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居然也有種子,二十八星宿竟然與天將無關,悟空與牛魔王談了一席話,收獲甚多。但他隱隱感覺到,牛魔王雖貌似坦白,其實語焉不詳,其中真正的秘密還要他自己去探究。


    而牛魔王說到最後那句“法不傳六耳”,悟空心中暗笑。他前世也曾讀過心理學方麵的書籍,凡是別人對你說出什麽秘密之後,加上一句“可不要告訴別人”的時候,肯定有所隱瞞,這秘密絕非全部。不過悟空並未對牛魔王有絲毫成見,從牛魔王的一舉一動中,他隱約能察覺到,牛魔王對天庭頗為熟悉,但又不是站在一路。他隻能靠自己的行動一點點去感染牛魔王,力求將他爭取到自己的陣營中來。


    回到水簾洞,悟空還是覺得此行不虛,雖然自己的想法牛魔王並不支持,但他僅是習慣上的否定,並未說此法不行。悟空獨自想了許久,還是下定決心,要將一些適用的修行功法傳給眾小妖。


    隻是,自己到哪裏去弄些功法來呢?他想了想,叫進來一隻小猴,教他們請通風、無支祁與王禺過來議事。


    三人不知出了什麽大事,個個表情凝重走入洞中。聽悟空將傳授眾猴與小妖功法的想法一說,均與牛魔王一般無二的表情。


    無支祁笑道:“悟空,雖不知你修了什麽法術,服了什麽仙丹,但此際你已是不折不扣的太乙金仙,理當潛心修行,力求再進一步,又何必為這等小事勞心。”


    悟空問道:“再進一步?又是何境界?”


    通風對悟空的無知已見怪不怪,便解釋道:“無論仙妖,境界由高至低均按照天、地、神、人、鬼排序。天仙最高,地仙次之,神仙再次,至於人仙與鬼仙,那是未至大乘的水準,不值一提了。”


    悟空道:“似你我本事,當是天仙無疑,隻是天仙中又如何細分呢?”


    通風道:“天仙之中,區分之法眾多,通常自低到高乃是按照品級分列,一品最低,九品最高。九品之後,便是太乙散仙了,而太乙散仙若悟透了天地感悟,便是太乙金仙。”


    悟空道:“太乙金仙之上,又當怎樣?”


    通風道:“於普通神仙而言,太乙金仙之上,乃是混元金仙,混元意指窺得天地初始之元力,天地萬物之力,皆能為之所用。再往上,自然是聖人的級別了,到了那時,可與天地並列,你道那本事有多大。”


    悟空“唔”了一身,不置可否。想了想卻道:“若自太乙金仙修至混元金仙,還要多少年月?”


    通風道:“這怎麽好算年月,普通神仙起碼幾萬年總是要的,你我七隻神猿縱使早早覺醒了天賦神通,也要七八千年方可。”


    悟空笑道:“既然如此,教授眾小妖窺得道學門徑,倒要多少日子?”


    三人愕然,隔了一會,無支祁答道:“若開壇設講,三五年內便可初見成效,若選些有根基的伶俐妖精,分開來講,當更快一籌。”


    悟空雙掌一合,道:“三五年,與七八千年相比,算得了什麽?況我花果山與天庭大戰在即,勢必是一場大劫。縱使勝了,恐怕這些凡胎肉體也躲不開那天羅地網,若是敗了,又能存活幾人?即便你我之流能逃了性命,但那時孤家寡人,又如何再與天庭抗衡。到了那時,豈不又回到了人人喊打的年頭?”


    王禺向來惜字如金,沉默不語,此時聽悟空解釋之後,道出了兩個字:“甚善!”


    無支祁追問道:“為何甚善?”


    王禺道:“試想當年七神猿被眾仙圍剿,緣何?皆因彼時你我性情散漫,心機全無,放眼一望,天下皆為仇敵,就連通風報訊的心腹亦無一個,何其慘淡孤零?悟空所言,便是為你我兄弟謀個根基,他日縱使有難,亦不會重蹈覆轍,如何不善?”


    通風沉吟道:“隻是僅僅教授兒孫們入門,又能有何大用?難道憑著幾萬人仙境界的小妖,便能扭轉戰局不成?”


    悟空道:“非也!我之謀劃並非一時,若僅為應付眼前這場大戰,那是自然倉促得很,但若能與天庭僵持幾十幾百載,到了那時,這幾萬小妖中難保沒有那福緣深厚、靈智非凡者出現,或許能有奇效也未可知。”


    無支祁急道:“若是一戰盡歿,豈不是白費了功夫?”


    悟空笑道:“這倒不必擔心,我心中已有萬全之策,到時來個釜底抽薪,保管天下太平。”


    三人心中其實早被悟空的構想打動,此時見悟空神秘兮兮,卻又勝券在握的模樣,立時有了決斷,無支祁喝道:“好,那便即刻行事!”通風亦點點頭表示讚許。


    悟空道:“說來慚愧,我之所學盡是高屋建瓴,卻沒有那紮根基領進門的仙道典籍,不知你三位可有?”


    三人一攤手,道:“彼此彼此。”


    通風笑道:“些許小事,何必發愁,天下之大,靈山秀嶺無數,隻出去尋那妖精洞府搶些合用的便是。”


    悟空心頭一亮,這計策看似魯莽,其實頗為實用。


    花果山中盡是妖怪,便給他們人間法術也未必適合,隻去妖精洞府搶奪些,回來按族種分發,各自修習本族修行之術,再好不過。


    悟空想了想道,露出了一絲怪異笑容,道:“憑你我本事,隻搶些典籍倒是大材小用了,何不來個一窩端,為我花果山添枝加葉,如何?”


    無支祁一愣,隨後撫掌大笑,道:“好個一窩端,如此下去,將天下群妖匯集於此,哪還畏懼什麽天庭宵小?”


    悟空道:“正有此意!”


    通風道:“既已決意而行,那便越早越好,咱們這便行動,如何?”


    悟空道:“那是自然,不過現在你三人還不宜在世界太多行走,且讓無支祁與王禺留下看守花果山,此亦為當前要務,我與通風,再叫上牛魔王大哥,三人足以縱橫天下了。若天庭提前大舉進攻,千萬莫叫小妖與天將對抗,到時隻尋那覆海蛟,將我意轉達,他自會想出對策。”


    無支祁與王禺應諾下來,管保花果山平安無事,悟空便與通風來尋牛魔王。牛魔王正閑得無聊,此時一聽悟空將要遍訪天下群妖,頓時喜笑顏開,欣然跟隨。


    三人當即啟程,最先在這東勝神洲內搜尋,費時良久,隻有些不上數的山精野怪,成了精得了道的妖怪卻一個也不見,悟空心下生疑,這妖精卻都藏到哪裏去了,怎連一個也不見。不知不覺來至一處海濱,悟空站在雲端向下一望,心中大喜。


    隻見腳下這片好山:看不盡峰岩重疊,澗壑灣環。虎狼成陣走,麂鹿作群行。無數獐彪鑽簇簇,滿山狐兔聚叢叢。千尺大蟒,萬丈長蛇。大蟒噴愁霧,長蛇吐怪風。道旁荊棘牽漫,嶺上鬆楠秀麗。薜蘿滿目,芳草連天。影落滄溟北,雲開鬥柄南。萬古常含元氣老,千峰巍列日光寒。


    悟空不知是何去處,便問牛魔王道:“此處應是東海海濱,在向東入海便是蓬萊仙地,怎竟會有如此妖氛?”


    牛魔王細細一看,苦笑道:“倒也真是你的造化,此處有個麻煩人物,你我還是暫且避讓為好。”


    悟空難以置信,牛魔王口中竟能說出這等話來,真是日頭打西邊出來了。


    悟空再問:“到底何處,哥哥莫要長他人誌氣,滅了自己威風。”


    牛魔王道:“此地名叫灌江口……”


    牛魔王後麵再說了什麽悟空都沒聽清,腦袋裏一陣激蕩。悟空豈會不知,灌江口!二郎神!哮天犬!三尖兩刃刀!這些名字,任哪一個都是如雷貫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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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聽通天道:“二郎神,他卻有何本事,難道牛大哥也懼他不成?”


    牛魔王眉毛一立:“哪個說怕他來著,隻不過他有個做玉帝的舅舅,我若打了他,豈不是麻煩得緊。”


    悟空望著腳下群山,灰霧彌漫,層林朦朧,疑道:“二郎神是人是妖,為何聚起這般狠煞之氣?”


    牛魔王臉上表情甚是古怪,似是在心中琢磨著如何措詞解釋,悟空心中生疑,看了他一眼,牛魔王忙道:“弟弟可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養造化,這二郎神十有八九便是其中之一。”


    悟空一聽說養造化,心中大怒,道:“我正欲尋這人神共憤之人,沒想到就在眼前,豈能饒他?”悟空此一怒其實乃是借題發揮,《西遊記》中悟空與二郎神大戰良久,最後卻被老君的金剛琢擊落,自此後無論何人論起《西遊記》中人物戰力,均將二郎神排在悟空之前。今日既無天兵幹擾,又無老君偏幫,正好試探試探這二郎神,究竟誰能強過誰!


    牛魔王見悟空動了真怒,道:“實不相瞞,我與那二郎神倒也相識,你二人若打將起來,我卻不好相幫。”


    悟空道:“哥哥不必介懷,今日之戰你二人且為我掠陣即可,我隻單槍匹馬闖龍潭,不將這楊戩小兒打服,我誓不回山!”


    牛魔王大驚:“你怎知他叫楊戩,莫非你與他早有過節?”


    悟空暗道,早有過節,今世我與他尚未見過麵,不過這過節卻刻骨銘心,乃是我的一道心障,若不除去這心障,我如何能笑傲天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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