻出葉敬輝的名字,撥了過去,然後拿起手機放在司明耳邊。


    聽那邊傳來“餵”的聲音,司明原本冰冷的眼底居然浮起一抹溫柔:“你吃過晚飯了嗎?”


    葉敬輝冷冷道:“當我幾歲?沒你,我餓不死。”


    司明頓了頓:“那你早點睡,我今晚不回來了。”


    “哦。”


    “不問我在哪?”


    “你在哪跟我有什麽關係?”


    尷尬的沉默持續了良久,司明才深吸口氣,掩飾全身疼痛導致的顫抖,故作平靜的道:“我弟弟病了需要我照顧,這幾天我都不回來了,你一個人無聊的話,就回葉家。”


    “行,拜拜。”


    葉敬輝依舊是自始至終都很冷淡的聲音,如今聽在耳裏,卻覺得有點心寒。


    被那些人圍毆的時候,心裏想的最多的便是他,全身是傷倒在家門口的時候,顧慮最多的也是他的感受,拚著最後一點力氣撐到了小區門口,遠離那暖黃的光線,不過是怕他看到這幅模樣。


    如今剛從手術室撿回一條命來,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給他電話,可是,最愛的那個人,根本沒有關心,沒有問候,反而說那些刺耳的話。


    聽著耳邊嘟嘟的忙音,司明隻覺得心裏一陣苦澀。


    徐清把手機收好,放在他枕邊,輕嘆道:“過幾天我去趟紐約,想請成哥出麵,好好收拾一下關天澤。”


    “不。”司明沉聲打斷了她,“先不要輕舉妄動,對付關天澤,我自有打算。”


    “什麽打算?”


    司明輕輕閉上眼:“借葉敬輝的手除掉關天澤,是如今最簡單的辦法。”


    ……


    南遙企業和天宇集團融資的消息,很快傳遍了金融界。


    融資以後,由葉家繼續持有51%的股份,作為天宇集團的所有者,南遙以49%的股份投入資金。


    關天澤拿到的南遙,不過是個空殼罷了。司明在把南遙給他之前,除了把大筆資金投入天宇之外,還調動了天宇和南遙內部大批高手,成立了不受南遙管轄的新的公司,進軍遊戲市場。


    這個公司,叫做明輝集團。


    葉敬輝躺在沙發上,懶洋洋的看著新聞,在聽到那女主持一臉平靜的報導“明輝集團開業典禮”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嗤笑出聲。比那女主持更虛偽的還有咱們明輝集團的董事長司明,一本正經在那說,“明輝”代表著“明日的光輝”,為新公司取這個名字,隻是希望它有一個“光明”而“輝煌”的未來!


    此話一出,下麵掌聲雷動!


    電視屏幕裏是正在台上致辭的司明董事長微笑的臉,屏幕外的葉敬輝卻是一臉玩味的笑容,心中暗道,要是我叫葉敬希,難道他這個無聊的男人要把公司取名為“明希集團”,然後解釋說這代表著“明天的希望”?司明,你有沒有必要那麽假啊……


    ……


    司明再次回到郊區的別墅已經是一周後,明輝集團開業典禮當晚。


    葉敬輝打開門,聞到他一身酒氣,不禁微微皺了皺眉,伸手扶住他:“怎麽喝那麽多酒?”


    “哦,今天開業大典,被他們灌了不少。”司明微微一笑,因為酒醉的緣故,看向葉敬輝的目光略帶柔和,“本來想請你一起去的,怕唯佳她們對你有意見,我想你對那樣的場合也沒什麽興趣吧。”


    葉敬輝一邊扶著他進門,一邊淡淡的道:“想讓我以董事長戀人的身份出麵?你膽子倒挺大,不怕一世英名被我毀了?”


    司明伸手搭在他肩上,順勢把身體也靠過去,在他耳邊低低說道:“是以合夥人的身份。”


    葉敬輝怔了怔。


    司明繼續道:“這個公司,是我們兩個的。你也有一半的股權,所以才叫明輝集團。”


    葉敬輝突然冷笑起來:“我什麽時候給你這個集團投資了?”


    “我幫你投的。”司明平靜的說道,放開葉敬輝,逕自走向客廳,在沙發上坐下,“我們有很久沒見麵了吧?”


    葉敬輝聳聳肩:“有話快說,我要去洗澡。”


    司明微微一笑,站起身來:“一起吧。”


    葉敬輝明顯的僵了僵:“你先洗吧。”


    側身躲開他伸過來的手,轉身往書房走去,剛走到門口,卻聽身後的司明說:“我離開這裏多久,你都不會在乎,是嗎?”


    葉敬輝停下腳步,平靜的道:“給我個在乎的理由。”


    “我們是戀人。”


    “假裝罷了。”


    “我喜歡你。”


    “與我無關。”


    司明頓了頓:“如果,我真的死了呢?”


    “我會去墳前給你燒點兒紙。”葉敬輝依舊沒有回頭,推開書房的門,“說完了嗎?”


    司明輕輕吐了口氣:“好,我去洗澡,你早點睡。”


    ……


    葉敬輝在書房的轉椅上坐下,對著雪白的天花板上明晃晃的吊燈,輕輕吐出口氣。


    司明這一周去了哪裏,並不是真的不在乎。


    第一天他打電話說弟弟在醫院不回來了,葉敬輝便安心睡下。第二天晚上的時候,以為他會繼續打電話過來,就坐在書房一邊上網一邊等,結果等到淩晨,還沒有等到。第三天很早就睡下,半夜驚醒時,一個人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裏,看著自己孤零零的影子居然會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葉家雖然有人在,卻不能回去,不想麵對那個對自己全無信任卻患了胃癌的父親。夜店那個地方,吵吵鬧鬧也煩了,何況那間屋子的屏幕裏曾經放過自己永遠不想再看的畫麵。這麽一想,好像真沒有地方可以去了,隻能繼續待在這裏。一個人待在這個稱之為“家”的小別墅裏,走路的時候,屋裏會有空曠的回音。


    第四天開始,閑著無聊,就著手查那三方合同的漏洞,從簽訂到如今,參與的所有人員名單都詳細列了出來,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終於理清了思路。第五天,跟梁平聯繫,商量對策。


    第六天,司明還不回來,一時疑心去了次平陽中學,看到放學後活蹦亂跳的司傑,心裏瞬間一片冰涼。


    不是說弟弟病了在醫院照顧嗎,一周時間像是從地球上蒸發了一樣,結果蒸發的理由居然是假的?


    雖然被他騙過很多次已經習慣了,也根本不想在乎他到底去了哪裏,可那一刻,還是有受傷的感覺。


    哪怕是假裝的戀人,消失這麽久也該給個稍微不易拆穿的謊言吧。當我葉敬輝是笨蛋,還是根本不在乎有人在那個破屋子裏等你回來呢?


    葉敬輝揚起嘴角笑了笑,有時候真覺得兩人都像是神經病,明明對彼此有那麽多猜忌防範甚至仇恨,卻假裝什麽戀人,大老遠搬來住在一起,整天大眼瞪小眼,越看越不順眼,說話也是夾槍帶棒的,刺來刺去傷人也傷己,還不如直接站在對立麵上拚個你死我活的更幹脆。


    可是在搬家的時候還是有一點點喜悅的,畢竟活了這麽一把年紀還從來沒有人願意跟自己一起住,還把住的地方稱之為“家”,葉敬輝覺得“家”這個詞真的太稀奇了。讓搬家公司的人整理家具的時候,那個下午居然真的有點溫暖的感覺,收拾出一個整齊的屋子,甚至有一點點成就感。


    真是傻到連自己都鄙視的地步啊。


    在他不回來的時候居然會擔心,在知道他欺騙自己的時候居然會難過?


    真是夠了!


    葉敬輝翻了個白眼,把桌上一疊資料狠狠一扯,撕成碎片扔進了垃圾桶。


    被撕成碎片的資料上,隱約是一男一女在咖啡廳裏相談甚歡的照片,那男子冷漠的眼中帶著一絲讚許的神色,女子身材纖細,一頭黑亮的直發散在腦後,笑起來的時候很有氣質。


    照片拍攝的日期就是昨天,自己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事,跑去平陽中學找司傑的時候,路過那家咖啡廳親眼見到的。


    司明對麵的女人,葉敬輝眼熟到不能再眼熟,曾經還在談判桌上為仁通的進價唇槍舌戰,從九折殺到八折,還誇讚自己殺價真厲害的


    ——楊淩。


    陷阱(上)


    葉敬輝一直有個疑問。


    以司明的才華和手段,他大可以籌集資金去成立自己的公司,根本沒必要待在東成集團,整天麵對一大堆看他不順眼的股東的冷嘲熱諷,為別人打江山得不到同等回報不說,到最後甚至被擠兌到辭職的地步。


    假設他的心思在南遙上,跟徐文山是一夥的,可仔細看來又不像。他居然放過了南遙到嘴的肥肉,沒有吞併天宇不說,反而把大筆資金投入到天宇,甚至調出大批人才,重新成立了由他親自控股的明輝集團,大有“抽空南遙”的架勢。


    或許他的心思是在這家新公司明輝集團,以後主攻遊戲市場?


    葉敬輝原本確定了這個想法,可恰在這個時候,居然無意中看到他跟仁通軟體的楊淩相談甚歡的場麵。


    一切謎團,像是抽絲剝繭般漸漸在眼前變得清晰、明朗。


    在葉敬輝以劉暉的身份臥底在東成的時候,曾經幫司明拿下了一筆大單子。


    那時候的仁通軟體還是個剛剛成立的新公司,在南遙占據了大片天下的軟體市場,根本沒有立足之地。


    可是,出人意料,這個剛出生的孩子卻有了一個國內最大的靠山,那便是司明還在做總經理的,擁有最多客戶和最廣闊銷售渠道的,東成集團。


    司明當時拒絕了那麽多優秀廠家的合作,偏偏要幫這個毫無名氣的“仁通軟體”打響開門紅,他給出的解釋是“仁通的軟體質量好,而且新出道的廠家好壓價格”,當時想著雖然合情合理,如今看來,卻大有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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