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發生什麽事兒了嗎?”


    趙二狗沒想到這個鳴子口中的,不喜歡跟人打交道,不愛說話,天天跟別人欠他錢一樣的老石頭居然在石主任眼裏會是這樣的一個人。


    也沒想到,這個老石頭居然會有這樣光鮮的往事,是什麽樣的遭遇讓一個這樣的人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呢?


    “事情具體是怎麽樣的我不太清楚,我是聽我爸提過那麽兩句,因為二叔自那個之後就不願意說話,具體事情他也沒有跟別人提過。


    那是臘月的一天,二叔還跟往日一樣請了幾個朋友過來在家吃飯,不過因為那天喝酒喝高興了,他們散場的比較晚,我的幾個弟弟妹妹還有嬸子都已經睡下了。


    在散場的時候,二叔看其中有一個人喝的比較多,就說要送送,但是他想回屋跟嬸子說一句這個事兒,所以讓這幾個人在門口等他一下。


    這幾個人就站在門口一邊抽煙一邊等著他,他回屋看爐子裏柴火有些少了,加了一些進去,然後跟嬸子說了一句就出門了,那個朋友離的還比較遠,他送了好久。


    回來的時候,遠遠的他看見這邊有好多人,還有火光,就趕緊跑了過來。


    他到的時候屋子已經燒了大半,三個孩子和媳婦兒被周邊鄰居救了出來,但是三個孩子畢竟小又離火近,燒的嚴重,沒救回來,隻有嬸子一個人,因為離火遠一點傷勢最輕活了下來。”


    說到這裏,石主任有些哽咽,那個家其實也承載了他很多童年快樂記憶,嬸子當年對他非常好,可以說用視如己出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石敢比他小幾歲,那時候每次他去都會天天跟在屁股後麵叫他哥哥,小妹妹石珍小一點,但是在他記憶裏那時候小家夥也最喜歡他,看到他抱著就不願意撒手,還說什麽長大了要給哥哥當媳婦兒要嫁給哥哥之類的話。


    最小的石峰那個時候剛會爬,同樣很招人喜歡,他記得那個時候小家夥每每有人抱著的時候都會笑,會用他滿是口水的嘴在你臉上啃。


    根據警察所說,失火有兩種可能,一種呢是從外麵先燒起來的,一種呢是從屋子裏爐子那兒燒起來的。


    這讓二叔直接就瘋了,因為他記得那幾個他要送走的兄弟在他屋子門口抽煙來著,他回到屋子裏還往爐子裏加柴火來著,不管是哪一個,好像都跟他脫不了幹係。


    聽二叔的朋友說,當時二叔就拿大嘴巴子抽自己,抽的牙都掉了一顆,那臉都被抽的腫的不成人樣了。


    他跟著父親去參加了三個弟弟妹妹的葬禮,他清楚的記得當時嬸子還在醫院裏住著,二叔整個人就跟瘋了一樣,抱著三個不大的棺材,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都哭暈過去好幾次。


    對於三個弟弟妹妹具體燒成什麽樣他沒見著,因為歲數小,他爸他們不讓看怕嚇著他。


    下葬的時候二叔沒到現場,因為他哭的太慘了,攔著說什麽都不讓棺材從家裏出去,沒辦法,專門有人把他攔住,然後才把棺材從家裏抬出來的。


    之後幾天二叔經常去墳地裏頭哭,好多次都暈倒在墳地裏。


    那幾天裏,他經常被他爸派的任務就是跟著二叔,萬一他在哪兒又發瘋,或者是暈過去就回來叫人。


    因為二叔家基本上被燒光了,那段日子他們是住在一個也是叫叔叔,但是不是親叔,是堂叔的家裏頭。


    每天都有很多人過來去安慰開導二叔,但是二叔醒著的時候除了發呆就是去墳地。


    “那你嬸子呢?”


    趙二狗沒想到會是這麽一個故事,也突然明白,昨天晚上老石頭說的這個年齡不是照片上拍照的年齡,而是這幾個孩子死亡那天的年齡。


    “嬸子在醫院裏住了得有半個多月才出的院,那時候三個弟弟妹妹已經下葬了,出院的第一時間,她就跟二叔離婚了,要知道女人離婚是會被人說閑話的,可是她還是毅然決然的跟二叔離了。


    為此她還專門去開了一個離婚證明,那個時候離婚,沒誰會去要這個證明,可嬸子就去開了,那是我們別說是那附近,就是整個縣可能都是第一份正式的離婚證明。


    用我嬸子的話說,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二叔。


    二叔從那以後也沒去看過嬸子,他覺得他自己沒臉去。”


    石主任對於這個嬸子沒有任何怨言,因為這個事兒,嬸子傷心程度並不比他二叔低,聽說在醫院裏頭醒過來第一時間就問的是孩子,結果在聽到說三個孩子都沒了的時候,直接就暈過去了,醫生搶救了很久都差點搶救不過來。


    三個孩子下葬的時候,她還在醫院裏頭經常會哭的昏過去,再加上還需要長時間吊著水,所以是瞞著她的。


    後來幾年他還跟他爸去看望過嬸子,但是每次嬸子都不見,後來大概十年前選擇改嫁了,嫁給了村裏一個退伍的軍人。


    之後就再也沒跟嬸子有過任何聯係了。


    “也就是說你二叔這遺憾就是當年這場火災,對吧!”


    “是,就是因為這場火災,他才變成這樣,他在老家那邊每天看到什麽都會想起以前的東西,所以才要讓我們把他帶出來,他跟所有人都斷了聯係,就是不想回憶起以前的一切。


    你不知道以前他是一個非常喜歡幹淨整齊的人,他家裏從來都收拾的特別幹淨利索,可以用一塵不染來形容,可來到這邊給他找工作的時候,我們都給他聯係了這邊飯店的工作,但他就要了倒恭桶這個差事。


    說什麽他這樣的人隻配幹這樣的髒活。”


    當年石主任雖然隻是一個辦事員,但是他爸還是有一點關係的,能夠幫著他二叔找一些輕鬆的活,但是他二叔說什麽都不幹,就相中了這個沒人願意幹的倒恭桶的活。


    一幹就是十多年二十年。


    後來他有點小權力的時候,他覺得時間過了這麽久,二叔應該也能夠走出來了,想給二叔換工作來著,但是說了好多次,依然是不願意換就要幹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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