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過電話嗎?”


    “我還當你是又有了相好的。”


    “我還真想……”


    “說什麽傻話。”


    風野猛地把袊子抱在懷裏。


    隻要心態平和,什麽事都可以朝積極的方向去解釋。袊子半夜才回來,然後又接著喝酒,還睡覺不鎖門等等,都可以看作是為了排遣孤寂的心情。至於這五天沒來電話,也可以解釋為拚命壓抑著見麵的念頭,頑強地挺了過來。


    “真想你。”


    風野現在可以吐露真情了。袊子像是應和他,把身子緊貼在風野懷裏。


    五天前,相互辱罵、攻擊,現在還是這兩個人卻不斷地親吻,擁作一團。兩個人已經習慣了這種不計前嫌的和好方式。


    兩個人就這麽相擁著,幾乎顧不上脫衣服,慾火開始燃燒。


    當雙方一旦確認了對方的愛意,以前的不愉快立刻煙消雲散。雙方都會覺得竟然會為一點小事傷和氣實在愚蠢。


    “這五天裏,我一直想見到你。”


    “我也是……”


    在風野的愛撫下,袊子變得十分溫順。


    “是我不好。”


    “我也不好。”


    看來,男人與女人發生爭執後,還是不要急於見麵的好。經過一段時間的冷卻期,在彼此思念的心情達到頂點時再見麵是和好的絕招。當然,把握時機是關鍵。一方服軟而另一方仍不肯低頭就無法和好。必須是雙方都希望和好時再見麵。像這次機遇,對他們倆人來說也是少見的。


    “你會不會誤上班?”


    現在,風野可以更放心地說話了。


    “我打個電話,告訴他們晚去一會兒。”


    袊子起身在睡衣上又披件毛坎肩,坐到梳妝檯前。


    “喂,租房是下星期吧?”


    袊子走到陽台上邊梳頭邊問。


    “是啊,這一吵架,我都沒法求你幫忙了。”


    “我已經買好了酒杯,這就拿給你看。”


    袊子在氣頭上還想著替自己準備新居的用品,風野心裏更加喜歡起外剛內柔的袊子。


    “我跑了好幾家才挑了這些,也不知合你意不?”


    袊子把裝酒杯的箱子抱到寢室,在風野跟前打開箱子。


    “怎麽樣?有點新cháo吧?”


    酒杯是細長形的,下半部分裝飾為裙褶式。


    “我想,葡萄酒杯用得著,就各買了一半。喏,都是芬蘭產的。”


    “漂亮。”


    風野拿起一隻酒杯放到嘴邊做喝酒狀。


    “各買了五個,夠不夠?”


    “一次頂多來一兩個客人。”


    “什麽時候搬家?”


    “下星期的話,哪天都行。”


    “可還得事先看看家私啊。你是不是已經委託誰看過了?”


    “我除了你還能求誰?”


    “那這個星期日一起去買吧。冰箱嘛,我一個朋友說有個舊的用不著,送給我了。暫時不用買新的了。另外,電視好像能以舊換新,我正在交涉,爭取不花錢換一台。”


    吵著架居然一一替自己打算。風野又一次摟住袊子深深吻著。


    六月底的星期五,風野搬到代代木的工作間。


    說是搬家,實際上從家裏搬來的家私不過是書房裏的舊書桌、組合式書架以及茶杯、水壺等雜物。床和簡單四件套家私是新購置的。


    雖然是月底,但是把搬家的日子選在星期五風野是有所考慮的。袊子說過星期日能過來幫忙,但這樣一來必然會撞上妻子。新居雖然隻是風野一個人用,但是總得讓妻子先看一眼。


    先讓妻子幫忙在星期五搬完,等到星期六再讓袊子來幫忙整理一下。搬家費不了多少事,但是,為了不能讓兩個女人撞車,風野卻動了腦筋。


    家裏的舊家私請附近搬家公司搬運,新家私則由店家直接送到新居。家私基本上安頓好時已過了下午二點。妻子指著四件套的家私問道:


    “這是你挑選的嗎?”


    “不是我還有誰,這還用問!”


    “咱家旁邊有比這套又便宜又好的……”


    買家私時沒徵求妻子的意見,聽得出來妻子的語氣略帶嘲諷。


    “這裏靠著市中心,方便多了。”


    “窗簾,還有紙簍、紙巾也該準備吧?”


    “那些東西慢慢添吧。”


    “門口還是放個踏墊好。”


    其實風野是想跟袊子商議後再買這些東西。


    “這間房每月要七萬日圓的房租嗎?”


    “貴了嗎?”


    “我又不清楚這一帶的房租行情。”


    “咱們去喝點咖啡吧?”


    妻子似乎感到意外,但立即點頭接受了風野的提議。


    夫妻兩個人一起上咖啡店已是數年前的事了,算起來少說也有四五年。


    “咖啡,熱的。”


    風野向服務員點了咖啡,然後從兜裏掏出一把鑰匙遞給妻子。


    “這是房門鑰匙。”


    風野並不情願把鑰匙給妻子,不過是為防萬一而已。也許妻子手裏有了鑰匙就不會疑心,說不定反倒不來了呢?


    風野把該想的都想到了,妻子似乎也還滿意。


    袊子來新居這邊是兩天後的星期天。


    “哎!屋裏收拾得這麽整齊啊?”


    一進屋,袊子就有些不悅。


    “馬馬虎虎吧。電視和冰箱什麽時候到?”


    “今天晚上該送過來的。”


    “還需要窗簾、手紙、拖鞋、傘架。”


    “那,咱們先出去採購吧?”


    袊子說著話看了一眼水池的四周,忽然連聲調也變了。


    “你太太來過了?”


    風野惶恐地搖搖頭。袊子彎腰從水池的一邊拿出一盒淡粉色的紙巾。


    “這是你太太帶來的吧?”


    “不是,我從家裏隨手抄來的。”


    紙巾是昨天來新居時,妻子連同肥皂、毛巾一塊給風野的。


    “喲,你太太置辦的全是新東西啊!”


    袊子擺弄著紙巾,又像扔掉什麽髒東西樣拋在水池的不鏽鋼台板上。


    “你太太活兒幹得利落呀!”


    “這裏還用得著我嗎?”


    袊子撿起手袋就要出門。


    “喂,你這是幹什麽?”


    “有你太太不就夠了?”


    “哎呀,星期五搬家,你又去上班,我也是沒辦法啊。再說,窗簾、手紙、拖鞋什麽的,該買的東西還不少呢。”


    “跟你太太商量去吧!”


    “怎麽你說話陰陽怪氣的。”


    “陰陽怪氣的是你。說是都交給我操辦,實際上還不是讓你夫人包辦了?”


    “她可沒幹什麽啊。不過是替我準備了些零碎東西。她也沒到這裏來。”


    “可是鑰匙給了她吧?”


    “沒這麽回事……”


    “真的沒給嗎?”


    “當然。”


    “那就請給我一把。”


    袊子雙眸發亮緊盯著風野。在袊子威懾的目光下,風野慢吞吞地從兜裏掏出最後一把鑰匙。


    “好吧,從今以後我每天來給你打掃一次房間。”


    袊子拿到了鑰匙心情立刻好了起來。


    “要不就周未、平時各來一次吧。”


    袊子又一次環視著房間:“以後工作就都在這裏幹吧,比你家也方便、安靜。”


    “行是行,不過查個資料什麽的還得回去。”


    “幹脆資料什麽的都搬過來算了。”


    看得出來,袊子是一心想把風野拴在這裏,不再讓他回去。


    “這個號碼好記吧?”


    袊子一邊往記事本上抄新居的電話號碼,一邊說:“這下好了,隨時可以給你打電話,也用不著遮遮掩掩地了。”


    到目前為止,袊子往風野家打電話時,都是讓電話鈴響兩聲後即掛斷,然後再打。這是他們倆人的聯絡暗號,如果風野在書房裏就會立刻出來接電話。萬一是風野妻子接的電話,風野還可以隨後再反打過去。


    “走,去買窗簾吧?”


    妻子說過,家裏正好有放著沒用的窗簾,要將就用還可以,可是,袊子說要買,也沒有辦法。


    “還有紙簍、手紙、傘架、擦澡布。”


    妻子說過,紙簍和擦澡布家裏有現成的,買新的也是浪費。不過,為了不讓袊子敗興也隻好花點冤枉錢了。


    “水壺、咖啡杯也得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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