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走了是什麽意思?”


    魏海山皺著眉頭,盯著李弘文。


    他媳婦兒今年剛四十五,姓石的那家夥跟她媳婦兒歲數一樣,隻是大了幾個月份,這個歲數怎麽可能走呢?


    “我們來之前那邊他侄子已經給他辦理完了後事。”


    “以他的歲數,怎麽著也不應該走,是出了什麽事兒嗎?”


    “不知道,就是很突然,幹完活在炕上躺著的時候走了,壽終正寢吧!”


    “壽終正寢?也是!以他做的那個事兒,老天爺給他四十五年的壽命後麵這二十年他都算白賺了!”


    聽到李弘文用壽終正寢來給老石頭定性,魏海山譏笑道。


    雖然說當年的事兒他不太清楚,但是他也聽別人提起過,說是老石頭因為請朋友喝酒,喝多了,去添柴火沒弄好導致了這個事發生,還有一種說法是他跟幾個狐朋狗友在門口抽煙,沒有把煙頭掐滅,點燃了屋子外麵的柴火,反正不管是哪個,都是他導致了三個孩子死亡。


    之後光顧著自己擱那兒哭,連老婆都不管,這樣的男人活該早死!


    四十五歲?聽到這個歲數,李弘文和趙二狗互相看了一眼,因為他們那天看到了老石頭的樣子,覺得怎麽著也得五十多小六十了,沒想到居然剛四十五。


    不過仔細想想也對,從照片上來看,這個老石頭應該跟李香菊歲數相差不大,這次見到李香菊,她的樣貌看起來也就在四十,可老石頭看起來有五六十,這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老石頭這二十年過的跟別人四十年一樣長。


    “石頭叔已經沒了,人死為大,這種話我覺得還是少說為妙,另外他在死之前有些話想跟香菊嬸說....”


    “死了就死了,還有什麽可說的?我們不想聽,所以還是聽你們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魏海山沒有讓李弘文把話說完,在他看來,這個事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不管當年到底是因為什麽,已經發生了,而且人都沒了還有什麽可說的,就算說了又能怎麽樣呢?


    自己媳婦兒好不容易從那個事兒裏頭走出來了,現在又想因為他死前的那點小心思讓自己媳婦兒又回憶起那個事兒了,絕不可能!


    魏海山的態度讓李弘文皺起了眉頭,他不理解魏海山為什麽會是這個態度。


    不過他也明白,可能自己之前把這些事兒想的有些過於簡單了。


    想著李香菊不管是對老石頭這個人有什麽看法,看在他已經死了的的份上,都會願意跟自己談談。


    現在看來當年的事,這個李香菊是把老石頭恨到了骨子裏,所以現在連見都不願意見。


    “他死了?”


    李宏文正在想該怎麽去說服這個魏海山的時候,突然發現魏海山身後不遠處,李香菊走了過來。


    “嫂子!”


    魏海山的幾個小弟看到李香菊後趕緊問好,魏海山也趕緊快步跑了過去。


    “媳婦兒,你怎麽過來了?這倆人我來打發他們走就行了!”


    與之前樣子完全不同,魏海山跑到李香菊跟前,那語氣溫柔的感覺跟換了一個人一樣。


    “剛才說他走了,真的嗎!”


    李香菊在李弘文和趙二狗兩個人上門之後,一直坐在家裏默默不語。


    結果回想之前事兒的時候,有幾個鄰居家的媳婦兒敲門走了進來,坐在旁邊安慰起了她,這就讓她有些奇怪了,怎麽這些人話裏話外好像都知道有人過來找自己了。


    然後一問才知道自家老公帶著幾個人去堵那兩個找上門來的人去了。


    這下讓她立馬坐不住了,她不想自家老公去跟那兩個人發生衝突,不管那兩人是什麽人,打架什麽的都不好。


    於是她趕緊出門一路打聽,跟著來到了墳地,到這邊就聽到魏海山大聲嚷著說死了就死了,心裏一緊趕緊走過來問了起來。


    “媳婦兒,這個人管他死了還是沒死.....”


    魏海山不想讓媳婦再想起以前那些事,所以出聲要打斷李香菊,想把李香菊哄走,但是李香菊什麽也沒說,隻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他就自覺的閉上了嘴。


    看樣子別看這個魏海山長得五大三粗,但是在家裏也是一個怕老婆的主。


    “確實走了,六天前中午人沒的,人上午還幹活來著,中午躺在床上睡覺的時候就沒醒過來。”


    “他這些年在哪兒?幹什麽活?成家了嗎?”


    沉默了一會兒,李香菊開口問道。


    “臨縣,他在那裏幫別人倒恭桶,幹了十九年,沒有成家。”


    李香菊聽到這話滿臉的不可置信,因為她太清楚她前夫這個人了,這個人是一個非常喜歡幹淨的人,以前的時候,家裏所有的東西都是她前夫在收拾的,甚至她有時候會覺得他有些病態,一點點的髒都覺得忍受不了。


    唯一家裏不碰的呢,就是廁所。


    那個時候寧願給他兄弟們一點錢,或者是請那些人吃飯,讓這些兄弟幫著去挑廁所的糞都不會自己去碰。


    為此有時候她都覺得心疼,她還自己去挑過。


    她前夫是心疼她的,見她去挑也想著幫忙,但是在碰到那些東西身上沾上那些東西的時候,他那種身體的僵直以及痛苦甚至連行動能力都有點喪失的樣子,讓她明白前夫是真的沒辦法去碰這些東西,所以後來再也不覺得心疼錢,如果她想弄就自己弄,如果不行就讓前夫找朋友過來弄。


    再也沒有讓前夫去收拾過廁所。


    可就是這樣一個從來不碰那些的人,居然幹了十九年幫別人倒恭桶的活。


    她突然淚流滿麵,然後痛哭出聲,哭得很大聲,甚至哭的都站不起身子。


    她能想象到一個從來不碰那些東西,對那些東西抗拒到甚至會導致身體僵硬,行動不便的人,做十九年這個活會有多麽痛苦。


    他是在用這世間最惡毒的懲罰,在懲罰自己!


    當年自己詛咒他,說他怎麽去不去死,不去下地獄呢?


    原來他真的去了地獄,在地獄待了十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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